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和莺丸的日常》甘木凛

68、仿生人也要谈恋爱.6

　　1.

　　若我一开始没有遗失那些记忆的话。

　　我就会知道，我第一次和莺丸见面，并不是我捡到他，在家意外把他唤醒的时候。

　　年少时的记忆，一般情况下回想起来其实应该是被时间磨削的有些模糊——

　　但却因为那些记忆一直被人为封存起来，如今它一下子全溢入我的脑海中，覆盖了虚假的地方，填补了该填补的空虚。那些记忆中的人物和景色就变成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清晰明了。

　　它始终是美好的更多些，所以哪怕其中有对我来说撕心裂肺的伤痛，我也认为不该就这样失去它。

　　彼时的我也不过是个国小还没毕业的小屁孩。而我的母亲迎来了宝贝女儿学校的假期，正好在她就任“审神者”这个职位没多久的时候。

　　抽不开空在现世照顾我，只好把我扔进了本丸。

　　老实说，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因为母亲喜欢樱花，所以本丸的樱花一直绽放着，不符合时节没关系，反正本丸的气候都是被高科技的“景趣”控制着，什么天气只凭借审神者的心情而定。

　　我们居住的庭院很大，有小桥有流水，风景非常的美，大概只有电视剧里才能看见。比起高楼耸立各种高科技兴起的大城市，空气也实在是新鲜的很。

　　当然，我喜欢这里也并不只是因为这个，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母亲。

　　虽然那时的我还并不能真正理解“审神者”的工作是做什么的。但是在这里，我能感觉她笑得是真的开心，与和我在一起时是同样的开心，而我在这里时，她可能是双倍的开心吧。

　　她有很多个部下，当时在我眼中母亲仿若是故事书上描述的，统治一方城池的城主一样厉害。毕竟那些帅气的叔叔哥哥或是小孩子模样的“仿生人”各个都称呼她为“主人”、“主公”。

　　是的，仿生人。这个名词在课本上、在老师的口中，给我的印象也只是给人类带来便捷的工具。

　　而在母亲眼里，他们却是不一样的存在。那时的我就有了这种认知，而往往母亲的行为对于孩子影响就是很大。

　　也没什么独特的，小孩子单纯的可怕。只不过是想——母亲她把仿生人当成人类来看待的话，我也完全可以把他们当成人类看待。

　　一开始我也只是看见了母亲“教导”着他们。

　　最初来到本丸时，我坐在缘侧看风景，偶尔会看见在我面前路过的，看上去和我年龄相仿或者比我还要小的短刀。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们想和我一起玩。

　　他们看上去和人类的孩子没什么区别，有些行为上却透出了不怎么明显的机械感。

　　他们按照自己被“设定”好的性格行事，有的应该是活泼好动的性格。却不代表能真正对身为人类的我提出请求和邀请，因为身为“主人”的母亲没有下命令，那对仿生人来说就是多余的行为。

　　“不要让别人告诉你，你该怎么做。”

　　发现了这件事之后，母亲是那样对他们说的。

　　“只要自己出现‘想法’就要去付之于‘行动’，不是那种会伤害到别人的事情都可以去做，一定要记住这点。”

　　然后母亲的视线挪向了我，她笑了笑。

　　“你想和他们一起玩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什么犹豫地伸出手去。

　　然后看见他们亮起来的眼神，突然就像是真正的人类孩童那般。

　　那大概就是我和母亲的刀剑开始相处的起因。

　　他们称呼我的时候就花样很多了，有的会唤我的名字，有的称呼我为“姬君”，有的叫我“小姑娘”，还有叫我“小主人”和“大小姐”的。

　　反正就是各随自己的习惯，充分的让我体会到了一般女孩体会不到的公主心。

　　和我在一块儿时相处模式也都不大相同。

　　听了母亲的话，乱他们几个活泼的短刀喜欢拉着我一块去玩。对我带来的人类小孩玩的游戏非常好奇，药研则基本站在一旁看着，在我跑到他跟前时，他会笑笑，递给我一块糖然后摸摸我的头发。

　　清光总喜欢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涂上红色的指甲油，然后头发也被编起好看的辫子。

　　坐在那里听歌仙咏歌，自然也没能听进去几句，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歌仙也会意思意思的对我生生气，可是他也没叫醒过我，身上还被披了件外套。

