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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屠杀(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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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突破深渊口,对秦恨天所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咽下喉头的那口鲜血,秦恨天紧紧地抱住怀里的百叶,“没事了没事了。”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百叶说。
欢喜的缩在秦恨天的怀里,百叶笑着蹭了蹭秦恨天的胸膛。
在胡一同几人离去后,原本只在门厅内活动的魔虫,出于本能又飞了出来,那些自认为已经安全了的宾客们自然就成了魔虫们的腹中餐。
黑云压城城欲摧,一头欢喜一头忧。
在百叶欢喜之际,远在厅内的宾客们却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盲目的躲避着魔虫,在这紧急时刻,魔虫的侵蚀让所有人都慌了,逃亡成了所有人脑子里唯一清楚的事。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在宾客们还没来得及放松时,他们身边的人却已经在转头的刹那化作地板上的一具白骨,只有近距离感受死亡所带来的恐惧,那种慌乱、无措与惊惧才会格外的真实。
仰头听着不远处依旧在肆虐的魔虫们,阎非心生不忍,他们是安全了,可是其他人却还在恐惧之中。
安抚住害怕的百叶,秦恨天抱起百叶把他轻轻放在了阎非的怀里,在轻-吻了下百叶的额头后,男人快速的朝着魔虫所在的方向而去。
男人离去后,阎非低头看着欣喜的百叶,他有些搞不懂了,男人对百叶这么好仅仅是因为两人的协议吗?
快速的离开百叶所在的位置,秦恨天来到了门厅外。
魔虫的再次侵袭让那些宾客们绝望至极,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安全了,却没想到魔虫会从门厅内飞出。
仓皇躲避着朝着自己飞来的小群魔虫,陈芬嘶哑着嗓音哭喊着,“不、不要过来!”
她身上精致的罗裙在逃跑的过程中已经撕裂了几处,身上所沾满的污泥是她上一次逃跑时在池塘边不小心沾到的。
拉拽着已然脏污的裙角,陈芬崩溃的看着空中那团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魔虫,“该死的,快点啊,呜呜。”
满是裂口的双手颤抖的拽住罗裙的一角,那绷起的弧度就像是一条欲断的弦,陈芬绝望的看着被地上的断枝死死勾着的裙角,巨大的绝望迫使着她发起了狠。
现在的陈芬已经完全不在乎什么整洁干净了,她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咔’的一声,终于勾着裙角的断枝再次断裂了,因为用力过猛,陈芬在断枝断开的那一瞬间一个不小心猛扑在了地上。
地面上铺着的碎石狠狠的划开了她脆弱的手臂,鲜红的血液瞬间流了一地,闻到血腥气的魔虫们,飞舞的速度更快了。
眼看着魔虫与自己的距离仅剩下了两三米,陈芬不禁绝望的哭泣着,她不想这么早就死,她才三十六岁,她还有大把的时光去耗费呢。
在魔虫朝着哭泣的陈芬一个猛扑时,一团浓烈的黑气陡然出现包围了它们。
“呀、呀。”沙哑又尖锐好似人声的细小叫声从那团黑气中传出,恍惚间,陈芬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被一下子捏碎的声音,随之,叫声戛然而止。
接着闭着眼睛的陈芬立刻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腐烂味,听着耳边突如其来的寂静,她缓缓睁开了眼。
此时,出现在陈芬眼前的一位穿着一身黑衣,满脸肃穆、却又面容英俊的男人,男人的一头乌发随意的披散着,他身手果断,浑身杀气四溢,手心处的黑气更是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那感觉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带给人极度的危险与神秘。
被解救的陈芬痴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浑然不知自己在男人的眼里只是一个待宰的女人。
在轻而易举的消灭了那几只魔虫后,男人便快速的往其他魔虫所在的方向而去,完全没有理会地上一身狼狈、春心萌动的陈芬。
或许是在深渊中待得时间过久的原因,男人发现自己体内居然残存着一些沼气,而那些沼气奇异的不会腐蚀他的内脏还可为他所用。
因此,原本不好对付的魔虫,此时在男人的手里却如苍蝇般,随手可灭。
男人行动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可怕的魔虫就被他尽数消灭了。
让人闻风丧胆的魔虫居然就这么简单的消失了,这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魔虫的消失让其余活下来的宾客们不敢置信,直到他们看到庭院中站立着的冷面男人时,他们才真正确定,他们安全了。
属于魔虫的气息一消失,阎非立刻就抱着百叶来到了男人所在的位置。
死亡的恐惧渐渐在这些人的心中消散了,他们感激涕零的感谢着男人,俨然把男人看作自己的救命恩人、座上宾。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救了我们。”陈芬满脸欣喜的来到男人的面前说道,她红着脸看着眼前的男人,一颗心激动的扑通扑通直跳。
秦恨天冷眼看着兴奋的女人,嘴角微勾,他想到了那扇被女人踩破的木门,“你叫什么名字?”
