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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肆(上) ...

  •   【肆】
      【你死了。原来我那时所做的所有,都是为了欺骗自己,掩盖这一不可改变的事实。你是一只冷艳的白莲,斜靠着晓风,万种的玲珑,但我不是阳光,也不是露水,我有的只是残破的呼吸,只能在破碎中追逐着黑暗与虚无。】
      中秋过后便是重阳,这一年的重阳大典终究还是没有再举办。只是烟花大会却是照常举行了,传言这是今上要将思念传给皇后知道,是以这一年的烟火大会,却要比往年都盛大一些。也正因如此,各家未嫁的官家娘子,也得了邀请,一同往太极宫去了。
      楚靖溟与柳云瑛自然是一同入了宫,倒是杨小环不知为何告了病,竟没有来。不料楚靖溟入了女眷聚集的御苑,却瞧见了一个熟人。而这个熟人,在这一众女眷之中,也显得十分突兀。
      正是李佑,他此刻难得老实的坐在帘幕垂下的石亭之中,身旁还坐着两位衣着华贵宫装的妇人。其实他容貌略显女气,又兼坐的隐蔽,发现他的人并不很多,楚靖溟却一眼便瞧了出来。
      圣上未至,这偌大御苑中,却唯有李佑一位男子,楚靖溟略一思忖,已明白了。她不由窃笑,连得身旁柳云瑛一阵疑惑。
      “你这是瞧的什么有趣的事了,也不来同我说一说,只顾着自己一个人乐?”
      楚靖溟吐吐舌头,笑道:“有一只天底下最不老实的狐狸,就要被人套上了绳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柳云瑛不解,追着问她,楚靖溟却无论如何都不再多言。
      不多时却有女官当众道,今日众女相聚,圣上恩典,可各展所长助兴,更是印证了楚靖溟所想。柳云瑛本为重阳大典练了一支舞,苦练数月,却没有展示的机会。此时她虽内心跃跃欲试,却因将门家教,不好太过张扬,倒是有些苦恼。
      反观楚靖溟,她虽然自中秋夜李佑开导过她之后便没再见过他,此时却乐得见他的窘境,竟是已然径自寻了个清净角落,搜罗了些吃食,悄悄瞧着他。
      柳云瑛小心翼翼挪到楚靖溟身边,试探着问:“阿楚,怎么你不去弹弹琴?你这连着三年重阳大典的魁首,若是连你都不出手,又有谁敢做这头名?”
      话这般说着便有个清丽声音越众而出:“小女不才,雕虫小技,献丑了。”话音未落便瞧见一个容颜姣姣的少女缓步上前,如同明月出云端,晨星落天幕,正是韦嘉懿。
      楚靖溟许久不见韦嘉懿,不料对方竟已出落得这般标致,一时间御苑中众人都有些看痴了。韦嘉懿今日着一身绛碧色窄袖罗裙,裙角缀着细碎的银丝流苏,腕上两对银镯亦缀着金铃,然她举步上前,却寂静无声。她莲步行至石亭之前,婉声道:“小女一舞竹枝舞,还请亭中贵人抚掌击节。”
      亭中窸窣碎响,片刻后一个温和女声道:“准。”
      韦嘉懿动人一笑,已起了架势,身上那些方才恍若无声的零碎瞬间骤然齐响,清脆至极。亭中缓缓响起了漫不经心的击掌声,韦嘉懿随即跟上,循着节奏便舞了起来。
      竹枝舞是极活泼风情的舞,韦嘉懿却是静和的美人,此刻舞起来却不觉违和,反多了几分含羞带怯的迷人。一时间苑中寂静,众人皆沉浸在她舞姿之中,除却击掌声与铃铛脆响,别无他声。
      一舞闭,韦嘉懿已是香汗津津,却仍守着礼数,整理衣衫后向亭中行礼。一阵沉默之后,苑中采声齐响,众女纷纷叫好。
      柳云瑛好容易回过神来,更是按捺不住看向楚靖溟,见对方仍无动作,十分焦急。楚靖溟今日本十分不愿出风头,故而冷落柳云瑛好一会儿,此刻却也不忍见她难过,只得叹了一口气,擦擦手指站起来,拉着她向石亭走去。
