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甜甜甜可入药》moili

39、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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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做了个梦，陈广平在他爱的老桃树下悠闲的喝着茶，安宁坐在旁边慢慢的摘菜，他们都变老了，头发见白，眼角微微有了皱纹，看到她后，只是安静的笑着。小安站定不再靠前，颤抖的勾着嘴角，回以微笑。

　　人最可悲的是在梦中，也能清楚地认知到，这毕竟只是一场梦……

　　那种一人高的大扫把，划过碎石路面，有节奏的一下一下响着，这是清晨的声音，陈小安缓缓的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湿润的眼角，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梦见他们。阳光透过窗帘，朦朦胧胧的照进来，房间却依然昏暗，香甜的味道不断冲击着大脑，刺激着她的细胞，经过休整的神经立刻紧张了起来。

　　昨晚……

　　记忆像拼图一样，一点点完整起来，在那个温暖的怀中，哭的一身是汗水，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抱的更紧，等她终于能探出头透气时，周身又被圈上了一层外套。

　　“刚出完汗，容易着凉，捂着点好。”

　　小安没吭声，抽噎着想，谢尔伯一定是被奶奶或姥姥带大的。即便科学证明孩子还是凉着好，但还是抵不过那种让你早点穿秋裤的关怀。

　　“你行李呢？”谢尔伯站起，拎着自己的箱子，看向小安
　　“扔，扔，进去了……”强压着哭嗝，断断续续的回答。
　　“厉害了~”谢尔伯伸手揉揉她的头顶，温柔一笑，继续领着她走出小区。
　　“去哪？”

　　“跟我回家吧~”

　　小安闭上眼睛，捂着爆红的脸，听着他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心脏狂跳，怎么会听信了他，并决定跟他回家？自己当初定下的人生轨迹都是尘埃么？被他轻轻呵气就吹得烟消云散了？
　　说好的独活于世呢？
　　说好的不连累他呢？

　　轻轻移去搭在腰间的手，小安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暗暗抻了抻懒腰，回望着依然沉睡的他，侧颜美好，身体探出一半，裤腿上移，露着白花花的小腿，他全身似乎有些紧绷，可能穿着外衣，睡得不舒服吧……不过自己，真的好久没睡的如此安稳了。
　　和衣而睡弄得全身又都是褶皱，临出门前，小安照了照镜子，拿出了包里厚厚的一沓钱，昨天在机场atm取出来的，没有迟疑，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悄声离开了。听到关门声，侧卧的谢尔伯睁开双眼，蜜粽的眸子清亮，摸着被打湿的枕套，叹了一口气。

　　清早的医院，聚集了一小波人和几个白色条幅，小安心生奇怪，匆匆略过。早会时分享了在药品会上的成果，查完房后，开始了一天的问诊，形形色色的人坐在她的小板凳上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有的好点了，有的严重了，临近中午，小安按下了最后一位，却意外地看到了谢博士，他悠然的踱步进来。

　　看着他拿着挂号单和病历本，有模有样的坐在诊疗位子上，有点想笑，医生病人的梗，对他来说，还没有过去么？居然自己亲自排队挂号了……只见他一直微笑的不开口，又想起了今早他深深浅浅的呼吸，有些尴尬，见他还是不言不语的笑着，倒置了沙漏，绞尽脑汁的破局说：“今天有件好玩的事。”

　　谢尔伯双眼含笑，默默地点点头，受到鼓励的小安继续说：“刚才在你前面的那位患者，不肯吃药，被家人压过来的。他对我说，其实人类一直在进化，只不过有些进化，被愚蠢的医生比如我，当成病，给治了。”
　　谢尔伯伸出左手，支着下巴轻笑，露出了那块她在机场买的电波表，眼睛弯弯的闪着光继续盯着她，小安只觉得心里乱跳，不自然的避开视线又说到：“他说阑尾炎手术阻碍了阑尾的进化，我给他吃药阻碍了他身体的进化，他比阑尾还可怜。”

　　“进化？医学也许阻碍了，也许没有。”谢尔伯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但是我知道，大部分的人都会退化，这就是所谓的消极的先行性行动。”

　　从他的嘴里每次都能听到新鲜的名词，小安歪着头，想了一下，问道：“那是什么？”

　　“我给你讲个故事，一个女孩说，自己的人生充满了不幸，因为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总会做一些傻事，一些明知道绝对不可以做的事情。比如说成绩还不错的她，考大学的时候故意没填一本的志愿，去了二流的学校。相亲的时候，面对还不错的人选，故意说话粗鲁举止不雅，最终错过。又比如工作后的她，面对升职，故意把自己的资料泄露给对手，最终落败。”谢尔伯双手交叉，落于腿上，淡淡的开口

　　“自毁型人格？”

　　谢尔伯看着小安，她的眼睁的圆圆的，充满探究，经过一上午奔波的头发，略微松散，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毛茸茸的，他的喉咙一紧，克制住想要摸上去的双手，继续说道：“其实并不是。”

　　“那是什么？”

　　“如果一个路人，要给你一百万，你会收下么？”谢尔伯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问
　　小安诧异了一下，随即回答：“应该不收。”
　　“为什么？”
　　“很可疑，可能会有别的目的吧，拿了他一百万，之后他会让我怎样？万一达不到他的企图，我会怎样？与其这样，不如不拿。”

