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解》葵瓜子

19、欲6

　　那心跳声……听得可真是真真切切地，如同急促的鼓声那般在耳边激动地响动着。
　　这是……真的吗？沈公子他……也喜欢着自己？天哪，不是在做梦吧？付儿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好痛！不是在做梦！
　　“你这是做什么？”沈鹿感觉到怀中的动作，低头一看，不禁失笑地抬手轻抚着被“蹂躏”过的脸，“好好地掐自己做甚？很痛吧……”
　　“我……”付儿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心事，脸上那温柔的触感更是撩拨着她的心。
　　“付儿，我喜欢你。”沈鹿了然一笑，在她的耳边再次喃喃着。
　　“这……真的不是做梦吗？”付儿过于高兴，直接在沈鹿的怀里哭了起来，她感到自己是何等的幸运，会让这个如玉的公子也倾心于自己，“我……我实在是不敢相信……再也平凡不过的我，又怎么会……”
　　沈鹿细心地给她拭去眼泪，初见这姑娘时就觉得十分的特别，故而甚是留意着，再后来真正的心动，应该就是那次三月佳节时，付儿为师兄的感情完满而喜极而泣的那次，她的大情大性，可真真的打动了沈鹿的心。
　　虽然两人相处过的日子十分的短暂，短到连沈鹿都不太相信，可若是真喜欢一个人，也许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并不在于时间的长短。
　　一直在不远处暗中观察着的两人，同时会心一笑，如同那次在三月佳节那般，只不过主人公对换了一下罢了。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抱在一起！快放下我的殿下！”突然间，一把尖利的女声不知从何出现，直直地响彻在这夜色中。
　　原本正情意绵绵的佳偶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了一大跳，沈鹿正思索着这声音听着耳熟时，付儿转过头一看，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怒气冲冲地向着他们冲过来，后面还有急步追上的江护卫。
　　等来人走近到他们面前时，沈鹿不禁倒吸一口寒气，心里暗自叫糟：怎么是李云宁来到这里了？难道她是跟着过来的吗？
　　而付儿看着面前这打扮得高贵的美女，心里有些茫然——这姑娘长得好美哦……可她到底是谁？她刚才说……我的殿下？殿下指的是……沈公子？
　　“殿……”江护卫冲了上前，看到了沈鹿的眼神，顿时噤声退到一边。
　　“殿下，你怎么可以和这种女子搂搂抱抱的，这……成何体统！”李云宁怒视着沈鹿怀中的付儿，双眸像是生火那般想要把付儿给灭了。
　　“殿……殿下？”付儿疑惑地抬眼看向沈鹿，一脸的不解。
　　沈鹿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料到李云宁的出现，也没料着她就这样在付儿的面前透露出他的真实身份，虽然他并不想要真的对付儿他们隐瞒，想要找合适的时机再说，可眼下的情况，根本就无法再瞒下去了。
　　“你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吗？那殿下是指……”付儿依旧不解地看向沈鹿。
　　“大胆！面对太子殿下竟然如此的没大没小！”李云宁怒道。
　　原本只是想要偷偷跟过来，看两眼也就满意了……可是不曾想过，竟然中途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白女子，还能与殿下如此的亲密，而自己一直恪守规矩尽心讨好，却是得不到殿下的半点欢心，李云宁一时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冲动而出。
　　“太子……殿下……”付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然后默默地抽离开沈鹿的怀抱，又缓缓地向后退了几步，瞪大的双眼充满着不解。
　　如果沈鹿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那她和他……
　　付儿心里像是被堵上了那般，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简单的门不当户不对，可要是上升到皇族那边的话，那就根本不用说什么门当户对的事了。
　　因为，这根本就无对等可言。
