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点妖师》林千禾

5、第五章 初入长安

　　洛阳城虽然已经被定为东都，准备大肆修缮扩建，但是比起大唐都城长安的繁华，简直天差地别。

　　裴纶先前跟随镖局来过几次，已经见识过长安城的巍峨雄壮富丽辉煌，但是对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黑来说，又像头一次进洛阳一样，看傻了眼。

　　长安城作为盛世大唐的国都所在，处处尽显国运强盛的大国气势与繁荣。整个长安城呈正方形，从外郭城的明德门入城，便进入长安城的中轴路朱雀大街。这条大道笔直宽阔，气势磅礴，街宽为15车道，足可容纳15辆马车并行，大街的尽头直通皇城的朱雀门。长安城被贯通南北的朱雀大街分为东西两区，同时整个城市宛如围棋棋盘一般，横平竖直地分割为108个里坊社区，称为108坊，各坊之间的道路为4车道，宽阔规整，每个坊都另有高墙围起，四面建有坊门，由官兵把守。而各坊之中，亦是同样如田字或九宫格一般，整齐划一地，修建起个宅府邸，各府又另有宅门院墙。如此这般，城中套城，院中套院，嵌套整齐，布局严整，气派非常。

　　初来长安城的人，无不被朱雀大街的辉煌气势所震撼，站在街上举目四望，虽然一时看不到周围各坊内的具体情形，但是从两侧高墙之上，露出的金漆玉顶，雕梁画柱，亭台楼阁，参差巍峨，早已彰显出里面琼楼玉宇，锦绣华宫的富丽堂皇。街上更是各种香车骏马，纷至沓来，载着衣冠华美的达官贵妇们，在各坊之间进进出出，四处赏花游玩。另有穿着奇异的胡人商队，拉着一队队的马匹骆驼，川流而过，上面承载着各种珍稀奇货，琳琅满目，运往东西集市。

　　唐英要回大理寺复命，于是将裴纶他们安置在崇仁坊的福来客栈里。

　　待一切安置停当，闲来无事，裴纶便带着小黑出了客栈四处走走。

　　不出半日，裴纶已将周围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这崇仁坊西临皇城，南临平康坊，东南角毗邻长安城两大集市之一的东市，周围各坊居住的尽是达官贵人，是长安城里极其热闹的所在。

　　因为尚书省官署位于皇城东，所以附近的各坊就成为了举子、选人和外省驻京官吏和各地进京人员的聚集地。当时地方各州县驻长安城的办事处叫做进奏院，在崇仁坊内有进奏院二十五个，平康坊有十五个。

　　每年应试之际，全国各地的考生和选人都在此云集赴选应举，少则数千多至数万人，大都住在崇仁坊、平康坊以及附近各坊。

　　南面的平康坊里，更有长安城官府指定开辟的红灯区，在那里教坊林立，昼夜欢歌，灯火不绝，才子佳人，流连忘返。

　　东南方向的东市，乃是长安城的两大集市之一。长安城人口百万，百姓的吃穿用度消费巨大，大唐官府沿袭前代都城将工商业店肆集中在固定地区的制度，在长安城的东西两侧设置了两市。这东市和西市，便是长安城的经济活动中心。

　　东市因为周边坊里居住者皆为富贾权贵，因此，集市里售卖的商品多为高档的奢饰品，汇集了举国上下的各种珍稀赏玩，另有诸多高档手工作坊提供定制服务，生意极为兴隆。

　　西市距离大唐长安丝绸之路起点开远门较近，周围坊里居住有不少外国商人，因此不仅为周边百姓提供日常用品，而且成为全国贸易中心，更是诸多中外商人进行国际贸易的集散地。

　　裴纶带着小黑转了一圈，在元芳斋买了些桂花糕，带回了客栈。

　　待到傍晚掌灯时分，唐英从大理寺回来，带来了一些其它州县的消息：最近各地陆续发生了很多劫案，均有妖邪参与，劫匪劫取了大量金银财物，目前只有他们那一次没有成功，其它货主从人力到货物都损失严重，这些案件的背后，应该有一个幕后组织在操纵策划，官府对此非常重视，命唐英负责深入调查。

　　“另外，太子殿下对你们很是赏识，近日会安排召见，还望你们有所准备。”唐英道。

　　接下来的两日，裴纶便与小黑老老实实的待在客栈，等待太子殿下的召见，却不想旁边的太原进奏院却出了桩怪事。

　　出事的是河东节度使沈望，此人手握重兵，在朝中甚有人脉威望，这几日皇上有事召见，便回长安住在太原进奏院。

　　入住之时尚且一切安好，才过两日却突生变故，早晨起来，佣人发现沈大人已昏迷不醒，请了多个大夫御医，却查不出病因。

　　据夜间当值的下人说，连续两日，晚间都看到大人的屋里出现过一个巨大的黑影，看着十分的诡异，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坊间传言，都说有妖邪厉鬼，出没讨命。

　　刑部派了唐英的师兄宇文忌调查此事，唐英觉得事有蹊跷，便约了裴纶一起过去看看。

　　唐英一行，刚进太原进奏院，迎面便看见几个人正从里面出来，为首一人生的剑眉星目，一表人才，正是她的师兄宇文忌。

　　“师妹！”宇文忌见了唐英微微一笑。

　　“师兄，这位裴纶师兄是点苍真人的弟子，住在旁边福来客栈，听说了沈大人的事情，我们便一同过来看看。”唐英将裴纶介绍给了宇文泰。

　　“宇文兄，沈大人情况如何？”裴纶拱手道。

　　“沈大人脉象虚浮，面泛青气，却并无中毒迹象，多位大夫诊治的结果，都说是精气匮乏，元气大伤。但是前日见到大人之时，他还面色红润，气宇轩昂，这才几日的功夫，不知为何突然大病至此。”宇文忌道。

