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都行》山顶废墟之主

3、03.赶花记事

　　03.赶花记事
　　两个后半夜才睡觉的少年自然不知道一大早村里就热闹成了什么样子，说到底都是赵小戎的锅。
　　凌晨时分值班导演就发现赵小戎不见了，整个导演组都炸了，又是翻录像，又是联系村干部找人，主要是赵小戎昨天太闹腾，搞得整个组都很累，几个值班人员其实都是普通的小导演，没什么侦查与反侦察的意识，值班的作用约等于稻草人，一不注意竟被赵小戎跑了。
　　一般人处于陌生的地方，并不敢在晚上出门，但赵小戎胆大包天，不按常理出牌——主要是熊，而且有非常丰富的斗争经验——主要用于坑爹。
　　一堆人仔仔细细地找了半天，分析了赵小戎的逃跑路径，大部分人认为他会沿着来路跑走，毕竟他才第一天来，并不认识其他的路，因此大部分火力集中在进村的路上搜寻，任谁也想不到，赵小戎会去找一点半面之缘的李余（第二面纯属李余单方面围观）。
　　两个少年一直睡到十点多，听到叔公在楼底下喊人，“小傻鱼——你还吃不吃菜啦——快跟小秋去摘菜——”长长的声音拖起来，钻进了床上两个人的耳朵里。
　　李余第一反应是叔公今天说话竟然不带“球”，他一个挺身坐起来，虽然还迷迷糊糊地，但打算起床了。
　　赵小戎嘟囔，“起什么起，才几点，睡觉！”一个翻身脚横倒李余身上，又把李余按倒在床上。
　　小秋推开房间门就看见两个少年睡得四仰八叉，赵小戎的脚还横在李余身上。
　　“卧槽！赵小戎！”从来是问题不大的老司机小秋也忍不住惊了，村长和导演们早上六点就开始沿着来路找赵小戎，现在估计都快找到县里了，但没想到赵小戎就在眼皮子底下。
　　赵小戎，赵小戎是能随便被卧槽的吗？当即他就反驳道：“卧什么槽，洗干净屁股等你戎哥来！”
　　小秋显然不会和熊孩子赵小戎计较，他直接说了正事：“那些导演早上四五点钟就发现你不见了，和村里人一起找你找了一早上了，你怎么在这里？”
　　赵小戎有种大事办成的得意洋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能总让戎哥一个人不好过！”
　　李余听到小秋说的，也感觉赵小戎这样不妥，于是劝他，“你赶紧去看看吧，这样也不好。”
　　赵小戎隐约也知道自己又干了熊事，但还是硬找了个台阶：“那就给我好兄弟一个面子！”
　　睡了一觉醒来，就已经从兄弟变成好兄弟了……
　　李余：不敢当，不敢当……
　　赵小戎：“不过你的零食得分我一半！”
　　李余：并不想要你这个塑料兄弟……

