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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纸箱里拆出来的男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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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单独的故事
1.
人这一生要不是平平淡淡平凡无奇的度过的话,往往会出现一些转折。
如果再夸张一些,就像小说或者电影里戏剧化的情节一样。
事情的发展脱了平凡的轨道就会向着奇怪的方向义无反顾的奔去。
我在18岁的某天醒过来的时候,身处的地方是医院。
周围亲戚和医生的话语在我耳中听起来竟然如此神奇。
总之,要是结合我已知的情报,冷静一点的总结下来的话——
我应该是遗失了五年的记忆,自认为还是18岁少女的我其实目前算是个成熟的女性。
而在他们算是抱怨和责怪的议论声下,我了解到,因为出国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这边不怎么亲近的亲戚。
所以只是接到医院通知过来的他们也不曾了解我这五年之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且他们并不怎么相信我唯独失去了这段时间记忆的这个事实,这对他们来说太过离奇了。
——这算是我平凡的人生中的第一个转折点。
而第二个转折点给我的惊吓要比当初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多太多了。
据说是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到医院的我,身上除了必备的银行卡手机和身份证以外就是新居的地址和钥匙。而在我自行来到了新家,开始拆客厅里放在一起打包好的箱子时——
——非常非常意外的在某个纸箱子里拆出来了一个大活人。
虽然现在我能肯定的去说这是个大活人,当初的我可差点被吓死,正常来说,人类哪里会被快递邮寄过来呢,安检都不可能过的好吗。
关键那样的一个人还长得那么好看。
他蜷缩着身体侧卧在箱子中,紧闭着眼睛,睫毛长的像个睫毛精。穿着和现代社会完全不符的衣服,怀里还抱着一把刀,看上去就像是在cosplay,拥有着绿色的头发,居然不像是什么染发或假毛。
因为太过完美,乍一看过去真的会以为是什么纸片人的等身手办。
我退后了几步,在小心翼翼的观察之后,是怀着紧张的心情再次靠近的,想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个活人。
然后,我的生活……果然是充满着戏剧化的发展。
不能怪我被周围放的乱糟糟的箱子绊了一下,就那样直直的向着他摔了过去。
幸运的是我有个垫底的人肉垫子,不幸的是我手里还拿着个拆箱子的小刀,那小刀就那么的插到了箱底,大概、或许是划过了什么东西。
别问我是怎么操作的,我也不知道。
总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箱子里的人已经被我砸醒了,视线所及,他的瞳色也是和头发颜色近似的绿色,清澈漂亮又好看。
在把我扶起来之后,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神色平静的注视过来时,我就只会尴尬的呵呵笑了。
于是,似乎意识到什么的他垂下了眼,是带着茫然的神情注视着掉下来落在自己掌心中的碎发。
绿色的,真是好看极了。
嗯,那便是我记忆之中和莺丸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啊,我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近。
近到,他离被我切了额头只差那么一层刘海儿的距离。
2.
一般情况下,在言情作品里,女主角在遇见一个天降系帅哥的时候,都会有什么反应呢?
事发太突然,我竟然回忆不起来了。
如果我自己写小说的话,我可能会把箱子里的帅哥写成无助可怜不幸失忆的,然后傻白甜的女主角就能顺利的发挥同情心收留他了,从此展开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
可是我面前这个帅哥并不按我的套路走,也是,毕竟失忆的人是我才对。
在我问他是谁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随后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用那好听的声音开始了自我介绍。
说实话他自我介绍的形式我其实听不太明白,在什么古备前莺丸还有什么大包平连成一片之后。
“所以你的名字叫莺丸对吧。”我已经变成了只会挑重点的废人了,“然后你说你是刀剑化成的付丧神。”
莺丸点了点头。
虽然他真的的非常淡定,但如果我站在我目前拥有的记忆的角度去思考,这些发言就完全像是个中二病。再结合他身上的衣服和出场的方式……
而莺丸应该是不会知道我内心的吐槽,就那样视线镇定的开始打量起四周。大概被我满屋子乱放的纸箱子惊到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撑着地板站起身来,居然主动的帮我整理了起来。
而我愣愣的看着他反客为主的姿态,心底却依旧生不起任何面对陌生人应该有的警惕心。
如果按套路去想一下,我失忆期间是不是真的和他很熟悉呢。
于是我就继续甩出了我的问题。
这次的问题从“你是谁?”变成了“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的男朋友。”
那淡定到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清澈漂亮的如同一潭碧水一样的眼眸直直看了过来时,我在里面找不到任何一丝的虚假。
他那独特的遮眼刘海儿,可怜兮兮的被我削掉了那么一小截,于是那只本应该被遮住的眼睛是重见天日了。
可是这样的刘海儿只能让我在莺丸有点疑惑的神色中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发卡。
一边找一边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了。
失忆前的我居然已经进化成了能用快递箱子装男朋友的女人了吗?
我好棒啊。
3.
