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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京都险 ...

  •   小灵儿正趴在亭台石桌上熟睡,破门声后,陆陆续续的脚步声传来,小灵儿支起身揉揉眼睛,瞧见太后皇帝为首,浩浩荡荡一群人,径直走向红嫣房内。房门开启,众人前后脚紧跟依次进入,眼见浮现的一幕竟是如此大逆不道!
      屏风后,鎏金桌案旁,香木玉榻上,酒香四散,精美极致的丝绸被褥下,一男身体半裸,一女衣裳不整。男的却是章帝最为宠爱的董玉,女的便是此番兴师问罪的对象--红嫣!
      “大胆 !”太后这一声怒呵,把熟睡中的董玉、红嫣给彻底惊醒了。红嫣从软榻上爬起,第一眼便看见一半裸男子躺在自己身边,尽管身边男子十分熟悉且手无缚鸡之力,但红嫣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此刻害怕、羞耻、愤怒的情绪一齐爆发,凝结为一声响彻云霄的“啊!!!!!”
      董玉也在惊吓间赶忙坐起,在这宫中董玉自知身份卑微,多说无益,连忙整理衣裳,抬眼望去,却见众人中,章帝目光冷冷射来,寒彻心底。董玉在世间唯有章帝知心,见不得被章帝冷眼相看,当下就无所顾忌:“陛下,小人什么也没做!小人本只想请教红嫣小姐一些事,不知怎的就睡着了,醒来就...”
      “难道你还想说是红嫣勾引你的?!”太后突然打断董玉。
      “红嫣可是许国公之女,名门之后,皇亲贵女,你有几个胆子,竟敢如此放肆!”赵贵妃忽然插了一句进来,将本就紧张的气氛带到极点。
      “就是,你这宵小之徒犯下错事还敢污蔑皇亲!”王美人附和道。
      “陛下,相信我,我没有。”董玉此刻已全然不顾众人的眼光与质疑,怔怔望着章帝,眼眸中闪过无尽的期盼,他人的看法对董玉而言无关紧要,但唯独章帝除外。
      章帝静静地注视着董玉,眼中的愤怒与寒冷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缕缕哀伤、怜惜,和,一丝内疚。章帝缓缓闭上双眼,平息了片刻,再度睁眼时,冰冷目光扫射四周,随即抽出侍从佩刀,挥向董玉,刀锋过后,血痕闪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留余地,这道帝王之怒,让在场所有想要添油加醋的人都乖乖闭上了嘴。
      董玉捂着被寒刀划破的脸庞,冰冷的刀刃,带着刺骨寒气从伤口处奔散开来,落到心中,已成冰窟。鲜血渗过纤长的手指,一滴滴掉落,溅染绸被。四周宫人、嫔妃此刻不约而同地注视着董玉,虽不敢言语,但眼中尽显讥讽嘲笑,董玉蜷缩起身子,瑟瑟发抖。
      章帝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略显倦怠而又平静地说道:“朕累了,此事便交由母后处置吧。”说完,向太后行了行礼,头也不回,缓缓走出,身影陡显落寞。
      ‘朕信你’
      章帝心中默念着,行至一转角处,脚步颤了颤,几欲摔倒,身后宫人连忙扶起。未及站立,章帝停住:“李卿,将北域进贡的白玉镶金面具赐给董玉。”
      “这?董玉可是戴罪之身?”
      “照办就是,太后问起就说是朕的意思。”
      “诺!”

      “再有几天路程就到京都啦!”安王自顾自的乐呵起来。颍州城里一片热闹,许是丰收季节,家家户户都闹腾的很,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街头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颍州城与京都紧连,是南方诸藩王、氏族进贡的必经之地,此地从前朝开始便商贸繁荣,丰收之际,往来商旅不绝,城中茶馆旅店林立,正是落脚的好地方。安王四处闲逛,东看西瞧,寻思着要给表妹红嫣挑个礼物送去。
      白玉无奈地看着安王,连连摇头叹气。往另一头看去,见一小童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信件蹦蹦跳跳地走来,“姐姐,你的信”,白玉迟疑半秒,问道:“谁给你的信?”小童指了指一个屋角说道:“那个大哥哥飞走了。”
      屋角早就不见人影,白玉自知从小童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接过信件。信件背面几个大字分外醒目--白玉亲启。
      安王买好礼物后,凑过来一看,呵呵道:“想不到你这个闷葫芦在颍州城还有朋友。”顿了半晌,见白玉丝毫没有拆信件的意思,问道:“怎么还不拆开看看?”
