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勿死》罗生炎

25、第二十四章

　　“你在干什么？”卢桓的声音从我后面传来，但我只是回头笑了笑。
　　这几天他回家除了写作业就是练琴，但一般练了一会儿就睡了，偶尔从梦中惊醒时我就看到他坐起来，随便弹弹琴，就又睡下了。
　　这几天他一直是慢波睡眠，我连进入他梦境的能力都没有。
　　我感到很奇怪，专门用手机查了一下，网上说法不一，有人说无梦是好事，有人却说无梦是疾病。
　　我突然想到一个哥们给我讲过的笑话：
　　他有一次肚子疼，上知乎查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的症状像是阑尾炎，可把他吓坏了，特地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稍微给他拍了个片子看了看，你猜怎么着：一根屎憋在肠子里下不来！
　　可把我笑坏了，过一会儿他接着和我说那时医生还笑笑问他为什么会想到阑尾炎，他说他看知乎上这么说的，那个医生戏谑地说道：
　　“幸亏看得是知乎，要看百度的话，估计现在可以算算啥时候能进太平间了。”
　　不过我活着的时候倒是常做梦的，就是记不得。
　　我脑子不算太灵光，记忆力也就一般。
　　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那个梦中的家伙给我留下了奇怪的印象，那种活泼肆意的人为什么在梦外却是变了另外一个人呢。
　　不过这一周卢桓也算是挺活泼的，弹琴的时候嘴角也多了一丝笑意。
　　哦，对了，我最近在写菜谱，不过这事的话得晚点才让卢桓知道了。
　　有了目标的他暂时肯定是不会死了，我的任务也轻松至极了。
　　就等着阎王来给我捎个信让我回去了。
　　现在手都有点生了，所以我在用自己的能力模拟出生前做饭的模样。
　　这家伙向来不好好吃饭，老是吃残羹冷炙，怎么能长身体呢？
　　所以我的想法是附身他身上做做试试，而且我问了茅扬。
　　虽然最近和茅扬相见时他有些不理不睬的，神情也比较冷漠，但对于我的想法，他却没有表示异议。
　　我是这样想着的。
　　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好像失了魂一样，不过虽然是朋友，但既然不是我的对象，我就没必要侵犯他的隐私了。
　　“那个，我要出门一趟，卫霖。”
　　卢桓见我没有搭理他，也不恼，微笑着说道。
　　“出门就出门，没必要和我汇报。”
　　我没有转头，向后摆了摆手。
　　“那个，我待会儿没回来也不要找我，不着急的。”
　　“哦。”我回头看他摆弄衣角的样子，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在想什么，就说道：
　　“算了，只要你不去寻死就好了，别‘那个那个’了，扭扭捏捏不像样。”
　　他只是笑了笑，再没有说话，把门给带上了。
　　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晚了。
　　我总是觉得自己缺了什么，在我又一次恍惚过后。
　　这次是在一个灶台的边上，窗外是灰白色的天空，外面不知是喜鹊还是乌鸦在叫唤着。
　　“喜鹊叫，客人到。”我听到有人说道。
　　我看到面前的孩子，和我差不多高，小小的，靠在灶台旁边，这好像是农村中。
　　外面支着灰蒙蒙的烟囱，油炸圆子的香气扑鼻而来，你家炸完了去他家，应该是过年了。口中揣着十来块的压岁钱，是要给爸爸妈妈的，还有几颗糖，枣子，桂圆，花生，瓜子，都是不知从哪家的拼盘上抓来的，天冷得正好，像冬天，但有奶奶亲自打的毛线和棉袄，祖父也还在。
　　可我却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就好像是个碎片一样映在脑中，或者说像是原本好好一个完整的视频，只截了其中的一小段。
　　我的身体开始摇晃，我有些害怕。
　　我答应了卢桓的不要去找他，但我违约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毁约。
　　哪怕在义字当头的我心里，我总觉得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值得我去关注，我莫名出现了一丝心悸。
　　我本该听话的，那是我到了之后的想法。
　　卢桓的位置我的手机上有定位，在学校的一个教室里。
　　我在临进门的时候想敲敲门，但自己的手碰到门的那一刻就穿了过去。
　　我竟有一瞬间忘了自己是鬼。
　　我想我应该是哪儿出了问题吧。
　　我走进了门后。
　　他在弹琴，很用心的弹琴，以至于我进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依然看着谱子默默念着自己的歌。
　　我本想离去的，就像是怯懦了一般，在他没发现我之前离开。
　　可我看到了那个少女。
　　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字：美。
　　和卢桓相仿的年纪，纤瘦的身体穿着白色的蕾丝花边的长袖衬衫，里面套着黑色的长裙，坐着的时候，遮不住的白皙小脚丫就从裙底的花边探出来，露出了同样是黑色的加带小皮鞋，里面是肉色的丝袜。
　　再往上看，一头青丝披散着搭在白色的蕾丝花边衬衫上，柔顺地像是一条黑色的河流，仿佛上面的东西都会如同流水一般滑落下去，而他的皮肤也不是如卢桓一般病态的白皙，而是泛着淡淡红晕的白色。
　　那颜色，就像熟了一半的桃子距离皮下三毫米的桃肉。
　　那桃肉般的脸颊上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双眼皮，长睫毛，好像盈盈笑意都被这如同芭比娃娃般的长长睫毛给勾住了，上面是细到好处的柳叶眉，下面是挺过天际的高鼻梁，如同画儿一样。
　　她的嘴角含着笑，纤薄的嘴唇如同宣纸一样，搭配着桃肉般微红的脸颊，让人想咬一口，试试看这嘴唇是不是吹弹可破。
　　关键是她虽是少女一般，但胸口却足以将那白色花边衬衫撑出两座山来，已然有人间凶器的预兆了。
　　女孩这时候正看着卢桓，眼波微微荡漾，手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聆听他的琴声。
　　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我的第一反应本该是喜爱和调戏，但莫名的，我的胸口感到一丝压抑，就像是心悸一样。
　　很难受，感觉就像跌进了水塘中，就要窒息了。
　　我退后了一步，手想扶住墙，却从墙中穿了过去。
　　我打算离开，可是耳畔的声音却忽然一变。
　　像是我在他梦里听到的声音一样。
　　空灵中却透露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
　　我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被撕裂了，头颅生疼，胸口也喘不过气来，像是有一把锯子在给我开瓢，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胸间。
　　可曲风又是一变，沉郁顿挫消失了，是星垂平野阔的豁达，像是一阵微风，和我的胸口撞了个满怀。
　　锯子消失了，巨石也消失了，却是有松涛和海浪的声音。
　　像是什么触动人心的东西。
　　好像在哪听过。
　　可我没去过海边，但莫名其妙的，手里多了个海螺。
　　放在耳边，它说：
　　“人呢，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拥有的可贵。”
　　还真是条真理呢。
　　我将手里的海螺狠狠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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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沉迷后摇，推荐自己的与花粥/马雨阳歌曲的同名短篇小说《盗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