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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我不允许你去找他,也不会把地址告诉你。”
      在陆颊将路非扬从警察局里保释带回家的路上,两个人沉默无声地走进了一条深长的小巷时,他决绝地表达出了自己对于那事的观点。
      路非扬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这句话,只是懒散地背着双肩包,往前走着又突然抬腿踹了一角墙壁,然而这不足以发泄他的怒气。
      陆颊继续说:“你朋友那件事情你也别去插手,那是人家的事情,况且他得罪的是出了名不好惹的权贵——你最好这段时间跟他断了关系,免得引火上身。”
      不通光的小巷里偶尔会传来稀奇古怪的声响,陆颊无暇顾及,目前只一心想劝着自己的亲弟弟早点远离那些是是非非:“路非扬,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哪里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路非扬回身走回了陆颊的身边,在陆颊强硬的目光下用坚定不移的语气告诉他:“再说了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就凭我是你的哥哥!”陆颊顿时挺直身体妄图用气势压住路非扬,然而身高上的劣势打破他的念想:“我都是为了你好——周樹言在姑明也算有头有脸的名家侦探,想当他学生助理的人哪哪都是,招还是学生的你做徒弟,他居心何在,谁知道他在图你什么!”
      “不论如何他就是选中了我!”路非扬骨子里的逆反心理已在隐隐作祟:“况且我没你那么笨,骗财骗色轮不到我的身上。”
      他窜出来的反叛性和攻击性,让陆颊焦躁不安地来回走着——他想成为他的亲人,不想与他为敌。

      就在陆颊徘徊不定时,路非扬目光嫌弃地瞅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癖好,异装癖?”
      闻言,陆颊步子一停,直视他说:“这哪里是异装癖,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是男人,难不成真要我露出凶器你才肯相信!”
      “面试的时候,你就是给他亮了凶器?”路非扬目光顿时鄙夷起来:“幸亏我跟你没关系,不然脸都丢尽了。”
      “你是我弟弟!”陆颊喳喳呼呼,紧接着说:“反正他那里你别去,太危险了,要是有其他的事情你打电话给我。”

      陆颊脸上的反抗太过于坚决,甚至在路非扬看来——她如此反对自己的原因更像是在阻止一个无知少年深入虎穴龙潭一般。
      怎么的,周樹言是头狼还是老虎,能让她怕成这样?
      路非扬难免起了兴致,更何况刚才问题上她的顾左右而言他,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因为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陆颊脑子里已经乱做一团麻,在语言上试图阻止了路非扬那些蠢蠢欲动的想法后,她低低地喘着气,浑然不觉身旁自己亲爱的弟弟目光已换了模样。
      路非扬抬起白净又纤细的手腕,散漫地看了眼手表,紧接着扬了扬下巴对陆颊说:“我要回去了,你也别赖在这儿,早点回去。”
      “他们对你怎么样。”陆颊垂着头,声音低讷如蚊。
      路非扬双手抱胸:“本来就不是亲生血脉,能怎么样。”
      陆颊对他的愧疚更深,就像是有一把极重的秤砣压在她的头顶,令她压根抬不起头,也压得心痛:“要是他们欺负你,你记得报警……我很抱歉……”
      “不用。”路非扬脸色阴沉:“跟你没关系。”

      路非扬已经走了。
      陆颊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毫无顾忌地凝视着他,仅仅是一个背影都已经足够——他背着双肩包,两只手插在裤带里,身影懒散身形轻薄,无助又孤独的模样。

      陆颊不敢消磨时间,缓和了一会儿时间后便坐公交赶往公寓。
      已是傍晚时分,按着往常本不需要来公寓,只是今天发生的诸多事情,作为助理的陆颊总该向周樹言解释清楚,至于最后的结果是握在他的手上,陆颊并做不了主。

      公寓门紧闭着,陆颊手有些发软,用食指按了几次门铃,然而除了穿过楼道的清冷风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他不在?
      不,在这个时候他都应该在沙发上看那档法制节目,或者这个时候正在书房内研究案件。
      那么他是已经完全放弃自己了,所以甚至连门都不打开了吗?
      甚至连半个月的时间都还没过,自己就已经结束了助理的生活?陆颊懊悔不已,手指还在不自觉地按着门铃,一时间陆颊找不到可以支撑起自己的东西。

      滚烫的咖啡在茶杯里冒着烟,周樹言正将烟蒂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烟在最后的喘息下消散在空气中,在清明的光线下是周樹言毫无波澜的脸色。
      门铃沿着门缝渗进来,在他的耳边刺刺划过,周樹言并不急着去阻止这令人烦躁的声音——不需要动脑,他知道候在门外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所以一切都变得并不急迫了。
      口袋里的烟搁着他的胸口,令他总是想再抽出一根烟,然而理智紧紧扯着他的举止,于是他近乎静止地坐在椅子上,过了不知多久,只见茶杯都没再冒出白烟时,他方才起身开门。