      “因为你在旁边。”白玉清冷的话语传来,却不怎么友好,安王也发觉自己多事,便找别处逛去。
      一张黄蜡薄纸被白皙玉指轻轻抽出,信中内容不多,读来却令白玉一惊:
      ‘汝归京都则死期至’
      落款不是旁人,正是曾经与白玉一同护卫章帝的紫晖。紫晖擅药,有活神医美名,门下医馆更是遍布各州县,与白玉互为棋友,素来交好。反复确认过笔迹后,白玉确信是紫晖来信无疑!
      紫晖在章帝身边当差,自然不可能亲自前来,此信多半是紫晖在颍州的门人送来的,安王此时已在人群中走远,若要避人耳目悄悄离去,现下正好。白玉抬头环顾四周,去一文墨店买了条墨块,随后快步走向客栈。
      夜色匆匆,一人一马一包袱行至颍州城门。
      “夜间禁止通行!”为首的城卫长阻断了白玉的去路。白玉隐世几年,却不知各州府通行时令已变,为免起疑,只好赔笑道:“在下有要事要出城一趟,烦请通融”,说罢掏出一袋银两递给城卫长。这城卫长抖抖络腮胡,掂量了下银袋,转眼间便收进盔甲中,眼神扑朔道:“朝廷有禁令,门我是开不了的,你还是明日早些时候再来吧”。
      白玉心中闷哼了一下,对这拿钱不办事的小吏着实不满,但也只好调转马头,却隐隐听到城门处传话声:“刺史大人有令,城中混入朝廷重犯,即刻封锁城门,若见一白发女子,立刻拿下!”
      “是!”数十个卫兵齐声应答。城卫长瞥见一袭乌发的白玉渐渐走远,庆幸这收受钱财一事未被上司察觉。
      白玉自决定甩开安王出逃,便用墨汁将白发染黑,果然逃过一劫。却没想到这文绉绉的安王看似软弱可欺,遇上事情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大概是安王久久未见白玉,又见客栈内衣物一空,这才赶紧通知颍州刺史封锁城门。
      长夜微凉,白玉独自驭马前行,暗暗思忖着下一步该作何打算,忽而想起紫晖门人,城门封锁令一下,紫晖门人必定回来寻她。
      正想着,一声轻唤传来:“白玉前辈。”白玉定睛一看,一个约莫二十出头,作布衣男装打扮的女子突然从树林里走出,“我是紫晖先生的门人印夕,前辈快随我来。”
      白玉在章帝身边当差时,记得紫晖提起过这号人,是紫晖门下天赋异禀的药师,虽是个家财万贯的主儿,却长年作布衣打扮。白玉放下戒心,弃了马,跟随印夕离去。
      一路上,白玉与印夕将近来发生的种种事端详尽描述,印夕从越夫人身死说起,至红嫣董玉‘奸情’撞破,再到最后太后亲审,一桩桩,一件件,环环相扣。
      “那你家先生为何会说我至京都则死期至?”
      “我家先生原本也不知陛下召你是何用意,而且又不是明旨宣召,显然陛下不想让他人知晓。不过,当先生看到陛下毁去董玉容貌的一刻,才猜出个七八分。”
      白玉停下脚步,顿了顿道:“我明白了,陛下早就知晓董玉在宫中危难重重,早晚要被他人设计,于是便找来我这个替死鬼,我与董玉发色身形相似,陛下毁去董玉容貌,赐面具以遮,为的就是要让我以假乱真。若董玉真有不测,我便要替他上断头台。”
      “不错!”
      “至于派安王前来,是因不能明旨宣召,只能派个有威信又信得过的王爷来传召。”
      “对。”
      “那么陛下派安王传召我,按理知晓的人应该仅有陛下亲卫和安王,黑唳就算是碰巧在许州,但又是如何得知安王是来寻我的,并且尾随而来。让我和安王险些丧命。”
      “这恐怕是陛下有意将消息传入黑唳耳中。前辈有所不知,黑唳之妻风鹤早已金盆洗手不问江湖事,如今在弦乐楼以才艺为生,弦乐楼常有达官贵人出入,要将这安王传旨的消息传入黑唳耳中不是难事。而陛下有意指引黑唳前来,在下猜测,恐怕为的就是要探探前辈是否功力尽损,确认能否掌控前辈。至于丧命,是不可能的,人人都知陛下有六大护卫随身相侍,安王贵为皇室宗亲,出门在外怎会连个护卫都没有。”印夕的分析有板有眼,有理有据,倒是将连日来的是非统统理了一遍。
      白玉仰天一阵苦笑,这所有是是非非串联一块,果如归云山那日安王所言,帝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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