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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下山。 ...

  •   郑敛温隐忍道:“……我知道。”
      他的身影消失在寂暗的屋内,黑暗中穿来他一句话,带着不舍。
      郑敛温说:“明日……后日吧,后日,后日我便带她下山。”
      浓浓夜色,飞鸟虫鸣刹寂。大眼睛看着他的身影不见,那般隐忍着,还以为他能和啊回走到一块,这才走到半路,正主杀出来了。
      还不给人把啊回送回去,那可是会招致杀身大祸的。仙门不好惹,何况仙门和妖族近几百年来的关系每况日下,几乎到了见面眼红,先拔刀再说话的地步。
      大眼睛叹了口气,一副老成的回头,却见树后两妖一人正叠罗汉着偷听。
      三人皆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眼神,大眼睛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屋内,意思相当明确,郑敛温能听见。
      三人只得作罢,各自散去,却都想知道他们过去发生了什么,各自揣测着。
      第二日,庭院里四人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其中郑敛温不仅有着黑眼圈,还有着重重心事。啊回姑娘早就起了,没事人似的摸进厨房热了馒头,还多备了几个给谢不思他们练武的时候吃。
      艳无忧也想跟着谢不思一块去的时候,却被大眼睛拦下了。
      大眼睛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别让啊回和郑武人独处,无忧你帮忙看着点。”
      艳无忧虽然点头应了,但还是无比心驰神往谢不思和大眼睛练武,她也许久没有练习过仙术和九曲门的曲子了,本身就不是很精通这下回去又该被骂了。
      谢不思见艳无忧还是有些犹豫,就上前用蟹钳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谢不思:“一会坊主若是说了什么,我回来一定一字不差的说给你听。”
      于私心,谢不思不想让艳无忧看见自己被大眼睛打得跪地求饶的模样,说什么也不想让她跟去。
      好在艳无忧没有坚持,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慢悠悠晃回了树下的石桌边,挑了个离郑敛温远的地方坐下。
      郑敛温今日虽说也起得早,可他在哪都是低气压中心,虽在一桌吃饭,除了啊回敢不时递给他馒头,他不开口,没人敢说话。
      所以这一个早晨艳无忧等人都过得十分憋屈,只是安安静静的啃馒头。
      就冲这势头,艳无忧就在这院子里也断不敢吹她的骨笛,生怕郑敛温不识笛萧音色不同,上来先暴打她一顿再说。
      啊回和善的坐在郑敛温身边,伸手在桌上摸索,她想拿什么,郑敛温便不动声色的将东西放到她手边,连点声响都没弄出来。
      啊回嘴角挂笑,似是忘记昨天和郑敛温吵了一架。
      她在桌上摸索着碗筷,将它们一只只稳稳地叠到一起,再非常有耐心的将桌上散乱的筷子一只只收起来。
      摸着摸着,她突然摸到一只不大一样的筷子,冰冰凉凉的,再往前探去,居然还有一只。
      啊回就这么摩挲着,艳无忧被郑敛温一瞪,识趣的眼疾手快手脚并用地快马加鞭的躲到屋里,透过纸窗上虫蛀的洞,窥探着外边的动静。
      只见啊回用她的第二双眼睛——她的指尖,不停地探索着,她摸出了五只大小长短不一的筷子。
      郑敛温不知道在用什么表情看着她,艳无忧看不见。
      却见他被啊回摸来摸去的手动了,将她的手反握住,缓缓弯下指节,从她指缝间交错扣下,五指扣住。
      啊回微微歪了一下脑袋,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看着啊回,隔着白布,白布下那双不蒙尘的眼睛如今也不知道在哪。
      那张嘴也想尝许多次了,她总是浅浅笑着,他一直看不懂她的笑,那浅笑总留着一线生疏,他不敢逾越,所以未曾尝过。
      他未开口,只觉阳光透着树影洒下,落在她脸上的光柔和了她周身自带的清冷。
      郑敛温另一只手也有了动作,可啊回一开口,他的手就停住了。
      啊回问:“不生我气了?”
      郑敛温停手了,张开的手,握拳,收回,放在身侧。
      气。气得肺都快炸了。
      气自己为什么生来就是山魈,而不是人。
      是人的话,他就能入仙道,就能名正言顺的把她抢过来。
      可是……
      他眉头蹙了又蹙,终还是舒展开来,柔声道:“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
      啊回要反驳他,她才道“你昨日那……”那么生气不是吗……
      话还没说完,郑敛温就把她想说的话堵住了。
      郑敛温连忙岔开话题:“你不是一直想让我陪你进镇里一趟么?”