　　“我……不……”付儿先后看着李云宁和沈鹿，双眼充满了不解和哀伤，然后不知怎么回事，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转过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付儿！——”
　　“付儿！”
　　沈鹿大惊，正想着冲上前去追远走了的付儿，却突然发现自己被人拉着手，转过头一看，是李云宁死死缠着他的左手；而在他叫唤着付儿时，一直躲在一边的郑瑜昊和金阿九也走了出来，此时的郑瑜昊也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他，与付儿的同出一辙。
　　“你放手！”沈鹿不顾形象大喝着李云宁，又看向郑瑜昊，心里已是糟得无可再糟。
　　金阿九止住了郑瑜昊的脚步，示意着让他先别冲动，然后自己就跟着付儿所走的方向追去，不消一会也消失了在夜色中。
　　“李云宁，放、手！”沈鹿别过了头，语气冷得极为吓人。
　　“殿下，为什么？”李云宁并不傻，她听出了殿下不同以往的语气，可自己依然死缠着沈鹿的手不放，也许是因为不甘，也不想示弱。
　　可殿下却是正呼了她的名字，她明白，殿下是真的在生气了……
　　“敢问太子殿下，能否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郑瑜昊缓缓地走了上前，冷眼看向沈鹿，还有缠在身边的女子。
　　付儿一直是个坚强的姑娘，从小也没见着她哭过几次，可是就在刚才，郑瑜昊仿佛中看到了付儿的双眼里闪现着泪光。自小付儿就如同自家的小妹那样，郑瑜昊不允许有人欺负她，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郑瑜昊也要为她讨回个说法。
　　“义兄……”沈鹿用力挣开李云宁，恭敬地对着郑瑜昊正色道。
　　“不必如此，郑某可受不起太子殿下当我的义弟。”郑瑜昊伸手挡在前方，一脸严肃，“今晚结拜一事，就当作没发生过这事吧。”
　　“义兄，你这是生义弟的气了吗？”沈鹿理亏道。
　　“不敢。”郑瑜昊回以冷淡一词。
　　“义兄，能否听义弟的解释？”沈鹿抬眼看向郑瑜昊，双眸盈满着恳求。
　　郑瑜昊也不是心硬之人，他并不在意沈鹿是何人，他气的，不过是因为付儿的关系；再说，郑瑜昊也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他点头同意，且听沈鹿的说法。
　　“江护卫，先把李小姐送回去。”沈鹿扬了下手，吩咐道。
　　“……是。”江护卫领了命，走到了李云宁的身旁，“李小姐，请走吧。”
　　“殿下，我……”李云宁不依，可看到沈鹿那冷漠的模样，知道自己无法再胡闹下去，只能是听从命令被江护卫带着回去了。
　　回到了沈鹿的住所，沈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还解释了自己与李云宁的关系；郑瑜昊仔细地听着沈鹿的解释，从语气中也能听出沈鹿并非有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其实要是换了自己也会是这么做。
　　虽说自己并不在意沈鹿是什么身份的人，可是不知付儿会作何想法，毕竟沈鹿的身份来看，两人的身份相差不是一般的悬殊，付儿要是接受不了的话……
　　“那付儿她……你是作何想法？”郑瑜昊不无担心地问。
　　“义弟对付儿姑娘是真心的。”沈鹿认真的看着郑瑜昊，正色道。
　　“可是你们……不是，你可是太子，将来是要成为一国之君的人，又怎么可能允许以一平凡女子为后？再说，也可能以后还会有后宫，你能做到只专情于一人吗？”郑瑜昊更多的是担心付儿若真的与沈鹿在一起了，将来会受到委屈。
　　以郑瑜昊的了解，平民尚可三妻四妾，就更不用说是皇族成员了，就算沈鹿真的只钟情于付儿一人，也难保以后碍于其他的压力，逼迫着沈鹿要纳进其他有背景的女子为妃。
　　“义兄想到的，也是义弟所虑之事……”沈鹿双眸一沉，略显黯淡，“义弟并非多情之人，李云宁乃是母后所喜之人，但我从小喜恶分明，若是不喜欢便不会去招惹，只是李云宁似是不愿放弃，我也是无可奈何。”
　　郑瑜昊叹了口气，也有所明白沈鹿的难处，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
　　“义兄，不如就这样。”沈鹿突然面向郑瑜昊，又是恭敬地行拱手礼，“他日若是义弟做出有负付儿姑娘的事情，义弟任凭义兄的处置。”
　　“不，义弟，犯不着如此。”郑瑜昊连忙摆手拒绝，“你的心意我已明了，你也不必如此强迫自己，如果付儿她不在意的话，我也不必在意。只是……”又顿了一下，“你与付儿相识也不过一些时日，如些短暂的时间，你如何知道你对付儿，是否真心的喜欢？”
