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主动 ...
-
清晨太阳的微光悠哉悠哉地从地平线溢出来，荧惑睡得很好，室内还只有像被雾浑浊过的光芒透进来时，他便醒了。
他在床上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还有点昏沉的眼睛，迷茫地想自己为什么到床上了。起床，收拾床铺，和早起在后花园拔杂草的大叔问好，在后院采几颗菜作为一会早餐的其中一个食材，荧惑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在荧惑打着哈欠，泪眼朦胧地拿锅铲给荷包蛋翻个身的时候，突然从某间房间里传出了婴儿的哭声，这一声哭泣明显带动了大家的情绪，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哭闹。荧惑无奈地关掉煤气灶，动身去查看情况。
当荧惑照看完孩子后，大叔已经把做到一半的早餐做完了。此时已经是孤儿院的早餐时间了，于是荧惑带着小朋友们排着队进入了食堂。
心宿面无表情地紧盯着荧惑因咀嚼而微微鼓起的面颊，荧惑被这一份炽热的视线刺得有些虚虚的，他咽下这口嚼了仿佛有一小时的食物，结结巴巴地问心宿：“怎…怎么了？”
心宿先是摇摇头，埋头拼命地狼吞虎咽，吃完后说：“哥哥等会跟我到小花园玩吧。”
荧惑当然同意的，不过还是被心宿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慌慌张张的。
荧惑弯下腰牵着心宿的手，被心宿心急地拽着跑去了花园。花园地上还躺了好些没有打扫完的杂草，荧惑本想说我们还是回房间玩吧，可心宿在他未说出口的时候便直入正题。
“哥哥，你是不是在外边受欺负了？”
听到这句话，荧惑吓得眨巴眨巴眼，用镇定的语气说：“没有啊，你是从哪看出来的…”最后还是心虚地弱了下去。
心宿放开了手，捏着衣角，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会，静悄悄的花园里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如果哥哥受了欺负，一定要说出来，不然我会伤心的。”说完心宿就跑了。
荧惑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不断地冒出微妙感觉的泡泡，每次一冒出来都会被心宿那一句话戳破。荧惑没想到心宿居然看破了自己受委屈，还这么为他着想。
严赤乌不是曾跟我说过，如果有事情可以联系他，那我要不要试一试？荧惑无端生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他叹了口气，发现除了这个方法，的确没有别的突破口了。不然根据白净的说法，他估计还要让心宿和那些小朋友担心个半来月的。
由于时间已经到了该去坐车上班的点，荧惑只好到办公室去发邮件，他在路上不断思考着该怎么表达才显得不唐突。到了公司后，看到严赤乌的背影一闪而过进了电梯，荧惑反而有些焉了。尽管严赤乌曾经在面试中给他很多台阶下，可现实里他应该也不算是个很低的职位，至少也是个人事经理吧…若真的寻求他的帮助，他真的会帮吗？
荧惑感觉自己走得都不自然了，前台小妹跟他打了好几次招呼他才反应过来。“我想跟你说，你不用每次都走楼梯，电梯更快更方便啊。”前台小妹好心提醒。荧惑反射弧再一次延长，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应了句好就往电梯走去。
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电梯门就打开了，严赤乌站在里面。荧惑吓得一激灵，严赤乌解释道：“看你也进了公司就等你了一会。”这么长时间电梯早就可以到你的楼层然后再下来了吧？荧惑心里吐出一口老血。
基于严赤乌的威严，荧惑进了电梯。
严赤乌按了最高层，荧惑并没有太在意，按了自己所在的层数。按道理讲，电梯的速度应该很快，可跟严赤乌在一起，荧惑只觉得这时间也太慢了，特别是等会还要求助人家，严赤乌当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站着。
进了办公室，人不多，范玟还没到。大家出于关心，纷纷来寒暄，荧惑思绪乱乱的，全靠本能反应回答几个问题。后来人散了，他打开邮箱，开始编辑给严赤乌发的邮件。
“严先生，虽然我不想麻烦你…可是我家里人很担心我在公司里是否受到了排挤或者欺负。我很想说没有，却瞒不过他们。我原以为我只要撑过这短短的几周就能走上正常的工作生活，只是累点苦点，他们对我的担忧反而比这更令我难过。所以，如果您能帮我，那就请您帮帮我吧…至少让我的家人们不要那么担心。”
打完，荧惑觉得有些矫情了，严赤乌万一觉得他犹豫寡断呢。只不过这些都是他发自肺腑的话，他无法想到更好的了，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点了发送。
可能早上没什么事务，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来自严赤乌的回信。
“知道了，我会帮你，只不过你自己也要努力点。”
简短的一句话，让荧惑终于感觉自己在这个公司有了一个渺小的地方供他站稳脚。他赶忙回复“谢谢您！”他现在很想冲回去，告诉心宿和孩子们，还有院长先生和大叔，他的工作终于有了进展了。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闭上自己有点发酸的眼睛。
