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情深[综泰剧]》余朔

39、时光荏苒

　　一年后，就在奴雅几乎忘记那个神秘男人时，他再一次出现了。

　　普洛等了一年，才终于等到了去见纳莎的机会。然而这个机会却是历经磨难，才换来的。

　　就在去年12月8日，沙/立总/理因肝脏衰竭突然去世，11日副总/理兼国/防部/长他侬和陆/军司/令巴博上将组成了新内阁，联合执政。他侬一直是沙立的左膀右臂，上台之后继续施行军/事独/裁政/策。新旧政/权交替之际，他侬急于树立威信，一方面积极处理内政事务实现权力转移，一方面频繁进行外/交访问活动。

　　驻法大使馆自然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普洛身在商/务处本可以置身事外，奈何一道调令下来，把他派去了政/治处。他当初调至法国，成为商/务处参赞，完全是九世王背后筹谋，沙立虽派出坤佐等人加以牵制，却因要与皇室维持表面的良好关系，又顾及普洛对促进泰出口贸易的作用，而并未真拿他开刀。他侬一上台就下了调令，且派他去了最核心的部门，让他直接负责政/府间外/交活动，其用意不言自明。

　　名义上重用他，实际上等着抓他把柄！普洛深知其中利害，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处处谨慎，力求尽善尽美。然而他侬既然想要将他除之后快，又怎么可能不设陷阱？

　　就在上任两周后，他侬密电普洛，要求他与法国政/府交涉，安排访问活动。然而就在普洛积极与法外/交部/长威尔先生洽谈访问事宜，并且初步敲定了行程安排，相关新闻也出了报道的时候，他侬却反口称自己并无访问计划，一切都是普洛自作主张。并且还暗中授意坤佐纰漏普洛与法国政/商界过往从密的事情，怀疑他存在损害国家利益的行为，要求他即刻停职，回国接受调查。

　　大使馆一片哗然，维蒙大使想力保普洛，却又忌惮他侬势力，怕引火烧身，只能停了普洛的职。

　　威尔先生惊闻此变，立即与大使馆方面取得联系，声称访问事宜是由他提出，随后法国方面便会向他侬总/理提出正式的访问邀请。

　　他侬总/理通过大使馆向威尔先生表达了谢意，但同时也表示不管是否法方提出访问计划，普洛都存在欺上瞒下的行为，理当问责。

　　威尔先生见惯了政/治场上的明争暗斗，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欲加之罪。然而他也只能帮到这一步，若是过分干涉，只会加深他侬一方想要除掉普洛的决心。

　　普洛被遣送回了曼谷，抵达曼谷后又被秘密带到了调查机构。调查机构负责人是一名叫信由的老军/官，此人面相凶恶，长着一双秃鹰般狠毒的眼睛，手段也十分残忍。但鉴于普洛贵族出身，他并不敢动用私刑，只以冷暴力虐/待。

　　普洛被整整折磨了一个多月，不是突然断水断粮，就是半夜被叫起来盘问。可是，即便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也始终不肯松口半句。精神几乎崩溃时，他就逼自己沉浸在甜蜜回忆里，咬着牙撑过了一天又一天。他知道，这一关若是闯不过去，他和纳莎，和孩子，便再没有相见的一天。

　　另一方面，九世王和阿伦德亲王经过一个多月的秘密计划，已经顺利毁掉坤佐手中的所谓证据，并且将坤佐这些年谎报政/绩弄虚作假的事情通通公诸于众。一时间坤佐成了众矢之的，大使馆内也不断有人站出来举/报他滥用职权、以权谋私，声称他还污蔑了普洛。一石激起千层浪，威尔先生趁机暗中推动，多家法国媒体报/道了此事，他侬迫于压力，只好认栽放了普洛。

　　此次得以顺利营救，也多亏普洛未雨绸缪。当年坤佐为了对付他，派了坤威到商/务处还不算，还不时对他设下温柔陷阱，阿伦德亲王得知后，曾提过铲除坤佐的想法。但普洛认为坤佐虽为人阴险，却没有智谋，不足为惧。留下他，反而可以迷惑沙立一方，降低他们戒心。同时，他也收集了坤佐为非作歹的证据，以防后患。

　　普洛虽然被释放了，但恢复职务的命令却没有下达。不过，此事倒也不用担心。他侬继承了沙立那一套，明面上仍十分推崇皇室，以期获得广大民众支持。普洛既已洗清冤屈，只要九世王找到合适时机提出要求，恢复他职务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有一件事却是迫在眉睫的。释放他的当天恰好是3月30日，也就是Santa的生日。他匆匆找了间旅馆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千挑万选买了一份礼物，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素可泰。抵达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多，也就没法乔装成园林工进门去。不进门可以，但礼物一定要送出。

