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梦》夏夏南南有乔木

11、我曾与汝同

　　“师父，我练到两万下了。”在七月中旬，日光正旺盛，生机充裕的时候，赵知源练到了第两万下。
　　钟璨这个时候在浇花，，他刚刚练了一个早晨的剑，手微微抖着，虎口和赵知源一般都裂着。
　　鲜红的美人蕉依旧开着，从庭中那课桂树满枝苍翠开到桂树花盛时幽香四溢。
　　“行路一百年，百年种百花。”钟璨自言自语着。罢了，他放下水瓢，看了看树影里的赵知源。含光居就是有一点好，它幽静得很，日光常常照不进来。这就让赵知源即使练了几个月的剑，也仍旧是白皙的。
　　“去崖下吧。”钟璨道，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桂树粗糙冰冷的树干，“我怕你小子伤着我心爱的宝贝。”
　　崖下几乎不生草，满满的都是沙石。钟璨起势的时候，没有压住剑气，激起的沙土飘飘悠悠，让赵知源有一种身在大漠的感觉。
　　“你以前挥剑的时候练的是臂力和毅力，但是击剑的方法我没有教与你。”钟璨开始舞剑，“这是九云剑术里最基本的十式，斩、崩、击、提、挑、截、撩、挽、云、绞。”
　　白沙茫茫，钟璨的身影闪动起来，赵知源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知道师父已经放慢了步调等着他的眼睛跟上，于是，哪怕他的眼进了沙，他也无所动作，仍旧看着。
　　那是经过了无数九云习剑的前辈研习、筛选、改进过后留下来的九云十式，在每一式的后面都有无数人的血汗。
　　摇天撼地，谁人敢道？
　　九云超凡，终为白骨。
　　岁月未停，不过滞尔。
　　道心悠悠，凡心悠悠。
　　“你可看清了？”钟璨稳步收剑，施了个风诀，将沙雾都压下去。
　　“弟子看清了。”赵知源道。
　　“那你演练一遍。”
　　赵知源握紧手中的剑，行礼，然后开始舞剑。
　　斩、崩、击、提、挑、截、撩、挽、云、绞，一式不差，只是各式之间稍有游滞，不甚连贯。
　　“不错。”钟璨道，他又施了个风诀将赵知源舞剑扬起的尘沙压下去，又扶了抚自己的白衣。再道：“每日习此十式，到你以为可以之时，去找晋探微吧。让他教教你法诀，这也是圆你思兄情切。”
　　赵知源谢过钟璨，将手中剑复背上去。“师父怎的如此通情达理？”他今日心情很好，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晋万年了。五月下旬，晋万年的加冠礼过后，他们兄弟俩一起探讨了一下何为试炼。当然，其实是晋万年单方面的给赵知源科普。一个月了，他想念哥哥得很。虽然哥哥时不时也让自己师父送一些小玩意，但是在师父的威逼下，往往是东西到了看上一眼就被没收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何时不通情达理了？”钟璨也不急着走，似笑非笑地问。
　　“弟子以为师父会让我把十式练好以后，才准许弟子与哥哥见面。”赵知源老老实实道。
　　“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师祖曾如此体恤我，我便也应该如此体恤你，”说罢，钟璨摆摆手，“我先走了，裴云升的弟子也在练剑，我去瞧瞧。你练着，莫要懈怠。”
　　我曾如此，汝今亦如此。但愿，汝比我运道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