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甜甜甜可入药》moili

26、东北骂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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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主任站在封闭病房的外侧，皱着眉头向里张望，他旁边则是秦朗，昨晚值班，又轮上一个白班，白净的脸上一丝倦意，他的眼神也飘向深处。

　　“跟你说不让小安昨晚来，你偏叫她掺和，这下可好，在里面蹲了一宿了。”
　　“不叫她来处理，后果更严重。”秦朗淡淡开口
　　“还后果，她要是今早来，人都出院了，还能有什么后果，你说我听听。”

　　“后果是白天没人给你干活，因为她会来这蹲着。”
　　李主任显然被噎了一下，摸了摸脑门：“你们年轻人承受能力太弱，去，把她叫出来该开早会了。”

　　小安眼睛空洞的盯着９１３的病房看，他们这种重症患者，多少会服用有助于睡眠的药物来缓解病情，所以这里的夜晚，是寂静的。她像得了创伤后应激症一样，已经忘却了葛桦出院时的细节，只记得，葛杉，那个冷面的冰山，一步一步缓缓像自己靠近，她感觉到寒冷。

　　葛桦严重了，他未来会怎样，会发展为什么程度，目前是自残，那未来呢，会不会去伤人？

　　小安抑制不住的发抖，直到一双手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出来开早会吧。”秦朗慢悠悠的走过来，低沉的声音不急不躁，缓缓开口。

　　小安抬起头，看到同样有点憔悴的秦朗，点了点头，却没动弹。秦朗等了一会，有点不耐烦地开口：“干嘛呢？”
　　“扶我一把，腿麻了。”

　　“……”

　　秦朗皱着眉头，偏过脸去，推了推眼镜，不耐烦地说到：“陈小安，你真会惹麻烦。”同时，伸出双手，把她架起。
　　站起来的同时，小安不自觉的将目光飘向里面，却被秦朗的身影挡住了视线，想偏头再看一眼913，却被一股力量拽离开原地，险些栽倒到地面。
　　一股清新的洗衣粉味道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秦朗那张秀气的脸，眼镜后挂着深深的黑眼圈，他的嘴薄薄的一条紧紧的抿着，慢慢开口：“磨蹭什么呢，走快点。”

　　“不会轻点啊！”小安抽回手，甩了甩关节，不亏以前是牙科的，手劲真大。

　　开完早会查完房后，小安抬腿就想走，李主任悠悠开口：“陈小安你要敢上九楼，我把你诊室收回来。”

　　“……”

　　小安认命的应了话，其实自己心中多少还是有点不平静的，默默的走到窗户旁边，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又是个大晴天，太阳不管不顾的肆意照耀，小安略微有点生气，这种时刻，不应该配合她的心情，下场大暴雨么！

　　没了坐诊，九楼也没了费心的病人，突然空出来的时间居然会让人无措，木然的望向窗外，这里的后窗，面对的是儿科的住院部，经常会有家长推着孩子出来遛弯，人在医院才会知道，病对人，才是无差别的对待。但是人对病的态度，是有差别的。这里的孩子，只有在打针吃药的时候才会哭，其它时刻，则睁着懵懂的大眼，好奇且乐观的看待这个世界。

　　小安从来不是视力很好的人，但有种人，只要他出现，就会不自觉的吸引众人的目光，小安看着和小孩打成一片的谢尔伯，他笑的很柔也很软，小安不自觉的弯了嘴角，他偷偷的塞给周围的小朋友零食，那些小孩子紧紧地攥在手里，又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开，看来，是个惯犯……

　　生病的孩子们往往忌口很多，零食也是绝不会有的，有时候家长把持的过分严格，会让小孩子抑郁。小安看着偷偷跑到角落里的小男孩，打开包装，扯出一个条长方形的食物，一口吃了下去，撑的两腮鼓鼓的，像个小仓鼠。那蓝色长方形包装，小安认识，在产科轮转时，这是主任推荐的英国的辅食饼干，她就知道谢尔伯，是不会乱给孩子食物的。

　　谢尔伯察觉到视线，抬头望去，便看到了小安。她半身探出窗口，头发披散随风而动，白净的脸在阳光照耀小有些不真实，眼神朦胧，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没有。每当小安露出这种茫然的神态，谢尔伯总会觉得难过，那是种破碎后的坚强感，明明心里土崩瓦解，却要仍然坚持温暖待人……

　　他手摸进口袋，掏出钥匙，晃了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小安的注意力成功被他唤醒，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小安觉得温暖。谢尔伯得意的继续晃动着钥匙，用手轻轻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小安会意，立刻起身，回到了自己的诊室，等待着谢尔伯的到来。

