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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   他的话踩到了陆颊的痛楚,她整个人都处在僵直冷硬的状态下,缓慢地抬眼看着白茫窗台旁的周樹言,后者只顾着冷静地观摩她的喜怒哀乐,在昏暗光芒下绽出闪着冷光的笑。
      他是个魔鬼。陆颊痛苦地想着:他看透了自己薄弱的伪装,所有的借口与谎言在他的目光下溃败不堪,而他只会冷漠的观望着,猜不着他的目的。

      “我不是来挑衅你的,只是想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陆颊轻声的说:“玩忽职守是我的错,没得解释。”
      “这样啊。”周樹言意味不明地笑着,低沉得像是深洞内隐匿的怪兽一般,在昏暗闷着光的窗边抬头,高挺冷峻的侧脸如同他冷漠的心一般膈应着陆颊:“如此自知之明,还会多此一举?”
      陆颊心有不甘,却仍是明白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怔愣原地片刻后,做着最后的挣扎:“可是……可不可以……让我在这个案子上结束后再离开……”
      酸涩一股脑沿着鼻尖袭上大脑里,陆颊看不清眼前,只剩下天旋地转的晕眩,一双湿润的眼睛巴巴地望着周樹言,渴望迫切得令周樹言无法忽视。
      “有人想害我,但我不清楚是谁,我可以犯错可以被谅解。”周樹言离开了窗边,往她这边走来:“但明知加害者是谁,我仍旧把他留在身边,那就是愚蠢,不可原谅了。”

      陆颊失去了重心点,失去了所谓的意义,两腿发软如同悬崖边的石子儿,随时掉落崖底,而就在这时,周樹言宽厚的手握住她的肩膀,在殊不知是替她稳住身体还是带着某种强制性警告的情况下,他取出了放置在口袋内的手帕。
      “周先生!”陆颊惊呼着叫了他的名字。
      而被叫了名字的某人擒着晦暗的笑,关怀倍至地替她擦拭着眼角边的泪,只是力道重了点,压着她的皮肤隐隐发痛,而罪魁祸首正坏心的笑着。
      “看你哭得眼睛都花了。”周樹言微眯着眼睛,捏着手帕的手掌紧接着钳住了她的下颌,低着声音告诉她:“在被他们伤害或者逼迫的时候,你也这样哭吗?用眼泪去迷惑他们,引起他们的同情心?”
      她的一举一动,瞒不过他的眼睛。
      陆颊心里荒凉:“他是刽子手,我的眼泪不值一提——他只要他的目的达成,他的报复得到宣泄,他的手段得到施展,而我只是一个在烈火边挣扎的蝼蚁,我注定下地狱得到惩罚。”
      周樹言难得皱眉怀疑地看着她,他的疑惑不解让陆颊有种疯狂的兴奋,在停顿的这段时间内,她低低笑着为他解开了疑题:“是上帝啊,他撒下圣光与美好,又给了我们罪恶!”

      周樹言松开手,为她这欲盖弥彰的言行而笑,转身到桌边,微低身又点燃了一根雪茄,转而陷入无尽的沉默。
      陆颊平缓自己的呼吸,安静地望着他,她永远看不清周樹言,不论是当初还是现在,然而现在她竟能以一种同类人的心理猜测着他的想法,大胆的试图攻略他。

      他的教授告诉陆颊,他的前半生过得并不好,虽然他的父亲在其幼年时去世,母亲改嫁一位加拿大商人,然而周围人并未苛刻虐待于他,相反他更像是施暴于他人精神上的恶人,所以这种生活上的困顿是来自于外人与他自身的矛盾不合,难以调节。
      一个智商极高且拥有犯罪欲的人,是永远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你不会知道他说的任何一句话是将你置于死地,还是为你狂欢。
      周樹言是这样……那个男人也同样。

      “信徒会为了自身的使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陆颊轻轻的捏着手心的手帕,微微抬眼凝视着周樹言阴暗的侧身:“我向你发誓,当然聪明如你早知我不是你敌人派遣来的卧底,我的出现或许打扰了你的生活,可不会摧毁不会破坏的生活——至少有始有终,苏慧的案子我想等到结果。”
      “假以时日,报刊上会有你想要的答案。”陆颊不痛不痒的话对他并无作用:“你如此关心她的事情——除非你告诉我原因,我还可以考虑一二。”

      “这是我涉及的第一个案子,我想亲身调查。”陆颊再次重复了自己的想法。
      “很好的理由。”周樹言微笑点头:“近乎无懈可击,不过我不接受这个答案。”
      “为什么!”陆颊有些恼怒。
      “因为这个案子牵扯重大,我理应谨慎小心。”
      他坏心的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令陆颊一时语塞,竟不知他是无聊幼稚还是个黑心肠的周扒皮。

      就在这个令她生气,令他愉悦轻笑的时刻,有清脆的声音穿过大厅沿着门缝穿了进来,周樹言微抬眼看向陆颊,陆颊尚且没反应过来,侥幸地耸了耸肩:“又不是我的手机铃声!”
      “那你会觉得是什么?”
      陆颊眨了眨眼睛,随即去开门,直至握到门把时,她懊悔地皱了皱眉——这骨子里的奴性啊真是令人厌弃,自己都不是他的助理了,凭什么还要替他开门,真是够愚蠢的!

