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清安］樱落彼岸》兔九

12、罪魁祸首

　　“清光…”

　　“加州清光...”

　　“加州你醒醒...”

　　“唔…” 剧烈的头痛似乎要将自己从中间硬生生地撕扯为两半，胸腔也依旧在隐隐作痛。即使是闭着眼，清光也能感觉到头顶上刺眼的光线穿透了自己的眼睑，想抬起手遮在自己脸前，却只觉得双手上似有千钧之重一般，无论怎样努力双臂也不能挪动一分一毫。

　　“清光…”

　　“是…安定的声音？” 混沌的意识在听到那清亮的嗓音后稍稍清醒了一些，清光痛苦地迫使自己锈死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渐渐地，大段大段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刚刚经历的事情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我刚刚…不是碎刀了吗？…我没有死？安定他怎么样了？”

　　用尽全身的力气尝试找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清光无奈地发现即使是拼了命也只能轻微地动一动自己的手指，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敏锐地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头边带起了一阵冷风。

　　“啪！” 随着一声脆响，清光只觉得左脸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却惊讶地发现因为这一耳光，自己开始能逐渐动一动僵硬的身体。“和泉守！清光和这事无关，你别动他！” 安定惊慌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让清光的意识又清醒了一分，勉强睁开了双眼。

　　没了眼睑的遮挡，头顶上的光线更加肆无忌惮地侵入自己的双眼，眼前花了好一阵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长发身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冰冷得让清光感到如同身处冰窖之中一样。

　　“醒了就起来，别躺在那里装死。” 淡淡地抛下一句话，和泉守转身向着房间另一端走去。虽然双臂发软，清光还是挣扎着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发现自己还是躺在会客室的地上，后背被坚硬的地板硌得不停发出一阵阵的酸痛。“对了…安定！” 抬头向房间另一边站着的几人望去，清光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偌大的会客室里只在角落里站了四个人，长桌上的能量场也消失了，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踪，地上零零散散地全是刀刃的碎片，三把刀柄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几人面前。清光定睛一看，却发现安定跪在和泉守身前，羽织早已变的破破烂烂，沾染着暗红的血迹，围巾也被扯掉了，在地上被踩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两把刀架在白皙的脖子上，安定嘴角的破口还在不断向外渗血，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处紫得发黑的淤青，一看便知刚刚必定是被人毒打了一顿。

　　“呃…咳咳…” 清光看得又是愤怒又是心痛，想尝试着站起来，却发现双腿的力气还没有恢复，不得不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只能远远地向着几人大吼着，“你们对安定做了什么！你们凭什么敢伤他！给我放开他！”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在跟我演戏？” 和泉守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拿刀的手一用力，安定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安定吃痛，微微向后一缩，却又被和泉守的另一只手一把揪住了马尾，狠狠一扯，痛得安定一声闷哼。

　　“啊——！” 看到安定被如此对待，清光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双腿有没有恢复，挣扎着扶住一旁笨重的实心木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却也只能把自己的全部体重依靠在木椅上，无法前进一步。“和泉守我警告你！你再敢动安定一下，我灭了你整个本丸！”

　　“怎么？为了一个内奸，你就置我们的使命于不顾，开始残害同僚了？” 和泉守略微一挑眉，抓住安定头发的手指非但没松，反而又加重了几分力气，“你知不知道这个贱人就是施咒者？因为他，国广死了，萤丸死了，三日月和膝丸都死了，五个本丸的主公不得不把我们的令牌都交出去，你还想纵容这个混蛋害死多少人？”

　　“什…？” 清光只觉得大脑轰隆一声，身体摇摇欲坠，又差一点跌倒在地，好不容易找回了身体的平衡，又急切地向着安定望去，“…安定，他说的是真的么...”

　　“呵，看你的样子，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你觉得，他会告诉你实话？” 和泉守冷笑一声，斜了一眼一直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的安定，“你以为你为什么碎了刀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说话，那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偷偷放在你身上的那个御守，硬生生把马上就要碎的稀烂的你救了回来！真是恶心啊，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碎刀，那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害死的那些人，也有很多用生命去在乎他们的人啊！”

　　“御守？” 清光下意识地朝自己的腰带上看去，出发前安定挂在自己腰上那个墨绿色的小布袋现在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了一条空荡荡的绳子，耷拉在腰间随着身体的动作晃晃悠悠。“…这…安定你明明和我说过…这是你自己做的护身符…”

　　“你还真是傻到一定程度了，他要是说了那是御守的话，自己的身份不就直接暴露了么？” 和泉守对清光的反应十分不耐，右手拿着的刀从安定的脖颈上挪开，抓住马尾的手猛一用力，把安定的头向地板上摔去。“事到如今，你就不要替他辩护了，他是不是你认识的大和守还说不准呢！”

　　想用撑住马上要摔到地上的身体，无奈安定的两只手都被牢牢反绑在身后，只得看着眼前的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随着一声闷响，安定的上半身狠狠地撞到了地上，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额角更是一阵刺痛。

　　“和泉守！！！” 看着安定痛苦地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清光心口一阵刀绞似的疼，“只不过放了一个御守在我身上，你们凭什么就确定他是内奸？！”

　　“你要证据吗？” 和泉守身后一直沉默着的小狐丸破天荒地开了口，缓缓走到清光身前，轻轻把一张纸塞在了他手上，“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你自己看看吧，看看我们为什么这么确定他就是施咒者。”

　　那张纸清光再眼熟不过了，一眼就看出那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正是那本安定这些天来每晚都要研读到很晚才睡觉的，清光偷看过却完全对其提不起兴趣的旧书。

　　清光颤抖着双手展开那张满是折痕和破损的纸张，上面赫然展示了一种诅咒的详细施咒方法和步骤。“不…”端详了好一会，即使心中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相信，清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诅咒毫无疑问地就是刚刚接连害死四把刀剑的罪魁祸首。

　　趴在地上的安定好不容易才从尖锐的疼痛中缓过神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脸颊缓缓流下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晰。安定怔怔地看着那一股温热一滴滴地落在面前的地上，逐渐汇聚成了一小汪刺目的红色。“…大概...是刚刚撞破了吧…” 顾不得痛到让全身发麻的伤，安定用尽全力挣扎了一会便跪坐了起来，急切地望向清光，却和清光的目光对个正着。

　　“清…” 只来的及吐出一个字，清光眼中无法掩饰的失望和怀疑就让安定直接噤了声。那种陌生感和疏远感是从来都没有在清光严重见到过的，安定心中顿时一阵酸楚，“清光…你不信我么？”

　　“我...”

　　“…清光…我说过的…我永远不会害你…也从来没有要害任何人的心思…” 拼命压抑着眼中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液体，安定的声音已经无法自控地带上了哭腔，“清光…你说过你永远都信我的…你还信我，对吧？”

　　“……” 清光紧紧地咬着下唇，避开了安定乞求般的目光。他也是不愿相信安定就是施咒的内线，但从安定身上搜出来的纸张证据确凿，又联想到他这一日反常的行为和瞒着自己将御守放在自己身上这件事，清光没有办法反驳安定就是内线的定论。

　　“…我知道了...” 看着清光避开了自己的眼神，安定心知清光完全不信自己的辩驳，眼中一下子失去了神采，黯黯地垂下头，任凭眼泪和从额角流下的鲜血交汇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