      说着他松了手,啊回的手没有回扣住他,所以他一松便松开了。他连忙去拿啊回叠起来的碗筷,说:“你有什么要带的,让艳姑娘帮你拿,我洗完碗筷带你下山一趟。”
      说罢,他便回头瞪了一下纸窗后偷窥的艳无忧,用两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直指艳无忧的眼睛。
      隔着纸窗都滤不掉的,让艳无忧马不停蹄的滚了出去。
      讨巧的卖笑,这种事她在九曲门常干,麻利得很,她赶紧上前鞠躬哈腰:“要出门啊?小的帮您收拾包袱勒!”
      她这话说出来俨然如同一个店小二,逗笑了啊回。
      郑敛温交代啊回说:“你让她帮你收拾,要是她有哪里干得不好,一会告诉我。”
      他的视线从啊回身上挪到了艳无忧那,说:“我帮你收拾。”
      言下之意,帮她收拾艳无忧。
      艳无忧当下心里是十分后悔的,早知道躲到谢不思壳里也要跟着他一块远离心情不好的郑敛温。
      后悔总是来不及的。
      好在郑敛温是认真的去收拾碗筷,她就扶着啊回去房里收拾东西。啊回待人总是和善有礼,她微微点头道:“谢谢无忧姑娘。”
      艳无忧一摆手无谓道:“没什么!小事一桩!应该是我要谢谢啊回呢。”
      啊回疑惑道:“哦?怎么说?”
      艳无忧可是深恶痛疾的抱怨道:“啊回是不知道啊,郑敛温那人看起来太凶了!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啊回笑了,无比怀念似的说:“是挺凶的。”
      艳无忧诚心夸她道:“他昨天发脾气,连大眼睛都怵他几分,啊回姑娘却是一点不怕。”
      啊回却摇了摇头,道:“我也是怕的。”
      “啊?”艳无忧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啊回确实说的是怕郑敛温,这怎么回事,难不成啊回是被拐到这的?
      却听啊回悠悠开口:“我怕他生气,自己闷着不开心。”
      啊回停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说:“我平日也不时与他争吵。他若是生气了,便摔门就走。但我每每醒来的时候,他都蜷在我身旁,多半是消气了。”
      啊回握了握艳无忧的手,无忧抬头看她,啊回眉头微微一皱,苦笑说:“昨日,我是真的怕他赶我走。”
      艳无忧一愣,不知该如何说,说什么。说郑敛温决心明日将她送回她仙侣身边,告诉她这个消息吗?
      艳无忧还在晃神,啊回松开了她的手。
      啊回进到屋里,便主动松开了艳无忧的手,她对屋里物件的摆放很是熟悉。她摸出了几件有破洞的衣物,让无忧接着。而后又在床下的砖头下拿出了一木盒子的银两。啊回没拿稳摇了一下,艳无忧觉得那盒子里的银两听起来分量十足,啊回稳住盒子后,静悄悄地藏在袖间。
      桑禾初时没注意,只觉手里旧衣物手感不错,仔细一看,这衣缎料子在人间算是上佳,没点身份地位也得不到。
      只是颜色都不似啊回那清一色素白,约摸都是郑敛温的。
      桑禾代她把衣物包起来,啊回背着包裹就像是云游四海的侠女一样,桑禾就当着啊回的面说了出来,啊回笑着说都是没有的事。
      郑敛温进来了,正巧听见,接话道:“是挺像的。”
      啊回:“当真?”
      郑敛温:“嗯。”
      啊回得到他肯定的答案,笑得更开心了。
      郑敛温环视了屋里一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少,她也还是方才那身白衣,没有打扮一番,郑敛温有点小遗憾。不过啊回不喜欢打扮自己这件事他也早就知道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啊回:“你都收好了?”
      啊回难得兴致冲冲,抓紧了包裹道:“好了。”
      她一脸天真的准备要去上街的模样,完全没看出来郑敛温希望她好好打扮一番。郑敛温没办法,只得去看看艳无忧求助。
      这可巧了,艳无忧也是个不打扮的人,素日就是扎着那冲天高的马尾,一点变化都没有。
      艳无忧也觉得啊回就这样出门,是完全没毛病的。丝毫不懂郑敛温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郑敛温拍了一下额头,放弃了让啊回打扮打扮的念头。
      抓着啊回的衣袖拉着她就往山下走,啊回抽出了自己的袖子,心慌的将银两盒子藏的更深了些。
      郑敛温觉她将自己的袖子抽走,不由得一愣,回头正要问她怎么了,却见她伸手不知在探着什么。
      郑敛温还愣着,却见啊回身后的艳无忧高举着手臂,朝他做口型:“手!手!”
