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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五章、经商返家,带回了一个姨太太(二) ...

  •   那天,葛太太得知家里的船回来了,并且已经停在了码头上,她是满怀欣喜。
      她不仅让葛家大院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做好迎接老爷回家的准备,还亲自下厨,为丈夫做了他平时最喜欢吃的饭菜,一心就在家里等着丈夫回来,要好好犒劳犒劳他。
      已近傍晚,老爷还迟迟没有到家。
      她正准备派人出去打听一下,却听丫鬟来报家里那个一直跟着老爷的下人名叫大庆的先回来了。
      大庆来到太太面前,先是对太太禀报他们这段时间在外的生意做得很顺利,目前船在码头还有货没下完,说老爷派他回来先跟太太知会一声。
      葛太太说:“好,我知道了,你跟着老爷辛苦了!”
      又问了一些情况后,她便吩咐大庆回去吃饭歇息。
      大庆却迟迟疑疑地磨蹭着不肯就走。
      葛太太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有点奇怪地问道:“你是还有什么事吗?”
      大庆低着头不敢看太太,嘴里结结巴巴地说:“太太,老爷,老爷,老爷他,他,他不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葛太太当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随口笑问道:“大庆,你一向说话干脆利落,这次回来说话怎么变得这么结巴了?还有客人吗?老爷带了几个客人回来?”
      因为以前也常常会有这种情况,老爷回来时会有客户跟他的船一起到葛镇来,他总是要尽地主之谊,逢到这样的情况老爷总会吩咐下人先回来说一声,好让太太有个准备。
      所以这次她也以为和往常一样,一点没有疑心,只是心里有些遗憾老爷来了客人,今晚又不能和夫君在一起吃饭了,可惜了她亲手做的那些小菜。
      不想大庆一下子竟跪了下来,趴在那里垂着脑袋居然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看着大庆如此反常的模样,葛太太心里不由得扑通一跳,她放下手里的茶碗,疑惑地站了起来:“大庆,你这是干什么?你的嘴巴是让绣花针缝住了吗?老爷到底带了谁回来?”
      “一个,一个,一个…”
      大庆的“一个”越说越低,到最后才冒出:“一个女人。”
      太太眉毛不由得一挑:“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
      “老爷说是,”大庆抬起头小心地看了一下太太的反应,恨不得自己现在是哑巴,不能说话就好了。
      老爷自己不敢回来,吩咐他先回来探探太太的反应,他就知道没有好果子吃,可又不敢不回。
      此时他生怕太太手里的茶碗会一下砸在他身上似的,缩了一下脖子,费了好大劲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说是,”他又咽了口唾沫,心一横终于说了出来,“老爷说是姨太太。”
      听见这话,葛太太手里的茶碗一下翻倒在桌子上,大庆吓得一哆嗦。
      葛太太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大庆确确实实又说得清清楚楚。
      葛太太这才回过味来,怪不得船已经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看见他的人影,她还以为有什么事耽误了呢,感情人家原来一直在陪着姨太太哪!
      葛太太在鼻子里冷哼了声,笑自己太愚钝,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下货只要吩咐船上大师傅照应就行了,没必要他要亲自守着啊。
      往年都是船到岸他人就到家的,今天也是自己疏忽了,她早该派个人再去码头打听一下状况的,也不至于让自己闹了这么个笑话了,亏得自己还傻乎乎地在家里张灯结彩,大张旗鼓地准备着迎接他呢。
      他竟然招呼没有一声就带着个什么女人回来了,还公然让下人称上了姨太太!亏他能做得出来,自己面都不露,就让个下人这样来通报一声了事?我在这个大院还算什么?想至此,葛太太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憋过去。她使劲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才开口问道:“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老爷还在船上,姨,那个女人在李掌柜的客栈,老爷说是先让我来请太太示下。”
      哼哼,人都带到葛镇来了,现在还来说什么请她示下?
      她差点就想自嘲地笑出声来:这个骗子,结婚前对自己的爹娘保证说绝不会娶什么姨太太,结婚后也一次次对自己发誓说,这辈子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人,甚至这次出去的前一夜还深情款款对她说,你放心,我在外面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永远是大院唯一的女主人,原来这些话全是假话,鬼话!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他就已经把自己全部抛到脑后,甚至全然不顾她的感受居然就敢直接带着一个女人回来等着请她示下?
      她竭尽全力压下自己心里的怒气,总不好在下人跟前就随便失态吧?大户人家女子喜怒不行于色的教养这时在葛太太身上很好地体现了一下。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好半天,才用像平时那样正常的语调对大庆说:“大庆,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姨太太?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老爷又吩咐你回来怎么说的?”