　　“我对付儿姑娘，就如同义兄对金兄那般。”沈鹿微微一笑，“我也明白义兄所猜想之事，我也不曾发现，原来一见倾心之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郑瑜昊闻言，身同感受地点起了头。
　　而在另一边厢，在金阿九的安抚之下，付儿的心情也算是平复过来了。
　　“阿九兄，我何得何能啊……”付儿眼睛红红地看向金阿九，还时不时地吸了一下鼻子，“以为他是富贵人家子弟就很了不起了，可真没想到还是太子……”
　　“我们付儿惹人爱，不好吗？”金阿九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还细心地给她处理散落了的发丝。
　　“好……当然好了，只是我……高攀不起呐。”付儿缩着身子喃喃着，越是说着声音就越小，到后边几乎都听不着了。
　　金阿九浅笑着给付儿梳理好头发，又拿过剩下的那根红头绳，细细地扎好。
　　“啊……谢谢阿九兄。”付儿摸了下自己的头，不好意思道。
　　“付儿，我曾说过，切莫妄自菲薄。”金阿九回到她的面前，目光柔和地看着那可爱的脸庞，“除却身份，你我皆为凡人，都会生死病死喜怒哀乐，因此你与沈公子，并无差别。”
　　“可是……在这世上，又怎么可能不看身份呢？”付儿疑惑问道。
　　“那得要看，你是怎么看待这问题了。”金阿九又是一笑，“你喜欢沈公子吗？”
　　付儿脸上一红，羞得点了点头，“阿九兄明知故问。”
　　“嗯，是的。”金阿九又是一抚，“那沈公子同样，也喜欢你，难道你就不接受了？”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付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金阿九甚是明白，也便没要求她的回答。
　　就在他们沉默了好一会时，郑瑜昊回来了，同行的还有沈鹿，正有些不安地站在门外，目光还时不时地瞄向里面，似乎是想要察看情况如何。
　　金阿九只看了一眼，便明白郑瑜昊的用意，于是鼓励了付儿，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一会，毕竟，他们的事情只有他们才能解决。
　　“他们看起来，也是相当的登对。”郑瑜昊看了看在外边的两人，淡淡道。
　　“的确，不过付儿还是有着那么点自卑。”金阿九道。
　　“没办法，我这师妹她一向对自己的外在不甚满意。”郑瑜昊无奈一叹。
　　“女儿家，都会有那么点。”金阿九笑道。
　　“阿祌，我担心付儿若是真要和义弟在一起，会很辛苦。”郑瑜昊突然担忧起来。
　　“也许会。”金阿九点了点头，“可是，若是她真要选择如此，你我也无从阻止。就像你与我，不也不顾一切地要在一起，不是吗？”
　　不知为何，刚说到不顾一切时，金阿九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些画面，有好些都是十年前的，但很是凌乱，像是一块块不连贯的碎片，直冲着脑里扎去。金阿九顿觉头疼，禁不住地用手扶着自己的头，额上冒出细小的汗水，眉头直纠结到一起。
　　“阿祌，你怎么了？”郑瑜昊看到金阿九那样，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没……没事。”金阿九轻轻地甩了甩头，强打起精神来，“只是有点头晕，不碍事。”
　　“若是身体不适，那便早些休息吧。”郑瑜昊不甚放心。
　　“无事。”金阿九摆了摆手，“对了，有一件事，我觉得很是怪异。”
　　“什么事？”
　　“从我们出发到沈公子的住所，一直都回来的路上，都感觉得到，像是有人在盯着我们来看。”
　　本来一开始并无那种感觉，只是在走到半路时天性敏锐的金阿九察觉出有丝丝的不对劲，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似有似无，一度地让金阿九以为是多虑了，才没有多加理会。
　　可等到付儿离开自己跟上时，那种感觉又突然地出现，可又苦于并未发现他人的踪迹，也不知是否针对着他还是郑瑜昊，又或是其他的人，所以金阿九也只能是处于被动状态，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郑瑜昊平安回来，金阿九也算是松了口气，才把自己发现之事如实告之。
　　“你是害怕，那些要剌杀我的人，会混在其中吗？”郑瑜昊轻握着金阿九的手，轻声问道。
　　金阿九点了点头，神色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