      这时众女皆围在韦嘉懿身侧恭维连连,竟没人看见携手前行的二人,直到楚靖溟的声音突兀响起:“小女楚氏,小女柳氏,愿献艺于贵人。”
      众人皆哗然看了过来,柳云瑛握住她的手也紧了些,楚靖溟唇角含笑,能看见亭中那个身影饶有兴味坐直了身子。
      “哦?本宫记得楚娘子,正是重阳大典三年的魁首,今日,仍是弹琴吗?”这声音楚靖溟也熟悉,正是当今后宫中的第一人,贵妃韦氏。
      楚靖溟拉着柳云瑛行了一礼:“然,只是今日小女只是为柳娘子伴奏,柳娘子舞技绝佳,还望贵人点评。”
      “准,取琴来。”
      很快便有宫人去了一把古琴来摆好,楚靖溟略试两指,便冲柳云瑛点了点头。柳云瑛面色微红,又福了一福:“小女不才,一舞上邪,望贵人赏评。”
      琴响,舞起。
      楚靖溟虽知道柳云瑛一直来便练得这一支舞,却从未与她配合过,幸而二人相识数年,自然十分默契,倒也天衣无缝。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柳云瑛身姿纤细修长,又自小习武,这一舞自是比旁人舞的更加飘逸,却少了几分缠绵,多了几分清爽。楚靖溟琴技上佳,此刻为她甘做绿叶,弹得十分收敛,然而琴音袅袅,却仍沁人心脾。
      一曲很快结束,苑中却采声了了,柳云瑛脸皮薄,不由羞红双颊。楚靖溟胸中低叹,正欲起身行礼,却听亭中响起了掌声。
      “好舞,柳娘子将门之后,舞姿独有风采,名不虚传。”正是李佑的声音。
      众人再次哗然,没想到亭中竟有男子在场,一时有惊有惧。
      “肃静。”韦贵妃声音再次传出,虽不大,却极有效,得见她多年功力。苑中再次安静,韦贵妃又道:“今日德妃身子不适,本宫却执意请她作陪。齐王孝顺,是以一同前来,念及今日皆是女眷,故而降下帘幕,还望诸位勿要惊慌。”
      李佑天生一副好皮囊,在长安城未嫁少女中人气甚望,至此一众女眷皆十分好奇帘后之人究竟是何模样。方才还献艺者了了,现下却都踊跃纷纷了。楚靖溟长吁一口气,趁着人群便拉了柳云瑛重回僻静处,柳云瑛心头小鹿一个劲的蹦跶,她覆胸长叹:“还好齐王说话了,不然可紧张死我了。”
      楚靖溟不由对她先前对李佑的幸灾乐祸生出些许愧疚,郑重点了点头。
      “怎么今日女眷齐聚,齐王却来了?即使德妃玉体抱恙,总也不合规矩?”
      楚靖溟遥遥看了石亭一眼,方道:“你怎么还没看出来?德妃一贯深居简出,鲜少参加这种宴会。今日来的都是未婚女眷,齐王尚未娶正妃……”
      柳云瑛猛地捂住了嘴,仿佛对方才的表现欲十分羞愧,楚靖溟安慰的拍拍她的肩:“不必担心,听闻德妃中意那位韦娘子许久了,其余众人,应当都是陪衬。”
      柳云瑛点点头,心有不甘:“唉,这支舞,本是想跳给子舟看的……”
      正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响,天际已有七彩花束炸开,烟花大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火树银花不夜天,衣香鬓影齐望去,一时间吵嚷的御苑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起向着天幕望去。
      楚靖溟与柳云瑛也不例外,只是楚靖溟还没看几眼,便被一个人从身后捂着嘴悄无声息拖走了。柳云瑛沉溺于烟花的奇瑰,一时竟未发觉。楚靖溟唬了一跳,径自挣扎,无奈此人劲道齐大,她竟挣脱不开,只能任由着人拖着她出了御苑,到了外头黑灯瞎火处。
      这人方才松开了楚靖溟,她急忙就是一脚向对方踩去,却被轻易躲开。楚靖溟不甘,又是一脚,却听得头顶一声轻笑,熟悉的很。
      楚靖溟气急:“你好好相你的亲,拖我做什么!”
