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甜甜甜可入药》moili

47、擦一擦

　　·

　　在这不分昼夜的几个日子里，他焦虑过，烦躁过，心慌过，但最后都归为平静。
　　他知道一个人的精神力量对身体有着不可预估的作用，也知道这些年，她有多放不下。无数个孤独的夜晚，她一个人醒来，是会害怕，还是会懊悔？是期待明天还是不想醒来？一个人独活于世的对于她来讲，应该是可悲的羞愧。所以他耐心的等。
　　等她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便会醒过来。所以当定下心来后，时间只不过是个数字……

　　温暖的光线洒满病房标间，多少个日夜默默叨念，还不肯醒来的她。此刻，盯着她不停飘忽的眼睛，才真真确确的找到了那种踏实感。笑着忽视小安僵硬，呆掉的脸，把她捞起，让她靠坐到病床上。谢尔伯则坐回她身边的椅子上，又换了一条毛巾，折成方便的形状，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小安的双手。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微妙，他掌心的热度，结合冰凉的毛巾，就像她的心情，忽上忽下。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在他身上，试图开口，而他始终低头摆弄她的手指，好不容易擦完，又开始擦自己的，小安的视线下落，瞟到他那双纤长的带骨节的手指，是最适合拿手术刀的，而此刻捧着保温杯，凑到她面前，拿着汤匙：“先吃点流食补充□□力吧。”

　　小安不自觉的用手紧了紧衣领，脑中乱乱的，本能的想拒绝一下，但却闻到了食物的香甜，顿时觉得五脏空空，原来自己是真的饿了……只见那越凑越近的汤匙，不由自主的张了嘴。吞下的瞬间又满足又后悔。不断地用余光去瞟旁边的谢尔伯。

　　他就那么端端正正的坐在旁边，目不斜视的专心盛汤，白白净净的君子坐怀不乱的那种，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谢尔伯一口一口的向小安投食，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和不停上下翻动的眼睛，隐去浅浅的笑意，选择了忽视。

　　她能听到汤匙剐蹭碗底的声音，能听到手抬起后衣料摩擦的声音，能听到食管下咽的声音，但唯独那个最应该出声的人，此刻却挂着一抹笑，沉默着……灯光下有着淡淡的剪影，他低着头，舒展的眉头，干净的眼睛，显得那么平和。细细白白的手指握着汤匙，那是一种与她认知完全不同的姿态。
　　小安轻轻呼出的气，打在他脸上，谢尔伯忽然又想起了那晚上。想起她清甜柔软的气息，那晚那样的黑。她窝在他怀里哭，任由他双手紧抱，同样苍白的小脸，不同的表情。原来已经隔了这么久。

　　他的目光，静静滑到了她的唇上。
　　“谢博士……我”小安原本低头，与他的目光相接，忽然间眼眸一怔，凝望那浓的出水的眼，突然忘却了翻滚的情绪和满脑的问题，屋子里那么静，四目相对的一刻，便挪不开。
　　谢尔伯抬起的手停顿住，蜜咖色的眸子定定的看了一会，低下头，翻动着喉结，带着犯规的磁性：“说好叫瓦夏的，睡过就忘了？”

　　睡过？小安似乎被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缩了缩，不巧被唾液呛了一口，暗暗的咳了起来，开始还算和风细雨，最后却不得不蜷起身来，咳得鼻涕眼泪一起飙。

　　“怎么都出痰音了？肺炎复发？”

　　谢尔伯担忧的靠近环住小安，他的手一搂，就精准地扣住了她的腰，往前一带，轻抚她的后背，她整个人就不由自主落入他怀里，他抱得很紧，使得她紧贴于他的胸口。她本想背过身去，却无奈动弹不得，只能趴在肩头，低头继续咳嗽，感觉自己的口水慢慢的打湿他的衬衣，这种时候，她的心跳应该是不稳的，同时也很害羞……

　　咳声渐歇，她敏感的觉察到，后背有指尖不停划过，从上到下，轻重适中，很舒服也很抓心。谢尔伯不停的捋顺着她的后背，小安却久久没有动静，不由得心口一慌，略带颤抖的叫了一下：“小安？”
　　“唔？”小安在他的怀里，不想面对眼前的尴尬，闷闷的回应。
　　“好些了么？”他缓缓松开双手，但小安的头还是低低的靠着他的胸口，湿热，微粘……
　　他的手抚上她的头，插入发丝中，感受着里面的热度，“都咳出汗了……”

　　小安的心突的一跳，条件反射般弹起身体，忽然想脑袋迅速运转，这几天，都是谁在帮她擦身的？怎么擦的？擦到哪种程度？

　　光线笼罩在两人身上，宛如黑暗中的一幕幻影。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那个好久没张开过的眼，所有情绪一望到底，显得那么生动，真实。谢尔伯不禁前身靠近，他将她围困在自己的怀抱里，身体微微蜷起，感受着她温热，鲜活的气息，从她落水被救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是凉的，此刻终于重新暖了。

　　“陈小安……让我照顾你吧。”

　　小安再次被他身上甜腻腻味道撞晕，气息交缠的瞬间觉得像冬日端着奶咖趴到羊毛垫子一样，舒爽浸润。她的手，正如她乱撞的心一样，无处安放。他酥酥麻麻的一句话，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这陌生而刺激的温度，让她又渴望，又有些紧张，拽住了他的衣角，思维停摆靠在他的怀中，闻着淡淡的奶咖香气，逐渐平静。
　　“嗯？”谢尔伯缓缓开口，在她耳边低喃，等待着她的答案。
　　“嗯。”

　　小安享受着他的安抚，无意识的应了一声，谢尔伯咖色的眸加深了眼色，弯弯嘴角，轻晃了晃她，手指再次插进她的黑发中，那里带着隐隐的热气，指尖湿润。肺炎最怕着凉复发，他呆了半刻，缓缓起身，拿起干净的纱布，擦拭她的额角。

　　小安如梦惊醒，照顾？哪种照顾？是这种么？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结结巴巴的张口，眼神充满惊慌，手慢脚乱的用被子裹住身体，露出一颗小脑袋，使劲摇晃。

　　谢尔伯愣了半刻，细细回想后，眸子一闪，弯了弯眼睛说：“你才醒，不能过多活动。”
　　“我困了，今天就不擦了……”小安将自己最大程度埋入被子中，只露出眼睛看着他越走越近，悄悄地紧了紧身下的衣领，清醒情况下擦身，接受无能啊！

　　“小安，不要任性，你也知道，久卧不洁是会得褥疮的。”
　　“我又没瘫痪，不要，不要，不要……”

　　看着他越走越近，只能鸵鸟似的把头埋进被子里继续挣扎，虽说医生只见无性别，但……但也不能……静默了半刻，房间里一时没了声音，小安等了半刻，慢慢的从被子里探出头，看到了小护士尴尬的脸，以及谢尔伯关门时坏坏的笑。

　　？？？
　　他是不是故意？？

　　------

　　“陈女士，该净身了……请你配合。”
　　“好……”

　　谢尔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