　　抢走三日月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点心，发现这是自己不能吃的仿生人食品之后，听见他哈哈大笑，让我感觉他有点坏。

　　……

　　渐渐的，和我在亲戚家里见到的那些做对比，他们看上去实在是不像“仿生人”了。

　　当我提出疑问时，母亲说着当时的我听不太懂的话。

　　她觉得复制了“付丧神”的他们其实比起现世的仿生人更具有拥有“人性”的可能性。

　　延续百年的、千年的记忆哪怕只是“设定”，那些属于人类的故事、人情世故，历经的每一任主人的历史也确实真实地印入他们脑海中了。

　　政府觉得，现在是仿生人是“物件”，和自然化形的“付丧神”不能相提并论。

　　但是，一开始刀剑也是“物件”，古早的刀剑变成了“付丧神”，和如今的变成“仿生人”，除去躯壳的不同，内里所拥有的本质不都是一样的么？

　　“仿生人根据人类的命令才会做出反应”只不过人类用科技施加的枷锁罢了。

　　母亲试图在他们身上发现那种“可能性”，她没有给本丸任何一个成员再设下属于主人的枷锁，在而后的相处过程之中，他们也确实没让她有所失望。

　　不过，那基本都是属于她和刀剑们的故事。

　　至于我和莺丸的故事……一开始也只是简简单单的相处罢了。

　　初时，比起莺丸本人，吸引到我的倒不如说是时不时就跑到他头顶的鸟儿。

　　春日的景色下，几声鸟鸣自然的符合时节。而可爱的鸟儿偏偏落在沉稳坐在那里的人身上，动和静的结合也是真的吸引人。

　　然而，当我坐在他旁边直直地盯着他头顶的鸟看时，那只鸟却并没有想理我的意思。

　　动物这种东西只喜欢粘自己喜欢的人。我撇了撇嘴，就忍不住有点小失落。

　　而他大概并不知道我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因为他见我不高兴的表情，看过来的目光略有些不解和思索。

　　不过，大概是为了哄我吧。

　　清脆的口哨声宛若莺啼，十分好听，我抬起眼时对上了莺丸那宛若春天的碧水一样清澈柔和的眼眸。

　　那时，也是那样带着温柔的笑意注视着我的。

　　2.

　　后来，我出乎母亲意料的特别粘莺丸。

　　她本以为我会喜欢和更活泼一些的刀在一块儿玩，可没想过我会天天和老头子坐在一起。

　　“这孩子粘着个老刀怕不是缺少父爱吧。”

　　有一次，我听见了母亲和三日月他们聊天时似调侃也似感叹的玩笑话。

　　“也没见小姑娘这样粘我们啊。”鹤丸撑着下巴，笑嘻嘻的回答道，他发现了路过的我，就俏皮得对我眨了眨眼。

　　于是我心领神会，悄悄来到后面，伸手突然拽了下母亲的袖子，把她吓了一跳。

　　“莺丸明明很年轻的。”然后，我这样理所当然地反驳道。

　　“人不可貌相啊笨蛋女儿，”她蹲下身，揉乱了我的头发，“他怎么说也是有着千年记忆的老刀，和三日月他们一样，你不还叫着三日月爷爷什么的嘛。”

　　“可那也不是缺少父爱啊。”

　　“为什么？”

　　“因为妈妈你不能和我抢莺丸。”

　　“哈？”

　　彼时，童言无忌真心可怕，三日月他们看着我认真的模样和母亲懵逼的表情，都纷纷笑出了声。

　　当时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呢？现在的我不会记得清楚。

　　只是小孩子的喜欢就是直白的很。

　　自己觉得抓到了对方的“喜好”，于是拿着零用钱就在万屋订购仿生人可食用的茶。

　　然后以此做“贿赂”各种找莺丸实现自己的“愿望”，实际上提出的愿望也是非常的幼稚，心里只不过是想多找到些理所当然的理由相处罢了。……顺便讨好这个喜欢的新朋友。

　　哪怕是莺丸看破之后，感叹着我明明只要直接提出要求就好了。他不可能会去拒绝自己主人孩子的要求。

　　可我并不那么认为。

　　“两个人相处不能只有一方付出，不然那样很不公平不是吗？”

