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神病人的自白》符离柚李

5、自欺，欺人

　　回到宿舍，果然空的跟没住过似的，我躺在床板上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天花板，要不逃跑吧，我摇摇头，那死贱人要知道我跑了，一定把录音寄送广播室，24小时滚动播出，那我要不要做人，要不要接着混了，我叹口气，从床上翻身坐起来，莫李安娜眼巴巴看着我，“沐歌，你没事吧？”
　　你丫试试看，有事没事。
　　我抿抿嘴，“没事啊，我妈给我找了个地方，我明天去那住就行。”
　　“那你那行李····”
　　“哦，那是搬家公司，我妈忘了跟我说了。”
　　“那他怎么还让我们还钱啊？”
　　“给人搬家不付钱啊，可能是认错人了”，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妈的，老子这可是做好事，有屁的好脸红的，老子多伟大，打碎牙往肚子咽还得笑的很特么掉进蜜罐里似的。
　　莫李安娜跟兔子似的在我面前踌躇了会，我歪歪头，“有什么话你就说。”
　　莫李安娜抬眼看看我，嘴没动，脸倒先红了，“那个，邵爷他，他说他，喜欢我。”
　　他麻痹前几天还说喜欢我呢！
　　我扯着嘴角笑，“挺好啊，你看看你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
　　莫李安娜垂了垂眼睛，“你不高兴？”
　　换你你高兴一个给我看看！
　　“没有啊，就是想着以后搬出去住了，心里不舒服”，我都觉着我嘴里一股子血腥味，心想今天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我拎着包出了宿舍。
　　站着路口，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地方可去，所以，我又回了夜轮，死贱人窝在阁楼上看电视，桌上全是没来及拆的酒，我抱着酒瓶子坐到墙角，一瓶接一瓶的跟喝水似的往嘴里灌，可是，灌得越多，心里那股血腥味怎么就越重呢？
　　死贱人摸摸我的脸，“秦沐歌，你干嘛呢？”
　　我抱着酒瓶冲他笑，“你叫什么啊，死贱人？”
　　他沉了沉眼，“你终于想起来问了？”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把我卖了个好价钱的人可不得知道名字吗？不然，以后，怎么报仇啊？”
　　他抓过我手里的瓶子，把我扶到沙发上，“楚慈，我叫楚慈，不过不准你叫，你要叫我‘arthur’，听见了吗？”
　　我歪在他肩膀上，“为什么啊？楚慈多好听，你哦，崇洋媚外！！！”
　　他揉揉我的头，“那你可以在没有人的时候叫我，记住，只能在没有人的时候叫，好不好？”
　　我还是夸张的点头，头往他胸口又蹭了蹭，“楚慈，我想睡觉了。”
　　“嗯，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夜半时分，楚慈的声音好听极了，像小时候妈妈给我买的八音盒，可是后来，那个八音盒到底去哪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隔天，是在一张又大又软的床上醒来的。
　　我盘着腿坐在床上眯着眼想我这到底在哪，门就被推开了，我看了一眼进来的人，“这是你家？”
　　闪闪笑的至贱无比，“对啊，怎么样，还不错吧，花了好多时间装修的！”
　　我翻身下床，绕过他走到客厅，又大又宽敞，还有满屋子的阳光，我拐进了洗手间，嗯，马桶看着还是挺顺眼的。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闪闪已经准备好了饭，手一招一招的叫我过去，我蹭过去，低头看了眼菜色，扭过脸问他，“现在几点了？”
　　“还有5分钟到7点”，我拉开椅子坐下，早餐就吃大鱼大肉的不太好吧，他笑了笑接着说，“晚饭吃这些是不是太丰盛了？？”
　　我手里的筷子应声而落，麻痹的刚才不还晨光熹微的吗怎么现在全黑了我艹，我眨眨眼，“今天周几啊？”
　　“周一·····”
　　然后，我清晰的听见脑子里的某根弦，断掉了。
　　我抓过外套就往外走，手机上满满都是未接电话和短信，我一边套外套一边给老狐狸打电话，通了之后就是拒接的声音，如此反复，我急的满头都是汗，压根没意识到外面已经是漫天飞舞的雪天。
　　闪闪撑着伞从后面追上来，安静地走在我旁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灯光下他的侧脸太有诱惑力，但我现在自身难保，压根顾不上犯花痴，“你有车吧？送我去个地方！”
　　低调的银灰色跑车缓缓停在教授家楼下，楼下的门卫认识我，打了个招呼我就上了楼。
　　等我爬上6楼，他抱着胳膊站在玄关一脸沉静的看着我，他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我舔舔干裂的嘴唇，“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堵在门口，“我想你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应该自省一下。”
　　“自省？”我冷笑两声，“可不可以，不要在这种时候，扮演一个长辈的角色来教训我？”
　　他站直了身体，叹了口气，“沐歌，你要明白，你不是我的责任，我能做的就是尽量给你正确的引导”，他沉默了一会，身体晃了晃，我就看见了他脸上的为难和厌弃，“你现在的迷惘都是暂时的，我和你···”
　　我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瞪着眼睛盯着他，“你知道的对不对？！”
　　他埋头不语，我深吸了口气，狠狠抹了把脸就往楼下走，糟透了，我能想象的结果这是最糟的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我还像个小丑一样哗众取宠，可笑可笑，太可笑了！！
　　我从车边走过，他追出来抓住我，“先上车！”我回头看着他的眼睛，“你，和你那个好朋友毁了我的生活，这还不够吗？”
　　他抓紧我的手，深深的看着我，“没有人想要故意去毁掉别人，其实一切都只是你生活原本的样子，别人做的只是让你开始从另一个角度看待你自身，你在自我逃避，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以此来获得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秦沐歌，你在自欺，还想要欺人吗？”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开始奔跑，冷风呼呼的擦过被泪水浸润的脸颊，这一切都是谎言，都是想要把我推入深渊的谎言，我不会相信也绝不会动摇！！！
　　“沐歌，我很担心你！”
　　“滚开，我不需要你的担心！”
　　“沐歌········”
　　眼泪像是冲破牢笼的猛兽，在夜风中肆谑着，我匍匐在尘埃里，静静的审视着想要伤害我的世界，雪花落满我的灵魂，却掩不住那刺目的血色。
　　“沐歌，沐歌，你没事吧？”
　　我慢慢睁开眼，眼里是一种病态的白，我偏过头看着那个抓住我手的人，嘴角一动就撕心累肺的疼，我慢慢抽出自己的手盖到眼睛上，“请你出去！”我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想哭的情绪又重新占领我的大脑，只是眼睛干涩的疼，连呼吸都费力，我抽动了两下鼻子最后终于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