　　听到门铃出来的仍是奴雅，骂骂咧咧地走到了铁门边，“你找谁？”压根没认出他来。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一年没见了。何况他此时躲在墙后阴影里，也没换下西装革履，奴雅怎么可能将他与当年那衣衫褴褛一脸油彩的神秘人联系起来？

　　“奴雅侍卫，好久不见！”普洛走上前来，语气温和地打了声招呼。

　　这话一出口，奴雅立马想起来了。借着微弱的光，又端详了一番。这张脸——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对了，报纸！今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刊登的就是他的新闻。他是卓泰缇府二少！

　　普洛身为外交官，极有可能出现在报纸上，为免触景生情，纳莎从没让奴雅买过报纸。奴雅本是侍卫，对读书看报之事最没兴趣。本来她是没机会看到这篇报道的。但今早颂潘医生过来送礼物，半路上买了份报纸捏在手里，奴雅这才碰巧看了几眼。

　　奴雅很快将眼前这张脸跟报道上的照片匹配上了，但是不是记忆中那张脸，她倒不敢肯定。仔细看身形，应该没错——还是瘦得厉害！对于这一点，她倒是印象深刻，毕竟还送了他一大包点心呢！

　　“您好！”奴雅合掌一拜，谨慎地环顾了一圈，这才问道，“您这次来又有什么吩咐？”

　　“请把这份生日礼物送给孩子，就说是你买的。”普洛把包装精美的礼物从门栏上头递了过去。

　　奴雅答了一声好，接过了手去。普洛悠悠地望了一眼透出明黄色灯光的屋子，低声道：“那我就先走了。”

　　“您不进去吗？”奴雅冲口而出。

　　普洛已经背转身去，听到这话停了脚步，踌躇良久，仍是没转回身来，“不了！”

　　是不敢，还是不能？奴雅呆呆地望着那蓦然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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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

　　“奴雅，谁来了？”纳莎正在缝制衣服，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来。见奴雅捧着个盒子进来，纳莎狐疑地问道。

　　奴雅心虚地笑了笑，“是——送礼物的，我买了一份礼物给Santa!”

　　“你不是送过了？”

　　“那是凑数的，我怕老板不能按时把这份礼物送到，就多备了一份。”见纳莎并不太相信，赶紧把礼物递过去转移她注意力，“快拆开看看！”

　　纳莎把衣服往台面上一搁，接过盒子三两下撕开了包装，取出了一头憨态可掬的白色小象。小象扬着鼻子，笑呵呵坐着，四条粗腿捧着个橡皮鼓。纳莎轻轻拍了两下，赞叹道：“样子真可爱，声音也好听！”看着奴雅也一脸欢喜，故意逗她，“之前那份果然是凑数的！”

　　“夫人！”奴雅娇嗔一句，接过了小鼓，到婴儿床边，向Santa献宝去了。

　　Santa听到咚咚咚的声响，手舞足蹈起来，嘴里也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奴雅更起劲了，一面拍鼓，一面逗他说话：“小Santa，快叫一声阿姨！阿——姨——”

　　Santa跟着咦呀咦地叫，可把奴雅高兴坏了：“夫人，咱家小少爷怕是要先学会叫阿姨呢！”

　　纳莎也不跟她争，笑着应道：“你那么疼他，先学会叫阿姨也是应该的。”说起来，奴雅虽一直称呼她为夫人，但两人的相处更像是朋友。这一年多来，奴雅跟着她吃了不少苦，既要照顾她，又要照顾孩子，还得一起赚钱。因而，她偷偷给奴雅存着一笔钱，等到她结婚就给她置办嫁妆。

　　听她这么一说，奴雅倒不好意思了，连忙改口教Santa叫妈妈。Santa跟着咩咩地叫，奴雅挠了挠他脚底板，“你是小羊嘛？咩咩咩！”

　　Santa咯咯咯笑个不停，奴雅也跟着笑，“再教你一个，听好了呦！爸——爸——”

　　耳边哐当一声，纳莎一颤，细针已戳破指尖。赶紧丢了衣服，起身去洗手。

　　奴雅也已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把象皮鼓收了起来，默默回到桌案边干活。

　　纳莎回来坐下，刚要拿起针来，奴雅已眼明手快地抢过去，“夫人，还是我来吧。夜也深了，您就带Santa去休息，我把这几件缝好了也去睡了。”

　　纳莎却又拿起剪刀裁起布来，“眼看就要过节了，我又要回曼谷一阵子，这些衣服得赶紧做好。”

　　“不是还有我嘛，您回去了，我可以继续做啊。”

　　“Santa还要麻烦你照顾，怎么还能把工作留给你？”

　　奴雅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急着离开，是不想碰见TIK少爷对不对？”见纳莎不肯回应，慌忙道歉：“对不起，我多嘴了！”

