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桐原雪穗Kiriyu

7、chapter 6

　　杨一樊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瘫在沙发上让杨一鹤给他下面吃。

　　“煎俩蛋多放香油不要醋。”继而杨一樊翻过身，打开手机屏桌面居然是张时嘉，强硬的自拍，面色抑郁像是跟人有多大仇似的。

　　“嘿嘿嘿今天的张时嘉也很可爱哦~”

　　杨一鹤系围腰的手一停，别过脸：“真恶心，你想追时嘉哥就去啊，天天那样欺负他到时候真生气了怎么办？”

　　“谁说我要追他。”杨一樊又滚两圈，从书包拿出一摞学生会事物的文件，他一手拉下校服拉链，抖抖领口，“小动物把他玩儿倦了就不会乱跑了，我现在要处理是更迫切的事，比如——李烊学长真是同传闻一样率真耿直。”

　　一听“李烊”二字杨一鹤气势更软下去，他默默煎蛋，煮面，沸水咕噜咕噜的杂音里几乎听不见他后来咬着唇发出的话语：“我觉得……李烊学长挺无辜的……他人不错……又不管他的事……”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和爸爸做错了？”忽然杨一樊的脸放大在杨一鹤眼前，不知何时他把眼镜取下来了，直接见到他尖锐的目光使一鹤缩脖子闪躲。爸爸说过他最喜欢杨一樊的眼睛，虽然客观来讲生得不好，上扬、有神，瞳色浅而显得闪闪发光，直直望着你如一把尖刀，令人发虚的同时忍不住想打他，别提杨一樊见谁怼谁的性子。所以爸爸让杨一樊戴上副眼镜遮一遮，其实他并不近视，杨一鹤才是正儿八经的四眼。

　　“……也，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没事加别人篮球队干嘛？你又不会打。”

　　“高中培养兴趣不行？瞧你担心的，你是李烊哥还是我哥？”见杨一鹤盛好面，他连忙端走，杨一樊饿得不行，高中四节晚自习没法活，还亏今天举行大会提前放学，看来以后要多买几个面包塞桌柜里。想着走去饭桌呼哧呼哧开始嗦面，啊，他忍不住喟叹一声，杨一鹤作为他哥唯一有用的就是给他们父子做饭了，“反正你只想好好学习谈谈恋爱帮我跟张时嘉处好关系。”真羡慕不识愁滋味的大少爷，但可惜人是该对自己与他人负责的，杨一樊又说：“若不是我已经把和张时嘉在一起的道路安排好的话，我是不会追他的。”

　　负责吗————

　　第三节课下课大课间有半小时休息时间，张时嘉约杨一鹤去吃饭，两人点的是食堂唯一卖点的招牌麻婆豆腐，下座后杨一鹤不禁回想昨晚一樊的话，论起私心，他是肯定讨厌他这个弟弟的，蛮横专.制不听道理，尖锐聪敏少年有成，走到哪他都是万人焦点。爸爸以前生意败过一次，然后跟母亲离婚了，这时候从国外瞄上电商这种东西，现在中国没人敢做，于是大概12.3岁杨一樊就跟父亲一起出去跑业务，跟各家老板职员打关系谈合作讲商机，如今终于敢拿着一点成就上市，不得不承认他那个弟弟，在这个年纪确实是最厉害的那个，包括他的思想他的处事他的话语，一鹤很喜欢。“所以……被杨一樊看上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呀。”

　　张时嘉忽然感觉吃到翔：“你被他下迷药了？”

　　“不是啦，时嘉哥为什么讨厌一樊？”

　　张时嘉皱眉：“应该是那小子长得欠打吧，黏过来的模样像条狗。”

　　……居然不讨厌他对你搂搂抱抱蹭蹭吗？杨一鹤歪头笑笑：“你下午篮球队会去吧？”

　　“那个——”张时嘉莫名有点别扭，“不，不去，我不会篮球。”

　　“但李烊学长特意找你肯定是因为你可塑嘛。时嘉哥现在没参加任何兴趣社对吧？不寂寞吗？”