　　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出的话让莺丸失笑了一瞬。

　　“而且我要莺丸发自内心喜欢跟我相处嘛……才不是因为要求或命令什么的，对了……哪怕是主人的命令，也要根据自己的想法有选择性的去达成吧……”

　　我之后的话语，让他少见的有些愣了。莺丸看着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发自内心的喜欢啊……”我听见他似乎是喃喃自语的轻声感叹。

　　只是，那时还年幼的我却并不知道这些我熟悉无比的情绪和理论，对于“心脏”都是人造的仿生人来说，是多么陌生而新奇的感情。

　　……

　　我在母亲的本丸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假期。

　　母亲在这段时间还把“景趣”切换成了夏天，我们举办夏日祭典，清光给我挑选了好看的浴衣，爱染非常开心的拉着我到处乱跑，夜晚得了空的时候我和萤丸一起去看了萤火虫。

　　玩累了回来时就拿着本故事书跑到了莺丸面前，听着他用那好听的声音给我念着故事，本来想当成催眠的我却精神满满，突然睡不着了。

　　然后路过的歌仙打趣的说我之前听他讲故事时明明不是这样的状态，数珠丸和江雪在旁边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而，先不说歌仙，后面俩真的是在念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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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中二的年纪时，觉得母亲在我心中的形象更加的伟大了起来，毕竟对那个年龄的孩子来说，超能力啊，拯救世界什么的，永远是最帅气最厉害的存在。

　　统领“付丧神”的“审神者”，在战场上打败敌人，维护人类的历史，是多么帅气耀眼啊。

　　而当我怀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母亲，问她我有没有成为审神者的资质时，她像以往一样按着我的脑袋揉乱了我的头发，模仿着我犯二时的语气说着，“我可没看出来你有这份资质啊，凡人。”

　　我只是不服气的撅起嘴，抱怨着“什么嘛。”，却并没有看明白她眼中隐藏着的是……忧虑而担心的情绪。

　　审神者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业，我后来有了那么点意识。

　　偶尔会看见出阵的刀剑身上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口和血腥的气息回来，母亲跟随出阵回来时表情也并不轻松愉快，有时候会刻意避开我和他们开会讨论些什么——再稍微长大一些的我，多少明白了其中的艰难。

　　但是我依旧被保护的很好，母亲和她的刀剑从来不在我的面前讨论关于战争的话题。

　　哪怕我隐约发现了，想了解母亲的情况，刻意把话题往那边引。这种时候，从他们游刃有余的应对倒是可以看出千百年的记忆所带来的智商，并不是我一个小姑娘可以玩的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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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莺丸的相处倒还是一如既往。

　　因为我那时幼稚的对母亲说她不能和我抢莺丸，她就叹了口气，可能也是在哄我，像是开玩笑的告诉了我，“那么，教会莺丸感情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只不过，从那时开始我就认真的当了真。

　　“呐，你知道‘遗憾’这种感情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我竖起一根手指在莺丸面前晃悠，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我时不时就会突发奇想的举例出某种人类所拥有的感情，然后对莺丸展开这种充满自我理论的奇怪的教学。

　　莺丸自然是淡定地摇了摇头，之后他很给面子的问我一句，“你现在在遗憾着什么嘛？”

　　我垂下脑袋，声音顿时变得有气无力起来，“是啊……我今天考试没考好。”

　　“嘛，不要在意。”

　　他的话语带上了点安慰的意思，手掌落在我的发顶揉了揉，声音也很温柔。

　　“虽然没体会过那样的感觉，但是既然有所遗憾，之后就会更加努力的弥补回来吧……人类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嘛。”

　　我抬起头来时，看见莺丸看着我那温柔的神色，他的手掌覆在我发顶触碰的感觉，我无法去忽略。

　　心底那从学校回来之后就不高兴和失落的情绪也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那种，或许是紧张或许是羞赧的情绪，一点点蔓延上来，一时间让我有点慌了神。

　　我试图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却不由自主的问了一个一直以来都比较在意的问题，“那、那你知道……‘在意’是什么样的感觉么？”

　　因为莺丸总是会说着“不要在意细节”、“不要在意他人的看法”之类的话。就是很想知道让人知道他到底会在意些什么嘛。

　　“……嗯？”