见男人对着自己微笑,陈芬的脑子都晕乎乎的,她激动的有些结巴,“我、我叫陈芬。”
男人眯了眯眼,他对着陈芬微笑了一瞬后,就转过头走向了被阎非抱着的百叶。
看着懵懂的小孩,秦恨天突然眉头一挑,他起了个坏心眼。
于是,很愿意实现它的秦恨天立即转身对着在场的所有人面露迟疑的说,“...魔虫虽然被消灭了,可是魔虫的窝还在,我们得斩草除根,我知道在哪里,所以我们需要有一个人去魔虫窝把那些幼年魔虫杀死,越快越好。”
男人这句话太突然了,让众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对于他们来说,命是最重要的,于是等男人一说完,就立刻有人附和道,“那太好了,这些害人的东西就是要一锅端了!”
“对对,我们都可以去的,反正只是幼年魔虫,应该很容易吧。”激动的陈芬赶忙兴奋的回道,她以为这样能让男人再多关注她。
看着这些人的积极回应,秦恨天禁不住弯了弯嘴角,好似在欣慰,接着他说,“可是进入那里的人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毕竟即便只是幼年魔虫也是具有一定的攻击性。”
“代价?...”气氛开始僵持了。
可秦恨天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般的继续说,“这个代价很小,一条手臂或是一条腿,只需要舍下身-体的一部分,就能换所有人平安,真的很划算。”
男人的这句话一出,那些反应最激烈的几人顿时没了气焰,都嗫嚅着嘴巴说不出话。
这么危险的事谁都不愿意去做,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别人,傻子才会这么做。
陈芬讪笑着看了看周围的几人,往后退了几步,她犹豫着小声说,“我看...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毕竟还是太过危险了。”
陈芬的话立刻得到所有人的附议,“对对,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的好。”
可是就算他们没人愿意,男人又怎么会让他们这么轻轻松松就躲过去呢,“恐怕不行,魔虫繁衍与成长的速度实在太快,如果我们耽误了这么一会儿,说不定那些幼年魔虫已经具备啃食的能力了。”
见有些人面露犹豫之色,男人下了最后一记重击,“魔虫的窝离这里不过区区几百米的距离,若是真的给他们时间孵化了出来,那么第一个受到攻击的必定是百家,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了...”
意思就是说,他们必须快速的选出一个人做替死鬼,否则的话,大家就只能一起下黄泉了。
男人一本正经的撒着谎,他的话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除了阎非。
阎非若有所思的看着撒着谎的秦恨天,他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还是依照约定选择做壁上观。
这时候阎非突然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知道男人的真面目,如果现在的他与这些人一样一无所知的话,他恐怕也会没有一丝怀疑的相信男人的谎话。
只因,在危机面前,一句引导希望的话语不亚于往苦水里丢蜜饯,那丝甜味会让任何一个怕苦的人忽略那恶心的苦味,只想去品味甜的美味。
男人似乎把这当成了一种趣味,看着众人在这种谎言下说出藏在心里的话,他没有心虚发慌反而很是兴奋,就像眼前发生的不是关于死亡的事,而是一场无所谓的游戏。
听了男人的话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终拿不定主意。
宾客与宾客间不能互相得罪,百家的仆人们各自又有着各自的背景,而秦恨天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如今唯一能做替死鬼的,也只有......