      郑敛温疑惑将手臂递了过去,啊回摸到有热度的手臂,环着摸了一圈,摸到他胳膊肘的骨头后,一路触着他的肌肤往下伸去,将手放进他自然而然松开的手掌里。
      郑敛温愣了许久,直到啊回问他:“不走吗?”
      这才牵着她接着往山下走。
      确是把手握得紧紧的。
      生怕她溜掉一样。
      艳无忧犹豫了许久,要不要跟上去。
      总觉得此情此景,跟上去碍事,不跟上去又担心。
      ……
      郑敛温没发现,艳无忧与他们相隔不远紧紧跟着,顺便还买了些武陵镇当地小特产。
      他只是看街上的商家小贩,居然都和蔼慈善的与啊回打招呼。
      背着竹篓的妇人眼神古怪的看了看他,转到啊回身上时,眼里流转着怜悯和关爱。
      妇人:“木姑娘!这就是你说的那厮啊!”
      直觉那厮指的是自己,郑敛温僵着脸,看那妇人背后淌着口水的小娃娃将口水蹭到自己母亲身后的衣领上,郑敛温脸上神色变换不断,僵硬的微微点头算是问好。
      妇人见啊回也含笑点头,算是默认,越发肆无忌惮地拿眼睛上下打量郑敛温,郑敛温被看得十分不自在,握着啊回的手都紧张出了汗,感觉自己像是回家见公婆一样。
      妇人:“大宝,今天刚拔的大萝卜,给木姐姐。”
      只见那娃娃从自己的身旁,艰难的捧出跟自己差不多大的萝卜,啊回循着声音伸出手去,那娃娃便把萝卜推到啊回手中。
      啊回没想到萝卜这么重,一个不稳往前栽去。
      妇人惊道:“小心!”
      艳无忧听见惊呼,从手里那碗元宵里抬起了脑袋,见郑敛温面色不悦的单手搂着啊回,一只手依旧牵着她,没有松开。
      他让啊回站稳后,啊回将大萝卜抱在怀里,向妇人道谢。
      不一会,又有人围了过来,递给啊回一只活蹦乱跳的鸡。
      不过一会,啊回就已经没有手牵着他了,拿着一筐又一筐,一包又一包的东西在手上。
      因着啊回身后的郑敛温的面孔太陌生,也就没人觉得他是啊回同行的人。本身山魈就不是什么亲近人的妖类,也不喜热闹,所以郑敛温就跟在啊回身后不远的地方。
      见一个年迈的老者杵着拐杖紧赶慢赶的追到啊回面前,慈祥的唤着:“木姑娘!木姑娘!”
      啊回闻声停下,应道:“许爷爷?”
      许家在武陵也算得一家富贵人家,且世代口碑都好,都是读书人。
      许老爷喘了一会,他身边的年轻人替他顺着气,老人家摆了摆手:“你呆着做什么?帮人家木姑娘提东西呀!”
      那小伙子手忙脚乱道:“噢噢噢!是,是!”连忙到啊回跟前,要去帮啊回提手上拎着鸡的绳子,他过于慌张,于是碰到啊回的手,立马红了脸,慌张道:“对……对不起对不起!小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啊回浅笑着:“无妨,不过无心之举。”
      郑敛温:“……”
      郑敛温抽了抽嘴角,见那结结巴巴的少年因啊回温柔的语气而抬头,再没挪开过以后,他克制着自己要大声呵斥的嘴,不停的抽搐着。
      艳无忧正拎着两笼包子,看见郑敛温偏过头去,不看啊回与那少年,眉头皱得……艳无忧觉得能夹碎核桃了。
      那少年红着脸庞,小心着努力不去碰到啊回,怯生生的看着啊回。
      白纱之下的眸子就算看不见了,她与人相处的这份温润却无形滋润着身边的人。
      比如那本来暴跳如雷的许老爷,那见谁都要数落一顿的妇人,见了啊回都是另外一副模样。
      许老爷杵着拐杖走在啊回身边,那少年走在老爷子的另外一边。
      郑敛温默默的跟着,只听那老头子说:“前几日给你的那套盲板,可读完了?”
      这说辞俨然如同考功课的先生,不过许老爷当了一辈子的先生,也改不过来了。
      只是听见这个问题,那少年便偏头去看啊回。
      郑敛温想了想,的确,数日前啊回捧着堆木板子拿手摸得很愉快的样子,只是被那上面的木刺扎破了好几次指头,郑敛温都想偷偷把它们扔了,只是啊回一直拿着,他没找到机会下手。也是数日前她自己抱着那堆板子出去的时候,将艳无忧等人带了回来。
      啊回点头道:“读完了。却不似爷爷先前给我的那些。多是逸闻趣事,但见微知著,亦是好书。”
      许老爷满意的点点头,道:“我那不孝孙选的书,选得出啊回喜欢的书。”
      那少年乐开了花,郑敛温脸阴了。
      啊回温和道谢:“原来是令孙,无回谢过公子。”
      那少年应道:“姑娘喜欢就好。”
      许老爷甚是欣喜,直爽道:“那盲板是我家孙儿才刻的,木姑娘要是喜欢,便拿走吧!”