　　“…………？？？”张时嘉看着杨一鹤神情可怕，反之杨一鹤笑的太温和太官方了，这小子有时候跟杨一樊其实一模一样。

　　“鹦州哥以前跟我说过，社团正常找找你是没有用的，就算其实你很想被人需要，因为平时时嘉哥没朋友没社交，每天三点一线寂寞到爆炸，看起来对社团很烦躁的感觉最后忍不住找他哭诉，初中网球社也是因为鹦州哥是部员，对外宣称求你半天才勉为其难加入，结果最终练习最为刻苦网球技术变得很好的是你。”所以说杨一樊看人很准，张时嘉真的是个傲娇，很严重的那种。

　　“！！！！我没有！徐鹦州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张时嘉浑身炸毛，此刻他只想撕烂徐鹦州的嘴脸了。

　　耳朵红了呐……杨一鹤支头：“这次我也求你去篮球队玩玩，一樊当上学生会主席每天事情很多的。”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张时嘉现在是全脸埋在手心里，“你，你好意思提徐鹦州吗？”

　　“你几个月没理他了，徐鹦州巴巴找我，我却不能干什么，这个是你们两个的事，但感觉你也不厌恶男人，那为什么自从他表了白你就忽然对他避而远之，心理果然有些怪异？”

　　杨一鹤想想，“并不是，说实话，我应该也是喜欢鹦州哥的。”

　　“那你们——”

　　“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虽然我们还未成年，但是也应该好好对自己负责的。我喜欢鹦州哥与和他交往没有联系，他说他以前不懂事，觉得男人应该和女孩子在一起就去做了，但其实一次没有动过心，我对这些故事没兴趣，他到底有没有想清楚自己是否是真的同性恋才是问题，如果我接受他的表白会怎么样？他怎么跟他的红颜知己们解释？怎么对叔叔阿姨讲清楚？万一有一天我们上床才发现其实他还是同女人相性好又怎么办？感情说起来简单，青少年犯错率那么高就是因为大多数都没脑子，你以为做了就做了，往后的路怎么走？”

　　张时嘉一时无言，“没想到你……挺冷心的。”

　　“性向本来就不是一个小问题，况且他平时挺花的，虽然人还行。”杨一鹤又想到一樊，“……所以说为什么我弟唯一好的是被他瞅上还算幸福呢……”他声音小，自言自语，眼睛悄悄看了眼张时嘉，出柜是条很艰难的路子，但杨一鹤以为，由着不出柜的恐惧纵容他们蔓延厮混才是可怕。

　　“……反正不管我的事了。”徐鹦州也就是让他帮忙问问，张时嘉想，幸好他不存在这些事情。

　　“那么下午你会去的吧？”

　　张时嘉承认一下，他对篮球不讨厌，将手指扣在桌面上敲了半天：“既然你都这样说了，看看，就看看也行。”

　　此时李烊也正在愁下午怎么办，他直觉跟杨一樊就不对盘，而且学生会长怎么能加入校队，去校园篮球兴趣社还行，但是李烊是准备选择张时嘉去比赛那种，怎么拒绝杨一樊是个问题。

　　“你在想什么？”周易水看李烊。

　　“下午你也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队里面看看呀，全是180以上的个头，可能会刺激你长高呢www”

　　周易水抿了抿唇：“你……我会长高的。”都怪李烊，连带着他都开始在意起自己的身高，自己明年二月十二才是16岁生日，嗯，还早。

　　“见你每天喝那么多牛奶没什么变化嘛。”李烊就很开心，虽然自己也就能欺负一下比自己小两岁的孩子，“我在想，如果杨一樊能忽然因为事务繁忙不能参加社团就好了。”

　　杨一樊——周易水少见提议要跟李烊分开，他说：“我下午跟别人吃饭去。”

　　“咦？你在学校还有朋友啊？谁，高一的？”

　　“嗯，所以你自己再去安利张时嘉吧。”

　　李烊不信，开学至今他们俩天天黏在一起，林漆木嘲讽是不是连体婴儿，谁分开就喘不上气，而居然周易水还有开学的朋友，表明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李烊好奇心忍不住各种膨胀，但他却没法推脱。

　　所以一下子变成了挨到和张时嘉见面的时候，却心不在焉的局面。

　　“杨一樊怎么不在？”

　　“他说他忽然学生会有事，怕可能不能加入校队了。”

　　哇——自己居然还有预言能力。李烊欢欢喜喜拿出入社登记表：“那就行……呃，我的意思是，真可惜，不过——”

　　“欢迎你加入咱校队啊时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