　　谢尔伯笑了，点点头：“你想的很对，要获得幸福，就必须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但是小安，你知道自我的能力有多大么？换句话说，如果给你100块，你会要么？”

　　小安衡量了一下，继续摇头：“我想，我也不会要。”

　　“这很对，大部分人都会低估自己，并且不能坦然的接受超出预期的幸福。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消极性的先行行为。当人害怕一种悲观结果出现的时候，会先一步去实行，然后沉浸在懊悔与悲痛中，但却感觉到安全与舒适。”

　　“这是什么话？”

　　“小安，考上一流的大学，为了能保持优秀，所以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如果学不好，还能毕业么？交往一个条件好的男朋友，为了能够般配，所以不得不费心去经营。如果经营不好，分手或者离婚了怎么办？单位晋升，作为一个领导，需要高瞻远瞩，背负更多的责任和压力，如果做不来，公司倒闭了，自己失业了，怎么办？所以，干脆就都不要去做，安心待在自己舒服的区域就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一些看似冲动的错误决定，都是周密权衡过的？”

　　谢尔伯松开交叠的双手，身体前倾，搭在桌子上，终于忍不住伸手顺了顺她额前的碎发：“小安，你说的很对。其实我们早就过上了内心深处最想要过的生活，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因为好与坏都是追求的目标。”

　　小安注视这他修长光洁的手，划过眼前，额上一热，他逆光下的表情晦暗不明，唯独眼睛闪着光，一瞬间她懂了，却又糊涂了。

　　瞥了一眼沙漏，沙已尽，咨询该结束了。谢尔伯随着她望去，了然于心，收回目光注视着小安，直起身子，交叠起双腿，等着她的决定。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心作祟，小安只是不想结束，有意识的重复了他的话：“好坏都是追求的目标？”

　　谢尔伯身体再次前倾，单手支脸，撑在桌上，歪着头笑了：“你做心里咨询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常年忍受家暴的女性？”
　　“经常会有。”小安点头

　　“当你劝她们勇敢离开的时候，大多会怎样？”
　　小安笑了一下：“要是真想离开，是不会来找咨询师的。大多数会回忆过去的美好，并且会为现在的丈夫辩护，自我疏通后回归家庭继续忍受。”

　　“所以，小安，大部分的人不是无路可走，而是画地为牢。”

　　小安面色僵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自嘲的笑了，低头呐呐道：“画地为牢……”

　　“我们随时都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让自己脱离困境，但错误的自我认知，却让人身陷其中不可自拔。人从来就不缺少对幸福的渴望，但却不相信自己能够驾驭。所以……”
　　谢尔伯中间一顿，从口袋里掏出信封，捞过小安的手，塞了回去：“所以，小安，送你的裙子，请收下，你不用做什么，我也没有别的企图，只是单纯的觉得，你能够驾驭住。”

　　看着手里的信封，这是今早留在他家的，在日本买的裙子价位贵的吓人，想第一时间还钱给他，而如今又回到了自己手里，举起信封对谢尔伯说：“你该不会今天的咨询，都是在为了这个，做铺垫吧。”
　　“并不是，我只是想说，定下的目标，我会努力的去追求，一个人过分受到外界影响，只不过是内心不够坚定，所以我目前足够强大，并不需要被保护。”谢尔伯微笑的站起身，引着小安的手，放到嘴边，非常绅士的，轻轻的吻了一口：“感谢你还能继续为我治疗，现在的我心胸舒畅。”

　　小安只注意到他好看的嘴一张一合，整个世界都静音了，全身的注意力集中于手上，盯着他白皙的手背，均匀的骨节，细细密密的把她的手包裹进掌心，刚才被他吻啄过的地方滚烫，心底一片喧腾，完全没有听到谢尔伯的讲话，只见他绽开美丽的笑容，转头走掉了。

　　下午坐诊事，小安还在心底盘算，要不要再次把钱还给谢尔伯，见康知行悠哉的走过来，一把扯住他：“问你，如果我现在给你一万块，要不。”
　　康知行被生硬的扯住，本来有点不高兴，听到小安的话，立刻展开眉头，掏出手机：“行啊，你是支付宝还是微信转账？”

　　小安被问的一愣，继续又问到：“那我给你一百万，要么？”
　　“哇塞，还有这好事，你是中彩票了？给现金还是支票？现金的话一百万挺沉吧。”康知行眼睛后面的眼睛都亮了，兴奋地说到。

　　“你知道我在开玩笑？”这个普外的博士剑走偏锋，反应让人惊异，小安不解的问。
　　“哪句话是玩笑？”
　　“你认真的？不觉得我另有目的？”
　　“傻子才不要，你都给我一百万了，除了杀人放火，你让我干啥都行。”
　　小安嘴角抽动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是在逗她，但是看着他的反应，又不觉得像演戏，憋了半天才说

　　“康知行，有时候过分的乐观，是躁狂的初期。”
　　“啊？”
　　“所以我建议你去找主任看看……”

　　康知行切了一声，打开本子整理病例，只听门外吵杂，他好信的打开门，小安顺眼望去，居然是早上那群人，此刻，他们拿着条幅站在谢尔伯办公室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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