      并不惊讶,陆颊还在门外。
      周樹言半开着门,垂眼看着她深黑色的头,哪怕她如今低垂着头,他也能想到她的情绪——懊悔,愧疚,悲伤,都是人之常情。
      “我记得并没有让你过来。”周樹言的声音低沉如水,粗略看了眼手表:“有重要的事情?”
      陆颊没有说话,依旧低着头。
      周樹言皱了皱眉,在安静的环境下继续说:“还是说要辞职?你的——”

      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周樹言眼尖的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随即抬手握住她的肩膀,试图令她抬起头来,而当陆颊真如他所愿抬头时,周樹言并没有预料到的得偿所愿。
      白皙的脸颊红通通的,湿漉漉的眼底还有泪珠滑下,陆颊受不住他审视的目光,窘迫的转头试图躲避他的桎梏,然而于事无补——周樹言的手力道很大,令她转不了身。
      “不要这样看我……”陆颊微微抽泣:“求你了……不要……”
      她的所有狼狈不堪都一一暴露在他的眼底下,陆颊甚至不敢想周樹言该如何看待自己——懦弱无能,还是以卖惨博人眼球,不论各种看法,最终点都是他讨厌的模样。
      出乎她意料的是周樹言十分冷静,只是淡淡审视了她一眼,随即松开了手,大大敞开了门,在转身进屋时只留下一句:“进屋再说。”
      陆颊一愣,极其快速地抹干自己的眼泪,力道大得揉红了眼底皮肤,隐隐发热作痛,低着头怯怯走进书房的时候,她还极不小心地撞到了旁边的书柜上,发出巨大响声的同时有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短促的声音。

      周樹言皱眉瞥了眼地面,随即低头点燃了一根雪茄,半靠着窗户状似沉思。
      猜不透他的心思,陆颊不好意思地蹲下身去捡地上灰色的管状东西,紧接着迎来的是一声惊呼,她大惊失色地跳起身,将目光从掌心的东西移开,落向了周樹言那处。
      “你没猜错。”周樹言将烟灰抖落进烟灰缸,整张脸蒙在一片朦胧白烟中:“死人骨头。”
      陆颊并不足为奇,周樹言作为私家侦探,然而调查事情并不只是出轨失踪这种范围内,他是个聪明到可以与任何黑暗背景人士合作的人,如此看来一根骨节倒显得普通极了。
      她将骨节物归原处,哪怕经历了这突如其来的小意外,她依旧忐忑不安,而在此时,周樹言漫不经心地说:“路小姐的心理素质显然足够强大,别说一块人骨头,你甚至可以对一位侦探瞒天过海。”
      “周先生招助理还看男女吗?”陆颊弱弱反驳他。

      周樹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将已快燃底的雪茄摁灭:“有规则束缚我不可以这样做吗?”
      “我只是觉得周先生不是这样的人。”陆颊解释。
      “我都看不清自己,你又怎么认为我是怎么样的人。”周樹言为她的不自量力冷笑:“还是凭借你对我的调查,你就可以躲避掉那些人的追杀,还是为你的不知名的罪名抹掉吗。”
      陆颊整个身子一僵,不敢去注视他的目光,唯恐一眼就被看穿全部,怯弱小声地问:“周先生怎么可以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呢?”
      “你很聪明。”周樹言说:“你知道顾教授对我的重要性,于是他成为了你的突破口,但顾教授决不会提及我的隐私——但你知道对于帽子绝对能引起我的注意,这其中的原因你能清楚,想必是他们告诉你的。”
      陆颊微张着嘴却发现吃力到压根发不出声音,周樹言仍旧靠在窗户边沉默不语,紧接着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像是做出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似的:“我不关心周先生怎看待我,我今天来只是为了路非扬的事情——他还只是个孩子,黑暗罪恶的东西不适合他。”

      “这种事情讲究的无非是你情我愿。”周樹言淡淡的看着她:“路非扬同不同意,跟你同不同意是完全不同的,作为成人自己做决定和给别人做决定的机会都是最基础的。”
      陆颊在这件事情上显出了非同一般的坚定:“是,所以我给了他做决定的机会和他决定的机会——很显然在这件事情上他只显露出了作为一个学生的稚嫩单纯,所以还是我替他做抉择再好不过。”
      “既然已经决定了,又为什么再来找我?”周樹言笑了笑:“看来路非扬不怎么接受你这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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