　　莺丸愣了一瞬，那注视着我的莺绿色眼眸里，平静的神色似乎泛起了什么波澜，只不过很快又恢复成了没什么变化的淡定自若。

　　“嘛……今天的大包平依旧在犯傻吧。这种算是在意么？”

　　闻言，我的腮帮子一下子鼓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愤然不满，“啊啊——对，然而是我不够可爱还是茶不够好喝，你跟我提大包平。”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样直白的表现自己的不爽。

　　莺丸有点出神的看了我半响。

　　之后突然抬起了手，握拳抵住了自己的下唇，别开了视线扭过头去笑出了声，一边笑，他还一边说，“是是，你最可爱了。”

　　那带着点宠溺和纵容，满是笑意的声音却一下子让我红了脸。

　　……好在他没看我只是自己在那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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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太懂，喜欢……或者说爱慕，这种感情是如何产生的。

　　纵然我在莺丸面前，一直表现的像是一个明白人类各种感情的专家。

　　人类也总是这样吧，自己能把道理都说的条理分明，但是一旦去切身实际体会时，往往就无法控制自己、做出精确的自我分析了。

　　因为父亲背叛了我和母亲，从小到大，我就没考虑过关于“恋爱”的问题。

　　即便母亲从那时开始就对满心都是愤然的我说过:“不要因为一个个体不好就去迁怒于和他一样的群体。”

　　但是，当年龄渐渐增长，当周围的女生都沉浸于恋爱的气氛之中时，我依旧对身边的男生没有任何兴趣。

　　对莺丸产生有所不同的感情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如果要去考虑世人普遍的认知，这份感情甚至都在情理之外。

　　毕竟，你爱慕的是个仿生人，你和谁也不能说，说出去谁会理解你？谁会不觉得你可笑？并相信仿生人也是可以明白爱情的呢？

　　所以，我从来不和周围的同学朋友谈论这种问题。

　　我在升入高中之后的某一天收到了一封情书，带到本丸被莺丸看见算是我故意而为之。

　　我不太肯定他会不会在意，我一边偷偷瞄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表示自己不会去回应送这份情书之人的感情。

　　我听见了莺丸轻声问我。

　　“嘛，如果要去‘恋爱’的话，你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哈……？”我有点不可思议的看了过去。

　　“唔，稍微有点在意……”

　　莺丸用平静的语气说出的话语，让我怔愣地看了他许久。

　　大概是被我盯的不太自在，那莺绿色的眼眸挪开视线不再看我，目不斜视、看上去也很镇定地直视前方的景色。

　　我这才缓过神来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说不出来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是嘴边的笑容却完全控制不住。

　　“我啊……想手牵手去逛街，然后买各种吃的走在路上拿着吃。”

　　毕竟仿生人嘛，如果在人类餐厅吃饭，一个人吃会很别扭的……

　　“第一次约会要去游乐园，因为在电视上看见觉得很有趣。自从我过了可以去玩那些刺激项目的年龄之后，妈妈就没什么时间带我去了，所以一直想不怕死的玩玩试试——”

　　不过他这种战斗型的仿生人玩起来应该会一脸淡定吧……

　　“然后去看个电影什么的，俗套的爱情片应该看着也会蛮开心的吧。”

　　能扮演公主和王子的那种最好了……

　　“然后他要送花给我！我之前就在想啊，虽然花那玩意没几天就枯萎了，但是喜欢的人送的果然会是不一样的感觉吧……”

　　虽然可能花的还是我自己的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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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恋爱一直都没什么幻想。

　　但是如果对象是莺丸的话，我想，我总是能幻想出好多的场景的。

　　3.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平稳的日常过久了，麻痹了神经，很多事是一开始想不到的。