　　谢尔伯换上了白大褂，敲进小安诊室，带了三大本厚厚的素材。装订严谨，整整齐齐的贴着标签，注明了项目，类型，和病因，这是他这些年参加临床积累下来的素材，本来是想出一篇论文，但就在昨晚，他抽出了一些时间，细化了分类，原原本本的转给了小安。

　　小安惊讶的看着这些材料：“这么多？什么呀？”
　　“嗯……这是近两年的我们临床的一些数据，第一本是白人，第二本是亚裔，第三本是本土亚洲人。”
　　“居然会把亚洲人这么细化？”
　　“因为亚洲是一大片市场。”谢尔伯笑着回答

　　尴尬的笑了一下，还以为谢尔伯会说什么报效祖国这类的话提升一下情操，这样她也好跟着恭维附和一下，没成想他完全不屑这种套词。谢博士，这么耿直真的好么？不明白他为什么捧这么一大摞材料过来，随意翻翻，居然全是有关抑郁的脑部特征和认知损害相关方面的素材。

　　惊讶的抬头看向他：“你是怎么知道我论文方向的？”
　　“有心自会知道的。”谢尔伯身体前倾，手撑着下巴，大眼闪闪的看向她
　　没等她说话，诊室的门被打开，小安顿时感觉到松了一口气，因为刚才那样的悠悠目光，她的心早就不安分了。

　　葛杉探头走入，看到谢尔伯一瞬间有点停顿，但最终还是走了进来：“我来取葛杉桦的药。”
　　小安看着他久久的说不出话，这个她闹心的源头，她病人的傻ｘ哥哥……
　　“取药？”接过他手里的诊疗卡，抬头又看了看他万年不变的脸色，最终妥协的在电脑上下单，边打字边说：“葛杉，”她沙哑的嗓子仿佛从地底钻出来：“葛桦他……你们不打算把他送到别的医院，继续接受治疗么？”
　　“现在我无法回答你。”葛杉思考了一会，谨慎的开了口。

　　“他现在病情反复严重，如果不继续接受系统治疗，单靠吃药，是无法康复的……”小安继续说道，但此刻的葛杉已经恢复冷脸，不再言语，小安的心中又腾起一股怒气，真想拿个凿子，钻碎这座移动的冰山。不由得继续自顾自说道：“你知道，在东北，有种动物，叫狍子么。”

　　葛杉站定，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眼睛固定在小安的脸附近，似乎在看她，也没在看她，他没有接话，但身体却没动，静静的听着小安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并没有打断。
　　“这种动物，没有美丽的皮毛，没有漂亮的角，肉也不算好吃，即便这样，它快要被猎杀成濒危物种了。知道为什么么？”小安也没管他是何反应，兀自的说着。

　　没有指望葛杉会给他回馈，继续低头打字：“别的动物，听到声响，遇见危险，都会躲避，只有他，好奇且盲目自信，它会跑出来一看究竟，有时候还会主动凑过去。所以它数量锐减，只是因为缺少警惕，傻且无知。”

　　小安的指桑骂槐并没有引起葛杉多大反应，但谢尔伯浑身像过电一样，狍子？傻狍子？

　　葛杉拿着诊疗走掉了，只剩下谢尔伯呆呆的坐到原地，小安看着他骤然变化的神情，很是迷惑，却又不敢开口。谢尔伯默默的消化了一下，收回手臂，坐直身子，微笑开口：“小安，你说的狍子，这个动物很有趣。”

　　“哦，在东北都用它骂人。”小安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刚谢博士的表情就像吃了个虫子一样，原来是没听懂。
　　“这种骂法，很普遍么？”
　　“基本上吧，反正我很小的时候就会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粗鲁么？”

　　“不会，很可爱……”

　　谢尔伯双眼含水的注视着她，小安突然想站在她鼻尖上，朝他清澈的眸子中扎个猛子，那里是一片幽静清透的湖水，低下头，心中冒着泡泡，她知道这种感觉，心中悸动的感觉，每天有所图，有所期待。回视他，含羞一笑。

　　谢尔伯接收到了信号，心底一软，抬手，刚想抚顺她外翘的头发，办公室的门又被突然被打开，怎么不坐诊的日子，访客这么多？看着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孙助理，小安疑惑的看了一眼谢博士，谢尔伯也没想到，孙鹏会这样失态的跑了进来，同样不解的看向他。

　　孙鹏不好意思的整理一下呼吸，才开口：“博，博士……就知道你在这里，郭总说，让我们最近，最近不要来医院了……”
　　谢尔伯眼色里一丝异样，随即开口：“是三院么？”
　　小助理急忙点头，“是，刚来的路上，碰见几个记者堵在医院门口，要采访。我们被举报违规操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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