      李佑笑意更盛,扇子一抬挑起楚靖溟下颌:“小娘子方才一曲‘上邪’弹的甚好,不知是不是弹给我听的?”他眉间一往情深,被身后烟火映衬,似幻似真。
      楚靖溟遭此调戏,已是面红耳赤,却惯来不肯在他面前落了下风。她不闪不避,竟是又上前一步贴近他的耳侧,轻声道:“殿下若觉得是,那就是吧。”她吐气如兰,正落在李佑心头,他呼吸一滞,楚靖溟倒反身退开,仍好整以暇地瞧他。
      李佑没占住便宜,很是咬牙切齿,楚靖溟却高兴了,正欲脱身,却被李佑攥住:“小娘子莫气,那苑中有什么趣,倒不如同我出宫逛逛。”
      楚靖溟不允:“云瑛还在里头等我。”
      “我方才带小娘子出来,亦着人留了口信给柳娘子。”
      “今日是殿下的好事,殿下就此逃席,成何体统。”
      李佑“啪”的一声打开扇子,一派玉树临风:“小娘子若想回去也行,此刻烟火已停,小娘子若要与我一同入席,我倒没什么不愿意。”
      楚靖溟这才发现,便在她与李佑争执之时,烟火已然放完了。此时四周一片寂静,唯有远处御苑喧闹不停,显是发现了主角偷偷逃席之事。
      楚靖溟咬牙切齿地看着笑得狡黠的李佑,终觉还是一狠心,道:“走。”

      长安城里平时夜禁森严,也只有上元,中秋,和重阳几日可以在晚上出来游玩,是以此时大街上自然是格外热闹的,又因着烟火大会的缘由,几乎可谓是人山人海了。
      楚靖溟跟着李佑轻车熟路的出了太极宫,便随即进了人流,只得在人群中慢慢移动着。他二人也不着急,边走边玩,倒也惬意得很。李佑的一张嘴还是依旧的能说会道,妙语连珠,讲出来的话也往往引人入胜,楚靖溟一开始还颇有些愁云惨淡,这时也被逗得嬉笑不止。二人走着走着,慢慢也走到了人少一些的地方,说话也更畅快了些。
      然而楚靖溟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一脸复杂的盯着前方。
      李佑见她停下,不明所以,也停了下来,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一身竹青色深衣的男子正立在前方,而他面前,则是告病不曾出现的杨小环。那人束发用的竹冠想是有些旧了,在月光下有着一种柔和的反光。他长得文文气气的,说起来也不过是清秀而已,身材高挑而消瘦,此时面上的神情,倒比楚靖溟还要复杂上几分。
      李佑觉得这人眼熟,正要开口,却被楚靖溟一把拉去一边。二人躲在暗处,这才发现杨小环身后原来还站着一人,却是十分的风姿俊秀,南宫让在他面前,居然黯然失色。
      只听杨小环道:“好久不见南宫公子了,公子近来好吗?”
      南宫让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也越过杨小环,看到了后面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那男子一袭蓝灰色深衣,更衬得他身材高挑,肃肃如松下之风。一头墨发只以一条同色的锦带束在头顶,锦带垂在他耳侧,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在下也许久未见姑娘了,前些日子听闻姑娘病了,不知近日可好些了?”终于,南宫让还是收回了目光,勉强一笑,抱拳说道。
      楚靖溟觉得杨小环身后那人似曾相识,却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倒是李佑跟着看热闹,忽然啧啧道:“这南宫公子我记得,是今年乡贡生中明经一科的榜首,没想到这般多情,对面那位杨娘子,我记得……”
      楚靖溟闻言回手捅了他一下,他浑身一震,赶忙闭嘴,老老实实接着看下去。
      杨小环面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平静的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情绪,道:“早就好了,劳公子挂怀了,当真惶恐。”
      南宫让摇了摇头,这才转头又对那个男子作了一揖,朗声道:“久仰徐兄大名。”
      那人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摆了摆手道:“南宫兄多礼了,南宫兄明经及第,徐某在此恭喜了。”
      “是啊,我这些日子生病,还没能恭贺公子及第之喜。”听到这里,杨小环接着道,“公子才学向来出众,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祝贺公子了。”
      南宫让面上却没有半分欣喜,反之,有种哀伤的感觉却更加明显,许久,他才道:“多谢徐兄,多谢杨姑娘。”
      那位徐公子没再答他,只看了杨小环一眼,又看看南宫让,道:“我去前面等你。”言罢,便向南宫让示意一下,转身走远了。
      楚靖溟仍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却也不很在意,这时李佑忽然道:“那边好像有买牛乳茶的,小娘子转了半天,想来也渴了,我去买一些来吧。”
      楚靖溟心思不在他身上,只胡乱点点头,道:“那你先去吧,我过会儿便去寻你。”
      李佑“嗯”了一声,便走开了。楚靖溟继续看向前方,只见那徐公子走远后,杨小环才又一次开口道:“公子还想说什么?”
      南宫让的眉头已是深深地皱起了,他藏在宽大袍袖中的手指已握得发白,可他的面上却不动声色,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姑娘着实不该在夜晚时分与男子同游,若让旁人看见,实在有损闺秀清誉。”
      杨小环愣了愣,连楚靖溟都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说,可是仔细一思量,又觉得只有这样的话才适合南宫让这样的人。杨小环也不禁叹了口气,有些可笑道:“那么公子算是旁人吗?”