这时候，一阵不和谐的声响发出，范玟踏着她的小高跟，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办公室。“昨天那个新人呢？我这又有文档了，你可以帮我打印三份送到…第十二层吗？”她仿佛一个高贵的天鹅，伸长了自己的脖颈，用最缓慢的语气说着自己的要求。
荧惑想起昨天怠慢了范玟的事，起身便要拿范玟刚从包里拿出来的u盘，结果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范玟提前松了手，u盘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哎呀，怎么不好好拿着啊！”范玟装作真的是荧惑手没拿稳，但其实荧惑就算是小时候洗碗也没摔过。
荧惑抿了下有点干涩的嘴，蹲下身去捡起u盘，然后又到打印机那去打算打印文档。
“那个好像没有墨水了…”旁边一个男职员也有点怯生生地提醒荧惑。范玟暗暗地提起嘴角：“那你顺便也去领一下打印机的墨水吧，新来的。”
荧惑没有转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留下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范玟坐下，悠闲地喝起了柠檬水，旁边的几个职工都在□□群里默默吐槽。
白净没过多久进入了办公室，她没碰到荧惑，跟往常一样跟大家问了声好，回应她的是大家略带恐惧的眼神和偷偷指向范玟的手势，白净立马明白了一切，她愤愤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但又没什么办法。
荧惑其实心里有些沮丧，他按下地铁的按钮，没过一会地铁开门，赫然又是严赤乌站在里面。“呃…真巧。”荧惑涩涩地开口。
“早上没什么事，我就来看看，正好好久没来你们部门看了。”严赤乌开始解释，“特别是那个范玟，每次一有新人，多半会被她欺压，这样她就永远能是业务第一了。”
荧惑原本呆住了，后来进入电梯按了一楼。严赤乌本来也没打算出去了，就看着他按。“为什么要去一楼？想卷铺盖走人了？”
“我去问前台领打印机墨水…”荧惑稍稍捏紧了手中的u盘。
“又是范玟？”严赤乌心照不宣。
“嗯…”
“其实原本也说过她，只不过专门管理那一块的经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就这样放过她了。”严赤乌继续补充道。
“……”荧惑想这恐怕是严赤乌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不过这话听起来倒是有点像在推卸责任？
严赤乌看他不说话，也不说话了。电梯打开了他们就双双出去，前台小妹疑惑严赤乌居然会下来，恭恭敬敬地问：“严总，怎么了？”
“我来领打印机墨水。”荧惑直奔主题。
“哦…哦！”前台小妹熟练地拿出墨水，看着他们俩又回到电梯里。“那两人咋回事啊。”前台小妹一脸懵逼。
一路上继续维持沉默而又尴尬的气氛，直到回到办公室，那些原本沉浸在吐槽中的人们，从一副麻木的表情被吓成了惊悚的表情。
“我x，严总来了！”角落里一个人喊道，大家应声纷纷点开了word文档，有的人点开的甚至是纯白的一片。
范玟原本在养生着，娴静地吮着柠檬水，看着养生杂志，被这一声吼吓得也是六神无主。
她赶紧站起来，拍拍自己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端端正正地站着等严赤乌进来。
等门真的开了，严赤乌先让荧惑进去，然后再进了门。大家看到是震惊疑惑，范玟看到心想大事不妙，惹了个有背景的家伙。“严总好！”范玟不敢怠慢，连忙鞠了个躬。
“听说你们这最近气氛不太好，我就来看看。”严赤乌没说几个字，那字里行间藏着的魄力就让他们倍感压力。“没有啊，挺好的。”范玟眼神不自在地瞟向别处。其他人不敢说话，白净突然站起来，先恭恭敬敬地给严赤乌鞠了躬，不卑不亢地说：“严总，最近的确有个别欺压现象，希望您可以明查。”
范玟企图用恶狠狠的眼神去镇压那个小姑娘，可严赤乌的目光明显针对着她，她尴尬地呵呵直笑，说：“哪有的事，我只是让后辈们多锻炼锻炼，毕竟…”话还没说完，严赤乌就打断了她的话。
“你到底是怎样你自己心里有数。”
“是的是的有数有数。”范玟连着点了好几下头。
严赤乌套上一副职业微笑，装作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希望你能改变一下自己的行为。”
在这么戏剧化的过程中，荧惑已经研究好了怎么在打印机里装墨水，终于打印完了三份文件，他刚想出门，被严赤乌拉住了袖子。
“我想你也不用费那么大劲去送文件了。”
范玟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生硬地说：“你别去了，我一会自己去。”
荧惑嘴巴微张，不敢相信刚才还那么飞扬跋扈的范玟居然低下了头。
“我走了，你们继续。”严赤乌说完，没等别人跟他说再见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呵。”范玟冷笑一声坐下，荧惑把刚打印出来的文件给她，她就像个疯女人一样把那几张还有些分量的纸撕碎了揉皱了扔进了废纸篓。
“您…您不是…”荧惑持续震惊。
范玟不耐烦地吊起眼睛看他：“不用了！”
荧惑眨巴眨巴眼睛，转过身去想要回自己的座位，余光看见白净正在对他招手，偏过头发现白净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满脸笑容，他也回了个笑容。
没想到…这么困扰他的事，居然能这么轻松的解决。
电脑的邮箱里又蹦出一个新邮件，来信人显示是严赤乌。
“这只是暂时的收敛一下她的气焰，其他的可能要靠你自己了。”
荧惑满怀希望地回了信：“嗯好的，谢谢您。”他想了想，在最后添上了自己的心情^_^。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