      大庆偷眼看了下太太,还算平静,预想中的茶碗也没有砸下来,于是大庆说话便也利索了许多。
      在他仍然有些磕磕巴巴的述说中葛太太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大体情况是:这次老爷出去的时候顺路做了一批木材生意。
      介绍他去的人说是那里的木材进价会非常便宜,因为是在一个山村里。
      老爷和大庆他们找到了那个小木材商人方老板的家。
      那天谈完生意天已经晚了,那个小地方并没有什么好的旅馆,他们晚上就歇在那个小商人方老板的家里了。
      当天晚上老爷被殷勤的方老板劝着喝多了酒,本来已经被主人安排睡下了,谁也不知道他自己怎么又跑出来了,还错把恰巧经过的那个方老板的女儿当成自己的太太了,一把抱住了就不松,非要强迫人家陪他睡觉不可,结果,结果……
      大庆结果了半天才又说出个大概,就是第二天清醒过来老爷觉得自己应该对人家负责,于是就只好娶了她。
      现在这个带回来的姨太太已有了身孕了。
      葛太太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里的故事一样,只不过好像是专门为了来糊弄她的故事而已。
      这一切分明就是主仆两人串通好后编出来的谎话,而且是最拙劣的谎话!
      什么酒喝多了,什么把那个女人错当成是她,她就这么好蒙骗?竟然以为她会相信?何况一个姑娘家被陌生男人抱住了,除非她是死人,否则就不知道叫喊,不知道反抗吗?
      葛太太在心里冷笑一声,没有立即用这些问题为难大庆,而是接着又问道:“既然老爷喝多了,你不是应该随身伺候他的吗?你倒是说给我听听,你这个应该随身伺候的人当时又跑到哪里去了呢?还有,你一直告诉我‘老爷说’,我问你,他说的一切你都是亲眼看到的吗?”
      大庆头上的汗一下子又冒了出来,太太果然是不好糊弄的,果然就问到他了。他吓得舌头又打了结,“小的,那天晚上,小的,小的也不留神被方老爷劝着喝多了,真是,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小的,小的该死!”他狠狠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在桌上磨蹭了半天的茶碗终于是被甩了出去:“你不知道还说的跟你看见的一样?你的老爷就是叫你这样回来糊弄我的?你还知道说你自己该死?那你就去死吧!”
      老奸巨猾的葛老爷就这样先让下人回来让太太有了个缓冲,让她在没见着目标前先有个自我发泄的地儿。
      晚上,已经听过大庆汇报的葛老爷自知躲不过去,还是带着满腹心事回来了。
      他竭力掩饰忐忑不安的心情,故作镇静地走进大院。
      整个大院静悄悄的。
      如果是往常他回来,从大门外开始就一片灯火通明了,太太也早就会带着一帮人在门口列队等候着他了。
      而此时,即使是在路上偶尔遇见他的那些家里的丫鬟们,都只是匆匆向他行个蹲礼就快速离去了,似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惶恐和不安。
      他一路停停走走,终于还是到了他和太太居住的院子里,以前人来人往的这个葛家中心所在地,现在迎接他的也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在门口稍做停顿,才硬着头皮走进他和太太的房间,做好迎接太太会大闹一通的准备。
      葛老爷进屋后,却发现只有太太一个人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喝茶,看见他后,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就端起茶碗继续慢条斯理喝起了茶,并不开口说一句话,就仿佛没看见他似的。
      葛老爷开始头皮发麻,太太若是直接对他发火,他倒是已经做好了任他发泄的心理准备,他只是没想到太太在见到他时会是这样一幅冷漠的表情,一时间,他的心被深深刺痛,一种怜惜也同时弥漫在他的心里,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呆呆地地看着自己还深深敬爱的妻子,觉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娶姨太太那时的勇气,此刻在自己不言不语的太太面前是灰飞烟灭。
      他现在忽然万分后悔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麻烦,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他此刻一定会和妻子无比的缱绻缠绵。
      僵持了一会儿后,他也不言不语地走到太太跟前,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想去搂抱她,却被太太第一次不带任何感情地拂去了他的手。
      他的太太甚至不愿意再看他一眼,她紧盯着面前的茶碗,用不带任何感情地腔调问他:“你终于回来啦?你的那位姨太太呢?怎么没把她一起带回来?”
