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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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机内部空间比想象中大，高度能完全容纳目测有一米八的黑鸢，并没有出现影像被截去一半的恐怖画面，于机舱最前方，是一个手动控制台，和研究所的控制台一样，很少按键。
「手动操作太慢，现在全是用人工智能读取驾驶员大脑反应控制战机。」
林夕坐到自地板升起来的椅子上，等椅子自动调整成适合他的体型后再手动把高度调好——对他一个不到一米五的少年来说，控制台实在太高了。他用没受伤的手摸上控制面板，冰凉的触感在手下蔓延。
这架战机有人工智能吗？
「没有，前任管理员在修理期间把资料一并清除了。」
你能不能控制战机？
「能。」基于现在的林夕还无法理解电子数据和机械的关系，黑鸢打消了向对方解释的念头，转而指导起对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进入战机系统。
战机的系统完全独立于研究所的系统，两者没有任何联系，网络也不互通，所以他们唯有采取传统方法——使用数据线来传送资料。
林夕在房间里到处翻找，找出一条有足够长度的数据线，再用数据线把自己的颈圈和战机内部控制板连接起来。这样黑鸢便会透过无线网路把自己的数据传进颈圈，再循着数据线进入战机系统。
只是构建黑鸢这个存在的数据实在太多，林夕呆坐了数小时，期间差点睡着，这才终于传输完成。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夕都在为搜集能量匣而奔波，整个研究所地上层地下层、里里外外，连密道也不放过，最终被他找回来一大把的能量匣，由黑鸢进行压缩和输送。
在找能量匣途中，他察觉这些天蝎活动减少了，像是在为什么而蓄能。他把这个发现告诉黑鸢，后者把现象和资料库作对比后得出天蝎在准备迁移的答案。
林夕觉得可以抓着这个机会，混进天蝎堆里一起进行迁移。天蝎一旦开始迁移，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心一意去寻找新星球，它们会消灭迁移路上的阻碍，却对跟随它们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当天蝎飞进太空，他就可以混进去一起飞，不用担心被天蝎攻击。
在系统努力压缩能量时，林夕着手收拾要带走的物件，当中最主要的当然是营养剂、医疗用具和武器，恢复体力的药剂则在他找能量匣时已全部用光。把一套替换衣服塞进背包后，他直接把背包丢进战机里，以防自己忘记。
时间有点不够用，天蝎开始进行迁移时，黑鸢还未压缩完全部能量匣，于是林夕找了个透明箱子装下剩余的十多个能量匣，盖好盖子后固定在机舱一角，打算待会边飞边压缩。
「先生，战机有定位系统，现在是关闭状态，要不要开启？」趁着林夕在调整坐姿，黑鸢提出了一个问题，他随后说明定位系统是双向的，一方面驾驶员能知道自己身处哪个星系的哪个角落，另一方面战机的位置也会被拥有信息密匙的人知悉。
信息密匙是指用来解码的密码，由每架战机发送出来的信息都有密码，它们会伪装成宇宙杂音或宇宙尘埃发出来的波动，没有信息密匙便无法接收信息，用来防止信息被窃听。
拥有这架战机信息密匙的人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是敌人。
林夕想了想，权衡了一会儿利弊，最后选择打开。比在宇宙里漫无目的地飘荡，开着定位系统让人找到会有较大生存机会。被人找到会怎样，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考虑。
确认一切准备妥善后，林夕透过黑鸢向研究所系统下达最后一个命令——打开闸门。久没挪动过的厚重隔板发出金属互相摩擦的噪音，从中间裂开，分为四块旋转着藏进墙里，堆积在闸门表面的尘埃飘落，在浑浊光线照耀下，晕开了淡橙色的光辉。
林夕透过透明化的机舱，抬头看向天空，心弦一动，战机引擎随即启动，当加速得差不多后战机收起升降架腾空，调整好机头方向，增加推动力，快速升往出口处。
黑色战机从闸口弹射而出，却又自行熄灭了引擎，从高处回落。正当还留在星球上的天蝎以为这个铁块会摔得七零八落时，战机再一次变形，从两侧伸出大量纤长轻巧的银色薄片，眨眼间便组成一对翅膀，翅膀巧妙地翻转方向，利用气流与动力，把战机推回空中。
林夕松开下意识紧抓住椅子扶手的手，闭了闭眼睛，脸上一片苍白。