      来不及为自己的行为懊悔,接下来又发生令她尴尬的事情。
      “你大半夜的在这里干嘛!”路非扬斜斜背着双肩包,打开门时看到陆颊的惊讶至今都还没从眼底消散,在陆颊下意识就要关门的时刻,抬手抵住了门:“周樹言也在里面?”
      “当然。”陆颊压低了声音回答他,紧接着迅速掩门就要拉着路非扬离开公寓,身后已传来低沉的声音:“不进来坐坐?”
      路非扬还被陆颊用力推着,上半身往后倒着,趁着这个时候抬眼望见了屋里头笔挺站着的男人,随即抬手钳制住了陆颊的抵抗,将她拉到身后,对周樹言说:“why not?”
      周樹言被逗笑,先一步回了书房,他在刻意给他们留时间沟通,陆颊挣不开手索性赖在原地,被路非扬一只手半推半就的推进了书房。

      “绿茶还是咖啡?”
      “whatever。”
      “几分甜?”
      “seven。”
      “……”陆颊为这尴尬的对话感到羞耻:“你英语什么时候及格了?”
      “for foreign friend,usual.”路非扬颇为骄傲,半昂着头看着周樹言:“Nice to meet you.”
      陆颊半个身体就差躲进路非扬的怀里,极其压低声音警告他:“英文大师,给我闭嘴!”
      路非扬不为所动,目光闪烁地望着周樹言。

      周樹言将茶台上的咖啡递给路非扬,并好意提醒他:“虽然我父亲是英国人,但我自幼生活在中国,说中文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路非扬笑笑,将咖啡放到了旁边的台子上,周樹言目光微落到那处,紧接着就将一杯热牛奶递给了陆颊,后者微躬着身,颇不好意思的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
      周樹言紧接着坐到了书桌前,一瞬间便转了神色,收敛了笑意看着他们:“想通了?”
      路非扬挺直背,在周樹言满是压迫感的目光下毫无畏惧,左手紧紧攥着陆颊柔软的手,仿佛一同面对的是洪水猛兽,而对于陆颊而言着这不是洪水猛兽,更像是世界末日。
      她做事谨小慎微,一直试图使事情往自己所谋划的方向有序的发展下去,然而越是如此渴求越是令事物往不可控的方式发展。陆颊现在只想挖出深坑埋进自己,将事情抛之脑后,然而只是无稽之谈。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路非扬将本该在公安局就想说出口的疑问倾泄出来:“我不相信是帮我,是为了所谓的公平正义,它就像空气,对你们这有钱人而言完全可视而不见。”
      “视而不见,但依旧是赖以生存的东西。”周樹言晦暗的目光渐而明亮,他对眼前的少年有了某种兴趣,无关感情,而是在某些事情上吸引到了自身:“时间紧张,说吧,发生在你身上的那件事,不需要隐藏你的情感,只需要详细具体,又真实地告诉我。”

      “只是男孩子之间闹的矛盾而已,没必要小题大做!”陆颊在做垂死挣扎:“路非扬你跟我回去,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难道不好吗?”
      路非扬倔强得高昂着头,自动忽视了陆颊带着威胁的声音,对周樹言说:“我朋友的女朋友这段时间一直被顾琊骚扰,我们提醒了很多次——”
      “是提醒还是警告?”
      路非扬被问得迟钝了片刻,紧接着直接放自我:“我们兄弟几个去找了他,威胁他不要再靠近她,只是顾琊这个混子压根不听,仍旧逼迫着那个女人跟他在一起,甚至还设计让我兄弟被学校开除,他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就发生了今天这一幕?”
      “我们没想到会在酒吧遇到他,他挑衅张邵梵,一时气不过发生了摩擦。”路非扬沉沉地叹了口气:“只是一次不大的打架,他明明在离开时都还没事,只是没到半天的时间就重伤在医院?”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虽然我跟顾琊认识不深,但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他这就是借机想要搞死张邵梵。”路非扬愤愤不平:“他有顾家给他撑着,做这些事情难不倒不是轻而易举吗?”
      “确实如此。”周樹言说:“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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