      南宫让语塞,面上也微微泛起了红晕,他踌躇了半晌,才又道:“我是为了姑娘着想,姑娘这样毫无顾忌的与男子同游,终究是不好的。”
      “公子多虑了,这位徐公子乃是家父请来教我画画的师傅。今日重阳,我去他府上拜见他与夫人,师娘说天色太晚,才叫他送我回家。”杨小环几分无奈几分好笑,语气却十分坦然。
      南宫让好似松了口气,不再纠结此事。两人之间又是许久的沉默,南宫让忽然低下头去,侧脸上却显出更深的红晕来。
      杨小环有些不明所以,却不便追问,只等着南宫让开口。然而南宫让却久久不说话,倒让杨小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终于忍不下去,正要说话,却听南宫让开口问道:“我今日是有一事想问问姑娘。”
      杨小环稳一稳面上的神色,又换做温婉的笑容,道:“公子有事请讲。”
      “当日我曾问过姑娘,考取功名所谓何事,姑娘所言曾令我死心,可后来想想,姑娘之言也并非不可能是激励我上进。且姑娘这般努力学习书画,实在令人欣慰。”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望进楚靖溟的眼睛,竟有些少年情怀在里头,“如今我已经及第,若是姑娘愿意……”
      “南宫公子。”连楚靖溟听到这样的话都不由生气,何况杨小环?她在此时出声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一贯的笑脸也冷了下来,“既然公子当日便已安心,又何必再让自己不安心,况且我与公子只算得上是朋友,并无他想,还请公子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南宫让到底是脸皮薄的人,听到这话,已经低下头去,更别说说话了。杨小环最终还是放缓了语气道:“公子解试既已及第,凭借公子才学,省试自然不在话下,前途无量。我前日还听父亲说,当今圣上已决定在各科状元中挑选一位,将豫章公主下嫁。凭借公子的品貌才学,必得陛下青眼。”
      好似忽然有一道惊雷劈过似的,南宫让的整张脸刹那间竟是雪一样的白,他的嘴唇紧紧抿起,极宽松的深衣穿在他身上,衬得他愈发瘦削了。
      杨小环轻蹙着眉头,良久的盯着他。楚靖溟亦想起从前他托她给杨小环传信时,这木讷的清秀书生,也常常红着脸,抿着嘴唇,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去。她一向不十分喜欢他,而他这样敦厚老实的性子,更入不了杨小环的眼。上次见面,还是去年的中秋之夜,他来寻杨小环,问她,读书所谓何事。她还记得杨小环对他说,他那样的才学,若不求取功名,当真可惜。他真的依言求取了功名,她以为他是真的安了心,却没想过,他又多了那样的心思。
      楚靖溟重重叹了口气,再不愿看下去,回身便朝来路走去,她没走几步,就见到李佑站在前面,满脸的笑意,月光洒落在他唇角,尽是光华。
      “小娘子果真是貌若天仙,我方才瞧了这样久,竟觉得那天上的月,地上的花,无一比得上小娘子。”李佑抬手以扇掩唇,一双桃花凤目里染尽了狡黠。
      楚靖溟斜斜瞥他一眼,佯装生气道:“油嘴滑舌,整天没个正行。说好去买牛乳茶的,哪儿呢?”说着,冲着李佑伸出手来。
      “哎呀。”李佑连忙收了扇子,作出一副懊恼状,连连摇头道,“方才光顾着看小娘子的倾城之姿了,竟一时浑忘了。”
      楚靖溟狠狠地一眯眼,恶狠狠道:“忘了?李佑,你莫不是舍不得掏钱吧?”
      李佑连连摆手,局促道:“小娘子说笑呢,为小娘子花钱,我可是最舍得的。”话罢,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只犀角来,像个孩子般的得意。
      楚靖溟这才笑了,接过那只犀角,道:“这还差不多。”
      “天凉了,我便买了温的来,又惦记着小娘子喜欢甜的,加了不少糖进去,小娘子快尝一尝吧。”李佑又开了扇子,慢慢的摇着,笑容温和,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楚靖溟慢慢喝着,温甜的饮品,暖了唇齿间,也暖了心肝。
      李佑见她喝得开心,又道:“小娘子开心便好,对了,我方才去喝牛乳茶,碰巧撞见杨娘子身后那位公子,一番打听,才知道那位便是汾州琴仙靳拂乔的丈夫徐梓画,说起来那位靳娘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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