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疏狂》夏川颜

8、第 8 章

　　见石决明本来阳光灿烂的脸骤然阴云密布，元疏又喝了一口酒，道：“空钱袋就行。”

　　石决明却摇了摇头：“不行，你得先跟我打一架。”

　　“为什么？”

　　“师父说若要还赃物，必须和对方打一架，输了才能还。”石决明一本正经地回答。

　　元疏微微皱眉：“你们盗贼还有这种规矩？”

　　石决明忽然笑起来，狡黠地眯起眼：“可师父没说怎么打，我可以让你三招。”

　　元疏喝酒的动作顿了顿，满不在乎的样子：“不必让我。”

　　“其实我是游花门的内门弟子……”石决明话没完，就被元疏突然拍来的一掌打断了。

　　即便石决明反应很快，猛然往右偏去，还是被掌风伤到，顿时觉得肩膀一阵剧痛。

　　石决明跳起来往后退了五步，捂着右肩，无奈地看向也跟着站了起来的元疏：“姑娘，你下手真狠啊。”

　　元疏做了个翾风回雪的起式，踏出了半步。石决明看她的姿势，还以为她要起舞，结果一眨眼，元疏就从四步半远的距离瞬间到了他面前，近得石决明几乎感觉到了她清浅的呼吸。

　　刹那间，又是一掌拍出，这次的目标是石决明的心口，石决明只来得及将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就被打得退出去一丈，再退三寸，他就要掉下屋顶了。

　　石决明心有余悸地瞥了眼身后的“深渊”，一回头，元疏又到了跟前，正一掌朝他脸拍去，吓得石决明抱头大呼：“我输了！别再打了！”

　　石决明被吓坏了，一时忘了不能后退，他下意识地后仰，结果重心不稳，眼看要坠下屋顶。

　　恍惚间，石决明听见一声轻笑，然后自己的手就被人拉住猛地往前一扯——他又在屋顶站稳了。

　　他还没回过神，刚刚拉过他的手就伸到他面前，手的主人冷声道：“钱袋。”

　　石决明对上元疏无悲无喜的双眸，长叹一声：“……真是败给你了。”

　　说罢，乖乖地如约归还了钱袋，元疏掂了掂，分量不轻。

　　她刚把钱袋收好，就见石决明盯着她腰间系着的玉烛剑，神色复杂。

　　元疏扬了扬右手一直拿着的酒壶，道：“继续喝。”

　　石决明自己的酒壶还留在之前他们坐在一起的地方，他们并肩往回走，就听石决明讷讷道：“你为什么不用剑？”

　　元疏扫了他一眼：“要是用剑，你就不止皮外伤了。”

　　“你……你真厉害。”石决明忽然赞叹，“你师出哪门啊？”

　　“七绝门。”

　　“七绝门？……我混江湖混了十七年，没听说过有这么个门派啊。”石决明困惑地挠了挠头。

　　“我门低调，只有少数弟子在江湖行走。”说是“少数”，其实就元疏一个。

　　“这样啊……”石决明与元疏重新坐下，“你怎么都不质疑我‘混了江湖十七年’的说法啊。”

　　“无需质疑，我们一降生，便已身在江湖。”

　　“也对。”石决明的心情重新明快起来，他同元疏说说笑笑，直到子时，他们才分开。

　　石决明知道她要在六安国待一段时间，便主动提出带她同游，元疏料想陈悦儿大概不会很快回陈府，便点头应了。

　　元疏便与石决明一同将陈府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都逛遍了，石决明还与她说了许多风土人情和野史秘闻。

　　六十年前，帝封胶东康王幼子为六安王，领地五县，他们现在的地方便是六，如今缪王在位治理六安国。

　　六不大，石决明同她没几天便已然熟透了，于是元疏又回到练剑一整天的平常日子，同时等着陈悦儿回来。可直到除夕夜，陈悦儿都没回府，看陈允的样子似乎并不着急。元疏问过陈悦儿的侍女，她们都道是她外祖母病危，陈悦儿要守着不能离开。

　　第二日元旦，元疏一出房门，便看见覆盖了满院的薄雪，昨夜陈允送她的圆领鹿皮短袄排上了用场，她换上了新衣，刚打开清净斋的大门，就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门外。

　　石决明穿着金贵的云纹圆领袍，拿着一把挂了玉坠的纸扇，做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冬天用扇子，不冷吗？”元疏语气冷淡道。

　　“哎呀，静姝，你就不关心我怎么会在这？”石决明以扇拍手。

　　“总不是从正门进来的，”元疏道，“说罢，什么事？”

　　闻言，石决明得意地勾唇：“今天是我的生辰，我带你去酒楼吃一顿好的。”

　　虽说陈府吃的也不差，算得上相当不错，但是酒楼的食物还是有些不同的。

　　元疏刚想答应，就见穿着大红色袄裙的陈悦儿奔了过来，元疏便唤她：“嘉仪！”

　　陈悦儿没应，而是挤到元疏和石决明之间，愤愤地盯着石决明：“你是谁？”

　　石决明被陈悦儿瞪着，无辜地眨了眨眼：“在下姓石，名决明，尚未取字。”

　　陈悦儿立刻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你跟静姝姐姐什么关系？”

　　“我们是好友呀，我正邀她去酒楼，你可要同去？”石决明见陈悦儿模样娇俏可人，有亲近之意。

　　“不去！”陈悦儿大声拒绝，然后又转头去看元疏，“静姝姐姐，你同我去玩罢，我们约好了的。”

　　元疏还没说什么，石决明就猛地一拍扇子，道“原来你便是陈小姐啊，静姝同我讲过你，你不在的时候，我已与静姝游遍了六。”

　　陈悦儿一听，顿时更不高兴，狠狠地瞪了眼插嘴的石决明，她执起元疏的手，撒娇道：“静姝姐姐，我今天好不容易回来，就同我一起出去玩罢。”

　　元疏被她蹭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便点头应了。

　　石决明打开扇子扇了两下，又被冻得重新合上，他提议道：“不如我们三人一起啊，你们逛完，我请你们去吃香喝辣。”

　　元疏也应了。

　　陈悦儿不甚开心，但是元疏已经答应了，她也无法说什么，便一路挤兑石决明，还同元疏讲悄悄话：“静姝姐姐，我觉得他不像好人。”

　　元疏道：“他是盗贼，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石决明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无奈道：“别当着我面说我坏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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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赶上十一点整……
大背景为西汉，有架空杜撰部分，请勿当作史实。
六，县名。
【首发于 18.10.20 23：30】
微修。
【18.10.21 1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