      郑敛温盯着那少年的背影,心道:“原来是你小子刻的……”
      又听许老爷说:“我家孙儿也已过加冠之年。”
      郑敛温愣了一下,心道:“这老头子提这个干嘛。”
      许老爷:“尚未娶亲。”
      艳无忧咬着山楂:“……”
      郑敛温脚下一个踉跄,扶住了身边的柱子,一瞥,原来是是卖肉的铺子。郑敛温正想着怎么借一下那砧板上的大刀,却见那老板宛若知他心意一般,拿着大刀便出来了,掠过了他,向啊回那走去。
      屠夫:“诶!许老爷子你这就不地道了!”
      那屠户正说着,却见一少年从铺子里冒了出来,拿着一个油纸包好的包袱,亲近的放到啊回的怀里,说:“拿好。”
      那少年爽快一笑,竟不似个屠户的儿子,气质很是非常,但武陵镇的大伙都知道,这小子皮得很,若不是五年前偶遇了啊回,也不知道会野成什么样。
      那屠户道:“木姑娘啊,俺家崽子成天念叨着:‘要娶就要娶木姑娘这样的女子’,这么多年了,俺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行行好,收了他算了,吵死我了。”
      那屠户一边说着,刀子却是挥舞得让许老爷子近不了啊回的身,许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那少年却没说什么,一副终身大事全凭爹爹作主的模样。
      艳无忧:“啊回……不得了!”
      啊回却没说什么,道了声谢。她平日都会回赠些等价的山野菌菇,可今日来此却不为这个,只能下次再还他们的人情了。
      她慢慢摸索着进了店铺,那看店的娘子是个小美人儿,听说是家富家女儿,嫁了武陵商贾之家,夫妻之间平平淡淡,但娘子却是伶牙俐齿会做生意的人,丈夫平日就是四海行商,娘子就在这夫家这开了家布坊经营着,不图什么,就想和别人聊聊天说说话。
      她正敲着算盘,想着压着好多年的布,不如送给新来的小叫花子算了。
      听见门板响起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哟呵!木姑娘!哎?卖肉陈和许老爷!咦?陈小子和许家小公子?”
      许是这架势不太常见,她愣了几秒,连忙上前招呼。
      啊回:“朗姐姐,这几件有些破了,我穿不了线,劳烦姐姐帮我补补。还有朗姐姐上次说的,我要买一件。”
      说着,啊回放下了一手的东西,将包袱解开来递了过去。
      朗姐姐一听她要买一件,先是开心,而后犯了嘀咕,伸手去接那包袱说:“来我这店里补衣服的你还是唯一一个!那衣服,你要做什么大小呢?”
      上次说的,这是按着陈家小子,还是许家小少爷呢?
      她顺手揭开 那包袱,想看破洞多大,是什么绣法好。
      打开来,一包袱陈旧却依旧无法掩其华贵的衣料入了她的眼,许老爷子也是一愣。
      那衣上的花纹,没个一官半职可穿不了。
      许家小少爷和陈家小子各是一顿,那包袱里,妥妥的都是男儿穿的衣物。
      许家小少爷虽不识布料,却也知道这衣服非是寻常人家能穿的,身份比他许家,只高不低。
      陈家小子却不识得,不敢相信地问啊回:“木姐姐,这……这是男子穿的衣物?”
      啊回点点头:“是男子。”
      陈家小子依旧不死心,又问:“那……木姐姐家里,可是有叔父兄弟?”
      啊回思索了一会,难得微微皱了眉头,敛下笑容,道:“有过。”
      许家小少爷拉了拉陈家小子衣袖,让他不要再追问了,可陈家小子不领情,还是问她:“那这些衣物是谁的?”
      “我的。”
      郑敛温的声音突然从陈家小子脑袋上方发出,让他一怵,回头却见那男子冷着脸,脸上还有几道纵横的疤痕,吓了好几跳。
      郑敛温闷闷的,原以为她带的是……是别人衣物,没想到全是他的。
      啊回在桌上轻轻一扣,那些人被郑敛温吓到的人都没注意她这一敲,朗姐姐也在桌上轻轻一扣。
      啊回背着郑敛温,将竖起食指比在唇上。
      朗姐姐轻笑了出声,难得见啊回做这么俏皮的动作,同为女儿家,也觉得有几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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