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童话》郑聿妮

5、第5章

　　钢琴课上完已经是中午11点多钟了，当庄晓蝶站起身时邢北辰叫住了她“等我一下”
　　庄晓蝶点点头，只见邢北辰跑到小宋老师跟前不知道说些什么惹得小宋老师直笑。从庄晓蝶的视线看过去，阳光微微好斑驳的投射进来，邢北辰条线清晰的侧脸就这样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一层金色的光茫，就连头顶上都有着向精灵般飞舞的小白絮。庄晓蝶眯了眯眼，曾经那个精致的小男孩如今已是这般风度翩翩。
　　邢北辰说完话朝庄晓蝶这边走来，转身的一刹那两人四目相对，他落落大方的朝她一笑，眼神里尽是坦然，倒是故意忽略掉庄晓蝶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庄晓蝶抿了抿嘴不好意思的也笑了笑。
　　“你打算去哪？”邢北辰走到庄晓蝶的身边，手插在口袋里问道。
　　庄晓蝶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回家”
　　“你家在哪里啊”
　　“北城”
　　“啊？”邢北辰以为庄晓蝶叫自己，对于这突如其来亲密的叫法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微微蹙起了眉峰，黑色的眸子里尽是不悦。
　　“我是说我家在北城”那点小眼神自然都落在了庄晓蝶的眼里，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提着自己手里的袋子朝邢北辰笑。
　　她以前也是这样叫他的，在政府大院里她“小北辰北辰”这样叫着，那个被叫的人会答应的很干脆，像只小夜莺的声音，那个时候大家都年幼。现在年少了，她即便说出的是同音字，也引起了他的不悦，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但是难受又怎么样。
　　邢北辰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那你家挺远的”
　　庄晓蝶笑着点点头，发出一个单音节“恩”
　　“喝奶茶吗？”他们两个一起走出琴房，在大门口的地方邢北辰问道。
　　庄晓蝶疑惑地看了邢北辰一眼，只听邢北辰继续说“请你喝奶茶”
　　庄晓蝶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才11点15还早，她放下手回答道“好啊”
　　奶茶店距离练琴的地方不远，邢北辰是这里的老常客了因为他家住在这边。政府大院再走两个路口就到了，庄晓蝶记得很清楚，以前她还小总跟着妈妈一起穿过这条历史冗长的街道去往街对面的菜市场买菜。
　　当她跟邢北辰坐在奶茶店的时候，买奶茶的阿姨热情的招呼他们“邢北辰，这你同学吗？长的这么水灵”
　　庄晓蝶不好意思颔首的笑了笑，一旁的邢北辰点点头“恩，我同学，张阿姨一杯巧克力奶茶”他又扭头问一旁的庄晓蝶“你喝什么？”
　　“跟你一样吧”
　　邢北辰点点头，又将头扭了回去“张阿姨，那就两杯巧克力奶茶，然后再来一份松饼”
　　系着围裙的张阿姨笑着说“好，你们坐那边等着”
　　邢北辰长腿一跨，往屋里走去，庄晓蝶紧跟在后。当庄晓蝶跟邢北辰落面对面落座后，庄晓蝶有了一丝的紧张。
　　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邢北辰，是哪个她从离开政府大院就立志总有一天她会背着一把刀成为一代小侠女出现在他身前的邢北辰。她正襟危坐，又觉得有些别扭，她看向邢北辰对方却一直低着头看手机。
　　她故作姿态望向窗子外面，却听见有人叫她“庄晓蝶”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邢北辰叫她，字正腔圆，很是好听。
　　“怎么了？”
　　“你怎么认识我的？”
　　好像从一开始，她就像是一个熟络的老朋友一样接近他然后去跟他说话，奇怪吗？在别人的眼里肯定是个奇怪的行为，自己却没意识到。失算了，她在心里想着，该怎么说才算是最好的理由。
　　“A中谁不认识你啊”她笑了笑，这时宋阿姨将两杯奶茶端了上来，她感叹宋阿姨真的是她的及时雨。
　　“慢慢喝”宋阿姨说完便走了。
　　庄晓蝶紧张的时候，总是不会去看别人的眼睛，尤其是邢北辰的。她插上吸管率先喝着奶茶，邢北辰犀利的目光却停留在她的身上久久不能散去，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就是看着庄晓蝶，她有些招架不住了，放下手中的奶茶稳了稳自己的姿态朝对面的邢北辰说“你知道的，你在A中很出名的”
　　“哦？”邢北辰眉峰微微一挑，带着点痞痞的味道。
　　“成绩好，长的好看反正我总别人说起你，A中的传奇嘛，又是年级第一所以时间久了想不知道你的名字都难”她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些话，她想反正自己说的都是事实。
　　邢北辰的身子微微往前倾问道“你这样认识我的？”
　　庄晓蝶点点头，故意错开眼神不去看他，她对于说着这些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话毋庸置疑是紧张的。
　　“你以前那个初中的啊”邢北辰将吸管插进奶茶里，薄唇亲启喝几口，问道。
　　“北城那边的13中”
　　邢北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放在桌旁，庄晓蝶扫了一眼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你给你爸买的？这么孝顺”