　　至少，到那一天为止，我是幸福的。有着爱着我并了解我的母亲，有着宠溺我的刀剑们，有着一个暗自喜欢、不太敢去表白却可以时常见到经常相处的对象。

　　在那段时间，本丸的出阵开始频繁了起来，有些紧张的气氛在本来安稳的环境之中蔓延开来。

　　但是就算忙碌，母亲依旧会抽空回到现世参加学校需要家长参加的活动。

　　她从来不会让我和周围的同学比起来，差些什么。

　　但是当真正面对那样的场景的时候，我倒觉得她没回现世来就好了。在本丸，有众多刀剑，安安全全——哪怕是跟随出阵呢，也会有人可以挡在她面前保护她。

　　可是她现在只身一人在保护我，面对着我从未想到过的，可怕的，怪物。

　　我在很久之前居然天真的把这种战争想的那么轻松帅气的么？

　　很久以前的溯行军只顾着改变历史，看上去智商也低下。

　　虽然源源不断，拉锯战持续了许久但是至少审神者这个职位还算得上是安全舒适——

　　而人类，多少是被麻痹了神经，谁也没想到某一天溯行军会群攻而起袭击了时之政府。

　　而那场惨烈的战役之后，溯行军趁虚而入，开始针对审神者进行杀戮，于是打的更是一个措手不及，审神者人员稀缺，政府不得不开启“仿生人计划”。

　　如今又过了好多年，针对人类的，许久未出现的残酷场景又呈现在眼前。

　　我无力去挽救什么，我们被困在了“普通人”发现不了接触不到的“异空间”。

　　哪怕周围景物熟悉，哪怕大街上本来人来人往，如今也空无一人，无法求救。

　　哪怕是我爆发出了所谓的“审神者的资质”，那灵力的光芒也只能暂时抵挡一会儿攻击。

　　我的身体随着那份还没学会如何去控制使用的灵力爆发出来逐渐脱力。而母亲她浑身是血，腹部被对方的箭矢射中，还有其他的各种伤口……

　　“听我说……”

　　“我不听！你只要想逃出去的方法就可以了！”

　　“……笨蛋，就是没有啊。你听我说，这种力量没必要存在，它只会给你本该安全平稳的生活带来危险——我过去一点也不希望你为了‘保护历史’这种听上去很伟大的理由面对战争，我现在更不希望你因为仇恨而参加战争……咳咳。”

　　她覆在我发顶的手掌依旧很用力，把我的脑袋按了下去，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重伤的人。但我手掌上沾染的，属于她的鲜血却让我无比的恐慌。

　　她依旧在微笑，眼角的泪水却缓缓落了下来。我是第一次看见她哭，她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啊。

　　她给了我一个拥抱。

　　她封印了我身体里爆发出来的，和她一样的力量。

　　我作为“普通人”脱离了那个针对灵力者的“异空间”。

　　满身是血，昏迷了过去，被好心的路人送去了医院。

　　4.

　　无论我说什么，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也不相信我是一个具有“审神者资质”的人类。

　　母亲使用的是独特的灵术，我的身体里完全检测不出来所谓的灵力。

　　“你的母亲上报时也说你是个普通孩子。”他们公事公办的说着，“虽然我们能理解你想给你母亲报仇的心情，但是你是不能成为审神者并接手你母亲的本丸的……”

　　并且因为是再和审神者没有任何关系的“普通民众”了，要被抹去这一切相关的记忆。

　　在政府要更改我记忆之前，我提出了最后的请求，我见到了莺丸一面。

　　“你也觉得我不应该成为审神者么？”

　　我最初不接受这个事实，满心都被仇恨所覆盖。母亲说的没错，她了解我，也知道这种仇恨不会带来什么好的结果。所以她干脆掐断了那些不好的可能性。

　　之后的我已经麻木，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心里太过难受。干脆大脑放空，努力得不让自己想起任何事。

　　可面对莺丸时，我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要更喜欢他，那本来已经麻木的心，被一点点的撕开，我又开始感受到那些深入骨髓的疼痛。

　　我舍不得那些珍贵的记忆被消去。

　　那莺绿色的眼眸和我对视着。当泪水模糊我的双眼时，我不太能看清他眼中的情绪是什么样的。

　　“这样对你更好……主人是那样认为的，你并不……”

　　莺丸的声音是少见的低沉。

　　我打断了他的话。

　　“哪怕我会彻底忘掉你……你也觉得那样更好？……发自内心？”

　　他垂下了眼，没有说话。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越发的无力起来。

　　我走了过去，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衣襟，踮起脚去靠近了他。

　　“我喜欢你……”

　　我听见了自己哽咽的声音。

　　以及，感受到了莺丸暂停了一瞬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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