　　经过“叛逃”事件以后，导演组已经看到了赵小戎的熊，不是一般的熊，给他做了许多妥协，换来赵小戎不再偷跑的承诺，又从李家叔公那里拿去了防蚊虫的草药。再加上赵小戎从李余那里偷渡的零食，可以说，他是《变形记》节目开播以来，日子最好过的男主角。
　　不过零食也就吃了俩巧克力，就被总导演发现并强行没收了。
　　赵小戎也学聪明了，藏是不可能藏了，去李余家蹭几口可以吧，导演们也拦不住啊。赵小戎的天赋技能就是给他一个支点，他就能极致享乐。
　　而李余也和小秋去地里摘了自己喜欢吃的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总算有个炒菜吃了。
　　叔公：“看球不懂你个小傻鱼，有肉不吃，专吃草。”
　　李余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叔公，村里有哪个老张打麻将是打通宵的吗，我看后半夜村里没谁家还亮灯。”
　　“老子说打麻将就是打麻将！还能是去睡婆娘吗！”叔公老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
　　李余：“行吧……”可以，已经领会了。
　　叔公：“你小子就只球这句话顺耳！”
　　李余：“行吧。”那就再送你一句。
　　又过几日，六月初八，赶花场。
　　赶场，在当地就是赶集的意思，花场就是一种特别的集市，兼具赶集效果的同时，又是当地最大的群体相亲活动。附近十里八乡的适龄大姑娘、小伙子们都会出现在花场，已婚的小媳妇儿、老爷们儿也爱去凑这个热闹。尤其是乌族的姑娘们都会穿上民族服饰来参加，这就让李余这个外地人很感兴趣了。
　　李余本来是约了小秋一起，中途又加来一个赵小戎。总导演谢导感觉自己对付熊孩子的水平还是不够，拍了赵小戎几天已经快从谢导变成谢顶，赵小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怕，最大的天赋技能就是给自己找乐子，一点都没有拍出来在农村吃苦的感觉。而跟赵小戎的几个摄像大哥更是心里叫苦不迭，敢怒不敢言，他要去有什么办法呢，不答应，他转头就溜了。
　　临走前叔公还给李余泼冷水，“小鱼啊，你可长点心吧，就你这白白嫩嫩的样子去赶花场，还不被那些乌子抢球了？”
　　李余：……什么鬼，我男的啊我怕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小戎似乎get到了笑点，笑得前俯后仰，直拍桌子。
　　“啪嗒——”桌上赵小戎刚吃完的剩了半碗汤的李余给他偷渡的泡面，就这样泼了李余一身，又掉到地上溅了他一裤子……
　　“对不起！”赵小戎双手合十，道歉很快。
　　还能怎么说呢？
　　“行吧，我去换身衣服。”只能这样了。
　　这时候叔公补刀：“我早上刚看了，你的衣服都没干。”
　　李余从京市来的时候带了一大箱行李，但大多数都是非常凉快的大裤衩和小短袖，没有料到地处南方的缠云县比北方还凉快，因此总共就两身长袖长裤换着穿。
　　李余，李余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叔公说：“算球，你穿我的吧。”
　　赵小戎：“叔公，就你这腰围，小鱼可怎么穿？”
　　李余问赵小戎：“你的衣服呢，还有吗？”
　　赵小戎无辜脸：“我现在这身是从我所有衣服里拣出来最干净的一件，你要的话脱给你没问题。”
　　李余：……
　　最后李余还是穿了叔公的衣服，一件橘色的老头衫，李余穿上后衣摆一直垂到膝盖上，袖子特别长，叔公的裤子腰围太大实在穿不了，将就穿了自己的大裤衩，老头衫倔强的长度把大裤衩完全盖住，李余整个人就像穿了一件女式睡裙……
　　旁边赵小戎看了他的形象又笑得哈哈哈哈，李余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摄像大哥，觉得丢不起这个脸，随手抓了一顶大草帽扣在自己脸上。
　　叔公也哈哈了一声，“快走快走，老子要打麻将去球！”作势关门。
　　“又去和那个‘老张’打麻将吗？”重音在“那个”和“老张”，李余总是这样怼得不动声色。
　　赵小戎完全没有听出话外之音，叔公却恼羞成怒：“小孩子管球楞个多，快出去老子要锁门了！”
　　赵小戎有点懵：“莫名其妙，更年期吗？”
　　李余把草帽戴正，“虽然与更年期无关，但总是荷尔蒙有关，乡村爱情故事。”
　　门外小秋已经带着他准备去花场上售卖的小凳子、竹椅子和大大小小的竹编筐来了，赵小戎一见这些东西就批评小秋心机深。
　　“哇，小秋你心机好深啊，拿着这些东西在花场上，一句话不说就显示了你的手艺。”赵小戎竖起了大拇指，“可以说很会相亲了。”
　　小秋挠头，“哪里哪里，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
　　李余：……给老祖宗比个6。
　　因为来的晚了，已经没有好位置，李余和赵小戎只好陪小秋在花场边上铺了个摊，把小秋亲手做的那些小凳子小椅子整整齐齐摆出来。
　　李余不禁感慨：“小秋哥你好厉害啊！”
　　小秋谦虚道：“不算什么，我小秋论技术，还属车技最高。”
　　李余想到他和外表严重不符的年纪，和那天长达半个小时的连续过弯，默了。
　　李余：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这时赵小戎凑过头来在他耳边嘟囔：“你戎哥也厉害！”
　　李余：行吧，你说了算。
　　摆好摊之后三个人就蹲成一排，开始在路边看姑娘，还一边评头论足。
　　赵小戎：“你们这儿的姑娘怎么回事，腿倒挺白的，脸咋那么黑。”
　　小秋：“晒的。”
　　这时候从他们面前走过一个小阿姨，头发高高地盘起来，露出了晒得脱皮的后脖颈。
　　赵小戎：“信了。”
　　李余：“那边那个还可以，挺白的。”
　　赵小戎闻言赶紧问哪里哪里，看完之后还一副原来你是这样的小鱼的表情看着李余笑，“不错哦～”还冲李余挤了挤眼。
　　小秋在旁边泼冷水：“晚了，人家已经嫁了，你看她的发型和袖子。”
　　仔细一看那个姑娘确实盘了头，穿的也是长袖的乌族服饰。刚才小秋就给这俩科普过了，乌族的姑娘嫁人以后就会把头发盘在头顶，穿的是长袖的上衣，而未嫁人的小姑娘一般不盘头，即使盘头发也只会盘在脑后，穿的是七分袖的衣服。
　　赵小戎：“诶，这里太偏了，我想去里面转转。”
　　摄像大哥听了脸顿时垮了，疯狂对李余比手势。
　　李余知道摄像大哥的意思，一旦进去赵小戎就是一条脱手的哈士奇，谁也撵不上他，于是在心里组织语言，试图熄灭他的这个想法。
　　李余还没想好，赵小戎又说：“我去里面转转，小鱼你要跟我去吗？”一个问句说的杀气腾腾，一副你更爱爸爸还是更爱妈妈的终极提问脸。
　　李余还能怎么说，“行吧……”
　　摄像大哥一脸绝望。

　　花场只看摊位的话，与一般的农村集市并没有区别，有卖桌子凳子的，有卖猪肉牛肉的，有卖衣服鞋子的，还有摆个摊现场拍照片的。把一个类似于布窗帘的背景布一挂，里面摆个破秋千、小木马，再加上一部相机和一台打印机，简易的影楼就出现了，现场拍照，现场出图，换张窗帘到公园，换张窗帘到纽约，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花场里卖衣服鞋子的还有各大品牌，比如LU、dasabi、naek……这些东西让赵小戎一边看一边666，他还饶有兴致地问了摊主们价格，一件dasabi仅售15块，让赵小戎大呼良心，他还和摊主砍价：“老板便宜点撒，两件二十怎么样？”赵小戎学了一口纯塑料的缠云方言。
　　老板痛快道：“二十就二十！”麻利拿起两件印有“dasabi”字样的衣服包了起来。
　　赵小戎用胳膊挤挤李余：“快付钱，戎哥和你一人一件。”
　　李余：好气哦，要我付钱还要我穿大撒比！
　　赵小戎：“你不觉得很酷吗，dasabi诶！”
　　李余：……连行吧也说不出来的无语。
　　这时，旁边又来一个顾客和老板问价：“老板，这件黑色的好多钱？”
　　老板：“十块！”
　　李余、赵小戎：……哦，原价啊
　　顾客：“八块行不咯？”
　　老板：“八块就八块！”
　　李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