　　邢北辰扑哧一声笑了，拿出一根点上了火，吐出一口烟雾，烟雾缭绕了他整张面孔，他笑着说“我给我自己买的，孝顺我自己”
　　那一刻庄晓蝶有点想咬自己舌头的冲动，她坐直了身一本正经的样子“你抽烟跟谁学的啊”
　　“自学成才，这玩意还需要学吗？你说叼着一根烟在小姑娘面前岂不是很帅？”
　　“这东西吧，需要看长相的”
　　“你刚不说了嘛，我成绩又好，长的又帅”邢北辰乐了，骨节分明的指节处夹着一根燃着的烟，他朝庄晓蝶的方向指了指。
　　“德行”装晓蝶白了她一眼，说出了一句上午在琴房时说出的同样的话。
　　似乎每个人都会有着另外一个人格，在这个荷尔蒙旺盛的青春里，在另外一个环境下，另外一个人格便会蹦出来，像是在呐喊者青春一般做着与另外一个人格相反的事，他们极力张扬着青春。就像是成熟期的蒲公英一样，在感受到一点点的气流下，便会迫不及待的将自己那裸露在外的棕色种子，送入气流里，让他自由自在的在空中飞舞摇曳。
　　在那个午后庄晓蝶觉得自己跟邢北辰近了一步。
　　周一回学校的时候，吴言星跟她说她谈恋爱了，庄晓蝶很平淡地说了声“哦”
　　“我说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吃惊啊”我
　　“得了吧，谈恋爱很正常啊我们都是青春期的大人了”庄晓蝶一边将书包里的书整齐的码在课桌上一边说，神色淡淡的就连眉眼都是极淡。
　　吴言星也同样放着书，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是我们初中的班长，其实我初中就挺喜欢他的”
　　庄晓蝶跟吴言星初中也是一个班，当时他们初一刚去班里缺少班干部当班主任汪老师站在讲台上问“谁来当班长”时，一脸青涩模样的张蹊站起来大声地说“我“，这个班长一当便是三年。庄晓蝶的记忆里，也仅仅只有张蹊那青涩的面孔还有当时毛遂自荐的自信，浓密的眉毛上扬，扬着一张小麦肤色的脸庞带着少年特有的阳光是和邢北辰不同的感觉，自信满满的样子，为这段极短的记忆划上了一个句号。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看连眼底都冒着火花的吴言星，突然之间此刻的吴言星变得跟往常不一样的，也许更美了，是谁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她笑了笑柔声说“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是他”吴言星低着头，红晕漫上双颊，像是个春天里微粉的桃花，自皮肤深处往外渗，她低着头轻声说“周六她约我出来玩，就是这个周六，然后在他跟我表白了，他说’要不我们试试看’”吴言星说着，她伸出自己的手，牵着庄晓蝶，她在模仿男生向她告白的的动作，语调里是刻意压抑着的激动，眼神是刻意伪装成当时男孩眼里的温柔，但是喜悦却从她的眼底偷偷溜出来，就连嘴角都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要不我们试试看，多么巧妙而随意地告白方式，像是从水里捧出一汪清澈的水那么随意的动作，庄晓蝶觉得这句话好像比“我爱你，我喜欢你”要来的好。
　　总是有那么些人，喜欢的人恰恰好喜欢着自己，吴言星喜欢张蹊这件事，庄晓蝶早就知道，初二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上公开课，吴言星带错了资料，在班里急的都快要哭了，细心地张蹊发现了跑上前问她怎么了，她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当时的张蹊抿了抿嘴好半天才开口“你把我的资料先拿去吧，我现在去找人复印一份，我腿长跑得快你先去报告厅”吴言星说她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张蹊，就像是一个盖世英雄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于是她的心里便种下了一颗小种子，在无限的浇灌和照顾下，种子在那句温柔的“要不我们试试看吧”下，结成了馥郁香甜的果实，轻轻一嗅便是清甜的味道，总有种想让人张口尝上一小口的冲动。
　　“瞧你这一脸幸福的样子”
　　“你这单身狗还不允许我嘚瑟一下？”
　　“合着，你这刚处了个对象就来嫌弃我了”庄晓蝶哭笑不得。
　　“行行行，不说你，我看啊那个邢北辰就不错最近有什么进展没？”吴言星往庄晓蝶身边挤了挤，贱嗖嗖的问道。
　　庄晓蝶瞪了她一眼“小点声你想让别人都听到是吧，再说我跟他只是朋友”
　　“你听过一句话吗？世界上没有单纯的男女友谊”吴言星朝庄晓蝶眨眨眼。
　　庄晓蝶没搭理她，只顾做自己的事去。
　　“要不给邢北辰起个代号吧，他名声太大了说他的名字又不方便”吴言星用手戳了戳庄晓蝶的手臂。
　　庄晓蝶拿出周末在家做的作业，准备检查一下，垂着眼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眉眼一弯笑着说“要不叫帅帅吧，跟他多搭”
　　吴言星：.......
　　庄晓蝶自言自语的又叫了几句帅帅，到最后竟自己都觉得这个代号太傻而笑的趴在课桌上。
　　这个简单的想代号，让她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小时候的邢北辰看到穿着色彩鲜艳裙子的庄晓蝶时，一本正经地说“你穿这个裙子真好看，像只小蝴蝶一样，要不我以后就叫你小蝴蝶吧，跟你的名字多像，当然这个只能我叫是我的专属”
　　三岁看到老，小时候就知道美丑真是个色鬼，庄晓蝶到想到这里，低着头偷偷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