　　“听说有人晚间见到了一些异像？”唐英道。

　　“值夜的下人说曾经见到房中有阴影，也许是烛影所致，看花眼了也说不定。”宇文忌有些不以为然。

　　“我们进去看一下沈大人，师兄有事便先行吧。”唐英道。

　　宇文忌知道唐英是个刨根问底的性子，看了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然后摇了摇头，不再多言，便拱手告辞。

　　裴纶和唐英进了上房，只见这房间甚是讲究，中堂为厅，左手卧室，右手书房。房中陈设精致华丽，多宝阁里摆放着各种赏玩摆件，一点也不似一个临时的住地，反倒更像是节度使大人的常用专属居所。

　　沈大人此时便躺在左边卧室的床榻之上，面色青灰，气息奄奄。

　　裴纶和唐英仔细确认了沈大人的身体情况，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大人面带黑气，似乎并非一般疾病所致。

　　小黑对屋里的各种陈设似乎十分好奇，一直在那里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

　　出了房间，唐英又去找到值夜的下人，让他把夜间看到的黑影，详细地描述了一番。

　　回到客栈，裴纶和唐英都陷入沉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然。

　　小黑的一句话，打破了僵局：“大哥大哥，那个房间里有妖气！”

　　“妖气？你是怎么知道的？”裴纶惊讶道。

　　“大哥你忘了，我也很厉害的，哪里有妖气我能嗅得出来，那妖邪就在房间里。”小黑洋洋得意道。

　　入夜，太原进奏院

　　裴纶三人悄悄在上房前面潜伏了下来。

　　夜入三更，小黑突然向裴纶打起了手势，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透过房间的窗户映了出来。

　　三人不由分说破门而入，只见一只硕大的蜥蜴正爬伏在床头，吸食着沈望的精气。

　　这巨蜴见有人闯入，猛然尾巴一甩，伴随着一股巨风，向三人横扫过来，待大家躲过一击，抬头再看时，那巨蜥早已踪迹全无，房中只留下了一截断掉的尾巴在地上抽动。

　　为了防止妖邪再次伤害沈大人，裴纶他们便在屋里守了一夜。

　　第二日，裴纶让唐英把沈大人转到了其它安全的地方，自己带着小黑，又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以及所有摆件器物，再次一一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小黑虽然一口咬定妖物还在房中，但是上蹿下跳闹腾的差点把房子都给拆了，却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裴纶坐在书房的案前，陷入苦苦的思索之中，不经意间，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件摆件，把玩了起来。

　　这个摆件看上去应该是一件木雕，雕刻工艺巧夺天工，色泽乌黑油亮，入手极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这件木雕的中段有一部分竟发生了玉化，一片带着墨绿翡翠色泽的花纹，从木质中涌现出来，彰显出高贵华美的韵味，同时带着一丝神秘的色彩。

　　裴纶虽然不通文玩，但也被这木雕的精致工艺所吸引，拿着它仔细地端详起来，突然，在那墨绿色的纹路之中，一只蜥蜴的影子隐约现了出来！

　　裴纶骤然一惊，将手中的木雕扔了出去，不等木雕落地，那巨蜥已骤然现出真身，大嘴一张口中吐出一条长舌，快如闪电地飞向裴纶，一把将他卷了起来。巨蜥眼见得手，正要将猎物送入口中，却猛然感觉脖颈一紧，一条黝黑的大蛇已然紧紧地缠上了它的颈间，巨蜥顾不得舌上的裴纶，疯狂地摆动头部一通乱甩，试图摆脱颈间的缠绕，混乱间裴纶被甩飞到屋角边，只剩那巨蜥与黑蛇在堂内滚做一团，缠斗在了一起。

　　趁着巨蜥的动作幅度渐渐减缓，裴纶找准时机，跳上去一指点了上去，被点化的巨蜥转眼变成了一只色泽艳丽的小绿蜴，掉在了地上。

　　裴纶提着小蜥蜴的尾巴，将它拎了起来：“你还真是狡猾，居然躲在木雕之中，既然被我降伏，便将事情的原委，详细一一道来。”

　　小黑见状赶紧化出人形，抢过那小蜥蜴捧在了手心：“说吧说吧，把你知道的详情都告诉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小妖本是山间的一只蜥蜴，偶然落入了一个千年的古棺之中，这棺主本是一位王储，棺木是由极其名贵的乌木所制，棺头位置因为对着棺主的口鼻，阴气聚集，经过几百年的累积，形成了玉化，我便附着其中，修成了蜥妖。”

　　“谁知后来王陵被盗，里面的财物被洗劫一空，盗墓贼中有个法师，发现了我的存在，便用法力将我控制，为他做事。”

　　“他们把这块顶头棺木制成了木雕，置于东市的店铺之中。沈大人喜好收藏，得到了此物，爱不释手。每日夜晚，我便出来吸食大人的精气，若不是主人及时发现，此时沈大人只怕早已命丧黄泉。”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处心积虑的害人手段！”裴纶开始意识到这设局之人，心思歹毒处心积虑，绝非等闲之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