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勿死》罗生炎

10、第九章

　　虽然我将卢桓送到了班上，但我其实不怎么想和他一起上课。
　　我就是不想上学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所以既然已经变成了鬼，那我就更不想死了之后还听课了。
　　反正我就不是那种适合上学的人。
　　但我还是没想到怎么去和他说。
　　就在我苦思冥想中，下午的大预备铃就响起了。
　　我看到茅扬从窗口经过，停留，盯着我看了好久。
　　他估计真把自己当成“正义”的伙伴了。
　　我自然是不想与他有太多牵扯的，根本就没有离开卢桓的身边。
　　但是他朝我竖中指我就很火大了。
　　我像是会中这种简单的激将法的人吗？

　　好吧，我会。
　　我和卢桓说了一声后，他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让我等到上课再说吧。
　　反正离得也不远，而且这么多人上课呢，我其实也不担心他。
　　我是这么想的。
　　想到这儿，我在上课铃响后毫不犹豫地穿过了那道窄窄的墙。
　　高中的老师一般都不会太晚进入班级，我半只头探过了墙。
　　和卢桓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不同，茅扬坐在靠窗边的第二排，离讲台很近，此时却把头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冲着他吐了吐舌头，他好像没有看到我，于是我就轻轻咳了一声。
　　具有阴阳眼的人是可以听到这个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的，所以我打算逗逗他。
　　我咳嗽了之后就看到他的头偏向了黑板，迅速把头伸回了墙中，我知道他肯定在最后一瞬看到我的幻影。
　　先让他捕风捉影地胡思乱想吧。
　　虽然上课铃响了，但估计还有一分钟老师才会来，这是我发现的小规律。
　　我想到这儿，不由地嘿嘿一笑，就穿到了走廊外面等了一分钟。
　　果不其然如我所料，老师在一分钟多一点的时候从卢桓班级的门口路过，我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在他的感觉中，应该只是有一阵风吹过。
　　我贴在他的身后进了班级，这是一堂语文课，一班二班共用一个语文老师，都是这个戴着眼镜的老学究，但说话也因此颇为可爱。
　　我模仿着这个老先生的模样，转过身，面对着一教室的学生，说道：
　　“上课。”
　　我好像慢了半拍，不过班长毫不犹豫地用沙哑的嗓子喊道：
　　“起立！”
　　“同学们好。”
　　我扫视了一眼全班，感觉自己就像是个阅兵的首长一般和老师一起说道，却正好看到茅扬那张因为隐忍着不解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老师好！”
　　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特地凑到了茅扬前面，看到他的眼睛瞬间死死地盯着我，就好像要杀了我一样。
　　可惜眼神又杀不了人，更杀不了鬼。
　　我冲他吐了吐舌头，看着他敢怒不敢动的模样，我毫不客气地道：
　　“茅扬同学，你可以提前下课了。”
　　我看到他拳头紧握，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哈哈大笑，说道：
　　“这节课还长着呢，怎么容易动怒，我看你接下来怎么办。”
　　说完，我又退回到讲台上，跟着老师一起讲起课来。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纵，任凭。一苇，比喻极小的船。《诗经·卫风·河广》：“谁谓河广，一苇杭之。”如，往。凌，越过。万顷，极为宽阔的江面。茫然，旷远的样子。这句话的翻译四：”
　　“是。”
　　高中的语文课可以说是所有课程中最不拘一格的了，同学们笑着指出了老师的错误。
　　老先生也没有生气，笑了笑，接着说道：
　　“这句话的翻译是：任凭着一片苇叶似的小船随意漂浮，越过茫茫的江面。”
　　不过我在他说“是”的时候，再茅扬的耳边不断地念叨：十是十，四是四，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四不是十，十不是四，十四不是四十，四十不是十四。
　　但他一直盯着语文老师看，不过脸上的黑线越发阴沉了。
　　我嘿嘿一笑，就知道自己已经达成了目的。
　　于是就接着捣乱了起来。
　　“虽然这篇文章是要全篇背诵的，大家可以在理解的基础上背诵，不必强求。”
　　“但是，茅扬同学，你作为新时代社会主义的接班人，祖国的花朵，龙的传人，你是一定要背诵的。”
　　我毫无痕迹地接上话语，模仿着老先生的嗓音说道。
　　我想我的这些举动已经让他不胜其扰了，因为他开始用黑笔在草稿纸上写道：
　　“够了！！！”
　　“哟吼，还加了三个惊叹号。”
　　我凑过去嘲笑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又在纸上写道。
　　“谁叫你对我竖中指的，小小年纪，不学好。”
　　“滚。。。。。。”
　　他顿了好久，才写道。
　　“我就不滚，你咬我啊。”
　　我看着他无奈的神色，笑道。
　　“行，这节课我不听了，你说，你靠近卢桓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径直在纸上写道。
　　“你少多管闲事，旁人反正又看不到我。”
　　“行吧，你不说我自己猜。”
　　他写完这句后就望向窗外发呆了，既没有听课，也没有理我。
　　我冲着他做了几个鬼脸，看着他都没有反应，又觉得有些无聊了。
　　“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深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鬓风。”
　　我看到他把目光从窗口收了回来，写下了这首诗，一笔一划，横平竖直，像是在练字一般，又像是在静心。
　　“我不知道你来的目的，但我觉得你应该不是想加害他。我只能提醒你一句，他是真的面有死相，我不知道这凶兆是出于什么，但是我从没见过这样一个被死气环绕的人。”
　　他缓缓地写道，我看着他的字迹，没有什么感觉，随意地应道：
　　“当然了，我怎么会加害他。”
　　“你好像丝毫不相信或者不在意他身上的死气，不过我猜你不会一点也不相信我的话，所以你应该是知道这死气的来源。在此我奉劝你一句，普通人越是与鬼接近，死气就越是难以消散，而逢凶化吉的最好办法是多与正常人亲近和多做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写完之后看向了我，想看出我是否有什么变化，但对于他的说法，我只能一笑置之。
　　我本来就是来阻止他死亡的，死气我是肯定会帮他化除的，但我也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想到这儿，我嘴角微微扬起，说道：
　　“离开他是不可能的，我自有主张。”
　　我看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顿了一会儿，写道：
　　“这样吧，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告诉你，他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一定会找出你隐藏的事实的。除非你是黑白无常，否则就别想从人间带走他。”
　　呵呵，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因为我本意就是想他活着的。
　　毕竟我还想回鬼界享受我的奢靡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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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歌曲：《歌》，张玮玮，可能不是那么好听，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