　　纳莎放下了剪刀，埋着头把剪好的布料堆叠整齐，又抚平了褶皱，再抬头却已是眼眶红红。有些事情她已经瞒了奴雅太久，也该坦白了：“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明明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却还要留在这里？当初怀着孕，走投无路才冒着风险来投靠他，也亏得他对外谎称是孩子的爸爸，才免去了闲言闲语。生了Santa，把钱还给他之后，我想过搬家，可是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已经喜欢上这里的生活，很担心去了别的地方会不适应，碰不上姨婆、颂潘医生这样善良的人。而且——Santa他体弱，我不敢轻易带他出远门，也还期盼着TIK大哥能帮我锻炼他。你看，我真的一直在利用他……”

　　奴雅扔了手中的针线，挪过身子轻轻搂住了纳莎，“过分的不是您，是那个狠心抛下您和孩子的人！”一个女人怀着孩子，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只能投靠朋友，这种无奈和无助几个人能懂！奴雅心里一酸，眼睛也跟着红了，“您也并没有利用TIK少爷！这一年多来，您的坚强我都看在眼里！TIK少爷的确付出了很多，对您也是一片赤诚，可是您除了不能回报这片深情，该还的都还了。您可是一位郡主啊，向亲王大人要点钱有多难，可您还是靠着自己努力把钱还给了TIK少爷，靠自己的力量维持着生活。做衣服，串花环，做饼干，教小提琴，会做的拼命做，不会做的学着做。夫人，虽然我很想劝您接受TIK少爷，可我也不是眼瞎看不出您只把他当恩人当哥哥，既然这样，就把话说清楚。”

　　“可是TIK大哥他不肯死心，我该怎么办？”当初她以为只要把欠下的钱还清，就不算亏欠了。可年深日久，TIK始终一片深情，竟成了她心头的负担。

　　“这有什么难办的？他要对您好，要对Santa好，就由着他好了，那是他的自由。但您也一样可以对他好啊，把他当家人去关心去感激。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就行了。”奴雅说得头头是道。

　　照她的说法，事情的确要简单多了。如果觉得亏欠了人家，那就加倍去偿还，并非要怀着同样的感情才算是对等的付出，以她最真诚的心去报答他就好。说到底，人与人相处，不管彼此是夫妻，是朋友，抑或是父子母女，最重要的不过是真心二字。相信TIK大哥不会因为她无法接受他的感情，而对她有所怨怼，他也会明白，他们之间可以超越朋友成为家人，但不能成为恋人——至少目前毫无可能！

　　“你说得对，我不该以为躲着他就能解决问题。”纳莎抬起手背抹了一抹眼睛，心头终于轻松了些。

　　虽然纳莎已经想通，但宋干节回曼谷的行程却没有变。这是她上次回家时，与阿伦德亲王的约定。就在Santa肺炎出院两周后，她回了一趟曼谷。一来确认父亲大人一切安好，二来取出这些年在伯尔尼工作存下的积蓄。

　　第一次离家，她一心求死，身无分文；第二次离家，出了皇宫就急着逃跑，也没可能回家拿钱。这次她把钱带上了，并且以性命威胁得以第三次离家。亲王大人虽然妥协了，答应让她走，并且不派人跟踪，却也要她再三保证每年宋干节会回曼谷住上一个月。

　　然而，纳莎一直以为阿伦德亲王并没有派人跟踪，是因为疼惜她，怕她真的做傻事。事实是，亲王大人已知道她如今住在素可泰城郊。他不过是遵照九世王命令，不去打扰而已。但这只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是，阿伦德亲王早就派人去素可泰查探过了，也已经知道自己有个外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激动得不行，立马让维开车送他去素可泰，可才出曼谷就原路返回了。他想起了九世王的话——让她得到她要的“自由”，她才不会再次逃离，才能确保她的安全——也想起了上一次将纳莎带回后的情况。

　　阿伦德亲王明智地放了纳莎“自由”，同时也学九世王，不动声色地派出了一些人。这些人陆陆续续在素可泰定居了下来，并且热衷于到奴雅的摊位上买东西，也十分信赖纳莎这位音乐老师。

　　……
　　作者的话：这一年发生了好多事，笼统着写，大家将就着看。二少夫妇已经很久很久没谈情说爱了，一直在走剧情。我估摸着也就两三章了（但愿不是一个FLAG）。顺便提一下，亲王大人派人查探并没有看到TIK（毕竟TIK一年能回去两趟算不错了），所以当时并不知道二少有个情敌。有人还在吐槽TIK，吐槽剧情，但我是真喜欢他，他在事业上的表现也很亮眼，是个对国家很忠诚的人。另外他的CP我一早已经定下，同志们放心。还有一事，当初有人问我，小家伙叫二少“大坏人”是谁教的？看了最近几章，应该知道答案了吧。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凌晨两点，希望你们醒来看到更新能有个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