转眼间，战机已飞至大气层边缘，追上飞离这个星球的天蝎们。
一直以来，灰色大气层遮盖了来自宇宙的所有景色，一旦脱离了，瞬间映入眼帘的绝美星空震撼了林夕的心。数不清的艳丽色彩绽放于他面前，有耀眼夺命的、有黯淡无光的、奇异的、充满死亡气息的...那是他在那个梦境里不曾看过亦无法想像的景色，没有地心引力，声音传播断绝，在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拉长数十倍，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欢迎来到新世代。他自言自语。
所有东西都是第一次接触，神秘的实验体身份，完全陌生的世界，超出想像的科技，没有任何休息时间，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没有可以相信的东西，沉重的压力压得林夕几乎透不过气来，双手紧握，整个人微微发抖。
可他是鹰。他提醒自己。天空可是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黑色吞噬了最后一点怯意，墨色眼眸恢复平静无波，倒映着窗外繁星。
*
林夕自认从来没遇过这么难抉择的局面，在上一世里时也没有。
短短三天时间，他被发现了。
这是一件好事，他原本就失算了，战机速度追不上天蝎。其实不是追不上，只是当战机用最节省能量的模式航行时，速度有所减慢，自然跟不上天蝎。被人发现意味着他不用继续在宇宙中漫无目的地飘荡，然而不怎么好的是对方是星盗。
星盗，一听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多数星盗团是由一班没有国籍的犯罪人士组成，专做偷杀抢掠的事，军队见一次灭一次。剩下一小部分的则是比较绅士，不怎么会动手杀人，只会劫些财，只要不太过分，军队也会闭一只眼开一只眼。
听黑鸢分析说，这架被丢在研究所长达一千年的古董战机是绝对不可能逃得掉星盗先进的宇宙舰，先不说能源方面，单就零件来说，战舰和战机之间的差距简直能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来形容。
战舰一炮就能把战机轰成渣了好吗。
林夕皱着眉，双眼盯着屏幕上越来越接近的庞然大物，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弯曲，做出按机扳的动作，这是他在高速思考时会做出来的小动作。
他清算了一遍他的所有物，估算他的价值，以及这点价值在星盗面前够不够看，算来算去，得出只有黑鸢这个人工智能比较值钱的结果。
战舰两侧飞出两架战机，停在林夕战机的一左一右，炮口反射着远处恒星的光芒。
这是要逼人就范啊。林夕挑了挑眉，决定顺从对方。星盗再厉害也要靠岸补充燃料，到时候趁机逃跑就行了，大不了一死了之。
黑鸢跟着对方指示缓缓靠近战舰，林夕走马看花地看着黑鸢观察得来的战舰资料，不过他的资料库数百年来都没更新过，装备在战舰表面的仪器一个都辨认不出来，只能靠分析猜测是什么。
舰侧开了一个小口，宽度足够三架战机并排飞进去。为了避免战机的重力仪和战舰的重力仪产生冲突，造成碰撞，在战机升降时，停机坪并不会开启重力仪，降落的战机是靠勾住停机坪上的倒勾来固定机身。林夕根据星盗指示，让黑鸢进行挂钩对接，成功地停住了战机。
战舰侧门关闭，锁紧，接着空气灌入，重力开启。黑鸢适时地调节战机的重力系统，以便他的管理人适应。
林夕从座位里站了起来，背起背包，深吸了一口气后毅然转身，战机舱门打开，迎面扑来冰凉的空气。他呼出一口白气，定睛看向早已站在战机外等他的人。
那两个人大概是没料到走出来的会是一个连一米五都不到的小孩，下意识地一愣，其中一个更偏头看了一眼机舱内部，确认没有其他人。
机舱距离地面不高，林夕直接跳了下来。待他站稳后战机分解为无数片黑色和银色金属片，在空中旋转融合，最后全数飞至林夕耳畔，稳定下来。
耳垂被前后贯穿，林夕瞳孔微微一缩，衣服左肩沾染上数滴血液。
他往后瞄了瞄，原本停泊着战机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堆空了的能量匣。没等他再多停留，其中一个对战机变形已见怪不怪的星盗便伸出手，把背包拿走，用一个手铐锁住林夕双手，再推了他一把。林夕的小身板被推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止住跌势，又被推着往人口另一侧的一排出口走去。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