盯着乖乖坐在男人怀里的百叶,陈芬的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与狠毒,她在男人面前说出这句话就像是在何芳如面前那样的流畅自如。
“救命恩人,魔虫的窝一定很小吧,我觉得让小孩子去会更方便一点。”
陈芬的一句话立刻顺利的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百叶身上,被这么多堪称为贪婪的目光看着,百叶很是不自在的往阎非怀里缩了缩,思想还稚嫩的他并不明白这些眼神里所包含的究竟是哪种毒药。
看着害怕的小孩,秦恨天动了动垂落的右手,一团看不真切的黑气在他微握的手心凝聚,“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说,让他去吗?”
没有察觉出危险的众人,以为男人只是在征询最后的肯定,于是他们纷纷点头。
“现在的选择是,要么大家一起死,要么让他去牺牲对吧。”男人继续笑着说,他笑的温柔又和煦,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对。
这句话虽然有些奇怪,但大体来说确实没错,于是他们继续点头同意,“对啊,所有让他快去,这样我们大家就都得救了。”
“那真是抱歉,我突然不想这么做呢。”男人耸耸肩依旧笑着说。
男人的这句话让众人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了,什么意思?不想救他们吗?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陈芬僵着脸一脸的假笑,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男人笑而不语,最后,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话。
看出男人要做什么的阎非赶忙往后退了几步,他侧着身子避开百叶的眼睛,然后用双手牢牢的捂住了百叶的耳朵。
就在下一秒,悲剧开始了。
原来在刚才谈话的时候男人手中原本救人的黑气,便已经把这些人牢牢包围了起来。
在几人惊恐的目光下,那若有若无的包围圈以缓慢的速度开始往里收缩,包围圈移动的速度很慢,可它的杀伤力却一点都不比魔虫来的弱。
魔虫的侵蚀就像是死亡的解脱,一瞬间的事,一个活生生的人便成了一具白骨,没有痛苦没有记忆,甚至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可是这包围圈却具有极强的腐蚀力,一旦碰触到一点你的整个手臂就都会被黑气覆盖,然后慢慢的,从外到里仔仔细细的刮干净,先是汗毛,后是皮肤,再是脂肪,最后才是血红的肉。
没有什么能比一点点看着自己死更痛苦的了。
“啊!”站在最角落的宾客由于没有意识到包围圈的缩小,他的手臂与右腿给了大家警醒。
“天哪!” 陈芬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一滩慢慢聚集的血水,看向男人的目光已经由痴恋转为恐惧,她惊惶的后退着。
秦恨天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场由自己组成的杀戮盛宴,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好好享受吧,久了你会发现,这感觉还是很妙的。”
说着,男人眼神深沉了下去,是啊很妙......
黑色的包围圈成了所有人的催命符,他们开始祈求着,咒骂着,只要一切能用得上的他们都会去做,只要能活下去。
可接着,他们会发现这样的祈求与示弱根本不能让男人有任何心软,他脸上的表情只会随着血肉的增加而灿烂。
只有在这时候他们才真正意识到,活着远比死亡痛苦百倍。
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熟悉的人一个个化作地上那滩冒着泡的血肉,陈芬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一现实。
目光呆滞的站在包围圈的中央,包围圈再次收缩时她的血肉也如预计般开始腐蚀,强烈的痛感成了陈芬脑中唯一记得的事,她凄厉的惨叫着,一直到下巴也被腐蚀掉的那一刻,叫声才终于停止了。
“毕竟那可是连人骨都能腐蚀的沼气啊。”秦恨天灿烂的笑着说。
阎非皱着眉头看着男人大开杀戒,他不由得问了句,“你既然救了他们,又为什么要杀他们?”
男人这么回答,“我救了他们,只因为我讨厌魔虫,我杀了他们,是因为他们该杀。”
如果这些人没有在他的谎言下选择了百叶,那么他也许还会放过他们,可是他们却偏偏选择了最不可选的那一个,只能说是他们找死。
疯狂斩杀的男人让阎非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虽是魔,可他还是会不忍,但男人却完全不会。
在阎非心里,男人...比魔更似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