      葛老爷第一次不敢直视自己太太无任何表情的脸,听了太太的话后,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晦暗。
      他站在太太旁边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斟酌着字眼说:“在没有和你说明白之前,我是不会把她带回家来的。”
      “那你现在就说个明白吧,说说看,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太太说着,好像还是那么不动声色地样子。
      面对太太那异乎寻常的镇静,葛老爷心里开始发冷,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有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感觉,这是他和太太结婚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是害怕,他知道太太一直以来就深爱着自己,深爱着他们这个家,虽然在外人看来,他这个太太任何时候都精明强干,可在他的面前,却从来都是绕指柔,也从不会用这么硬邦邦的语气对他说话。
      所以此时太太的冷静模样,让他感觉到了自己心里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一样。
      于是他也压抑着自己有些心慌的情绪,涨红着脸对太太说:“我之所以让大庆回来跟你说这一切,实在是我说不出口,我不该贪杯喝醉了酒,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实在是我混账了!”
      葛太太低头喝了一口茶,才抬头看定丈夫说:“你既然喝多了酒,难道那个人也和你这个外来人一样喝多了?就没有反抗吗?”
      面对太太的淡定和睿智,葛老爷冷汗直冒,他知道有些事是瞒不过去的,比如,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能见到人家姑娘的呢?一个待字闺阁的女儿又怎么会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在一起喝酒的呢?
      其实说心里话,并不是他怕自己的太太,而是他实实在在还深爱着自己的这个太太,所以才会有一种深怕伤害到她的惧意。
      可是看来太太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只好对太太坦白交代说:那个女人当时是受了她父亲的指使,来给他敬了一杯酒,喝过酒就离开了。
      被抱住的时候,她当时确实反抗了,所以实际上也没能把她怎么样,就是也许是自己喝了酒后劲用大了,把她的衣服拽破了,可能还强迫亲了她什么的。
      第二天女孩把自己关在屋里眼都哭肿了,女孩母亲不依不饶,他也没办法。
      虽然当时是酒喝多了,可终究是他酒后无德,玷污了人家黄花大闺女的清白,他不能对不起人家。
      葛老爷尽管觉得难为情,但有些话还是要对太太交代清楚的,说道最后,他低垂下脑袋,放低了声音说:“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不管怎么说,现在错也酿成了,人我也带回葛镇来了,只希望太太还能大度发落。”
      其实葛老爷还有没对太太交代的地方,他那天是真喝了不少酒,但不是看不出那女孩的父亲对他有意。女孩给他敬过酒后也没有立即就离开,还殷勤地给他倒了好几杯酒,喝过酒后他醉眼看那女孩,越看越觉得好看。也不知怎么反正就像中了邪似的,尤其是那女孩的一双小脚,他就没见过那么小巧的,穿着长不足三寸的弓鞋,十分的秀气,可爱极了,走起路来别有风韵,他没想到小山村里也有这样别致好看的女子。
      特别是那女孩最后临走的时候,特意回头含笑瞟了他一眼,说不出的妩媚。
      偏偏他夜里口渴得厉害,没有叫到大庆,他只好自己走出门外找水喝,偏偏又遇见了这个有可爱小脚的女子,结果酒壮色胆,他就想去摸摸那是一双怎样的小脚的,于是就有了不该发生的故事。
      还有没交代的是,第二天女孩对自己的母亲控诉说,她的衣服被葛忠仁拽破后,已经被他看见了也摸了不该碰的部位,连方老板也在听太太说过后愤怒了,还打了他一巴掌。可他自己却真的记不得当时的一切了,葛老爷直到第二天早上还糊里糊涂的,可既然人家姑娘都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是他酒后用了蛮劲了。
      当然这些丑事葛老爷是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太太说出口的。
      葛太太这时才转过脸来看着自己的丈夫说:“你说叫我发落,如果我说不让她进大院的话,你是否依从呢?”
      葛老爷脸色发白,他吞吞吐吐地说:“这可能有些不妥,她,她已经是有了身孕了。”
      葛太太语带讽刺地问道:“你刚刚不是还说,其实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吗?既然你没有把她人怎么样,那现在人怀孕了又怎么说?”
      葛老爷的老脸再次变得通红,他紫胀着脸难为情地辩解说:当时为了安抚他们,是说好回来以后跟太太商量后再做好是否娶她做姨太太的准备,无奈她父母坚决不同意,说回来后怕夜长梦多,又说天下有哪个太太会心甘情愿让自己的丈夫娶姨太太的呢?如果太太不同意的话又该如何呢?是不是就要耽误他们女儿的一生?方老爷还说了,现在放人走了,谁能担保他走了以后会再回来呢?
      由于女孩父母坚持要他给个交代,所以他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就在当地把喜事办了。
      本该婚后就回来的,可是这女孩舍不得就离开父母,于是才又停留了一段时间,这才耽搁了半年之久。
      葛老爷在这里明显也没有全说实话,他虽然醉酒,但心里对这个女孩也并不是全无意思的,否则光凭女孩父母的逼迫,他也不是那么好就范的,但是在太太面前他只有谎说是自己不得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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