虽然我不确定莺丸是不是一个中二病,但是我大概已经确定他是我的男朋友了。
毕竟相处下来的模式是不可能骗人的。
故事就像很多套路一样,是从莫名其妙的同居开始的。
没办法,我可能也是个傻白甜女主。
面对自称是我男朋友的帅哥——可怜兮兮(并不)的告诉我,他除了我身边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我当然不忍心把他赶出家门啊。
我在过去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亲近的男性朋友,但是不排除我在那不记得的几年之中不会出现了一个真实亲近的对象。
比起去询问那几年我和他到底是怎么个相处的方式,我更喜欢从生活中去观察对方。
莺丸实在是个过于神奇的人,面对把他忘掉的我也能保持镇定,那随遇而安的态度让人佩服。
我不去问的事情他也不会急着和我说,这让失去这些记忆的我没有任何压力,那种不紧不慢的应对方式,令我觉得自然而舒服。
我应该并不喜欢对不熟悉之人表现出自己喜好。
而逐渐发现莺丸清楚的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甚至,有些连我自己也太不清楚的细节习惯都被他所熟知的时候,我是不可能不惊讶的吧。
到后来,已经发展到了在对方递过来一杯茶就习惯的接过,坐在他身边看风景的我,恍惚的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凡事需要循序渐进吧,而这都快要一步登天了。
怎么……好像跳过了恋爱的过程直接奔向老夫老妻了。
这样一想——这个男人潜移默化的能力好可怕啊。
“这不对啊。”
这样想的时候我就揪住了旁边人的衣袖。
我觉得没失忆之前的我似乎太过有先见之明了,准备好的行李里也有莺丸的份,所以他现在有现成的茶叶喝,也有时尚好看的衣服穿,当然那也是因为我严肃的拒绝了他称为内番服的运动服。
“哪里不对了。”莺丸的语气依旧风轻云淡,轻轻松松的语调听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但是那也不能阻止我想吐槽的心情。
“我在思考,在我记忆中你又没追过我,怎么我们现在就变成这种相处模式了?”
“嗯?哪种相处模式?”
放下茶杯侧头看过来的莺丸眉眼柔和着,只不过此时唇畔笑意似乎多了点其他的意味,是缓缓伸出手来触碰到了我的发顶,那温热的手掌抚过我的发丝,顺着下滑,在我耳畔停顿了一下。
我听见他放轻了声音继续说道,“只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并不够啊。”
与温柔平和的声音不太一样的是,那神色让我直觉的感到了几分占有性的危险。
我是茫然的眨了眨眼,紧贴在耳边的温度似乎传递到了心尖,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加快的心跳。只是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之时又听见他继续说:
“不过嘛,你要是知道你自己会失去这些记忆的话,也一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我会说什么?”
“嗯……”莺丸收回手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低的笑出声来,“你应该会揪着我的衣领命令我说:哪怕我忘了你,当初我怎么追到你的,你就怎么把我给追到手。——这样吧。”
“哦。为什么我那么理直气壮啊。”
“你是审神者,我是你的刀。”莺丸笑意盎然,又一次说起了初见时的言论,“我自然是要回应……”
“等等,”我目瞪口呆的打断了他的话,“你真的不是中二病吗?”
4.
莺丸应该是懒得对我证明自己到底是不是个中二病,他只是静静的看了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就转过头去继续喝茶。
我觉得他大概是想用时间证明一切。
而在某天和莺丸出去时,路过遇见突发事件,看着他轻轻松松的就把一群抢劫的劫匪打的落花流水,我那时就开始已经相信他不是个普通人了,这哪怕是中二病也得是个高配的啊。
我的生活似乎越来越奇怪了,哪怕不是我所愿,也无法控制的脱离了平凡的轨迹,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算是突兀的出现在我生活之中的这个人,却没有给我带来任何不自然的感觉。
我和莺丸的关系,也随着时间的往前走逐渐变得越发亲近了起来。
大概就像他所说的:这样的相处模式,还不够。所以我能感觉到他在一点点的靠近我。
记忆中恋爱感情一片空白的我,应该是头一次和男性相处时,体会到紧张心跳的感觉吧。
我们大概真的是在谈恋爱,虽是莫名其妙开始的,却并不突然。
有些是体现在生活中的细节。
莺丸喜欢抚摸我的头发,或者伸出手臂来把我圈进怀中,那种时候,我能感受到那是带着温柔和珍惜意味的触碰。
嗅着他周身的茶香味道,从最初紧张地闭上眼一动都不敢动,到后来可以伸出手去对他做出同样的动作。
我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不熟悉的情绪拉扯着,那跳动的频率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确实是喜欢着他靠近我的任何一种动作。
之前有看见这种说法:就是失去记忆的人,可能身体还有着习惯性的记忆。
那我和他,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要更亲近些。
我又觉得这个男人是在勾引我。
他长得极好看,身材也好的不得了。
洗完澡就穿着个半露着胸膛的浴衣在我面前晃悠,偏偏在我瞪向他的时候一副好无辜的模样,如果用点暧昧的台词去表现的话,他的意思大概就是“你又不是没看过。”
甚至还会得寸进尺地靠过来说让我给他吹头发。
如果他环住我的肩膀,把湿漉漉的脑袋埋在我的颈间,听那变软了些的声音,会像错觉一般的感觉他语调里有些撒娇的意味。
在对上他的眼眸时,那漂亮的绿色之中的神色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根本无法拒绝。
我当然不会讨厌这种可以亲近他的行为。
他的发丝实在是柔软,像是鸟儿的羽毛,吹干悬挂在上面的水珠之后,那莺绿的颜色穿过我指尖的时候,手感实在是太好了。
我探头向前看过去,他的刘海儿又长出来了,每天都会被他按着层次分明的方式整理好。
我就忽然想起之前网上的一个梗,忍不住发笑。
“你为什么那么宝贝你的刘海儿,挡着的右眼用不到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啊。”
从善如流的莺丸是干脆利落地把自己额前的发丝撩了起来,那包含柔和笑意的眼眸就向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他只是稍稍扬起眉梢,轻笑着问了一声:“你舍得吗?”
舍不得啊。
我咬了咬牙。
而且,忽然冒出来的那种心动的感觉。
——比心肌梗塞来的还要强烈。
5.
我现在不太喜欢照镜子。
早上洗漱的时候在镜子中就能看到自己比记忆中成熟了些许的眉眼,那证明了我所不知道的时光。
我遗忘了太多,纵然平日里不会表现出来太多情绪,但是在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都会有点恍惚,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感觉其实并不是很好。
这会儿,视线归于黑暗,是莺丸在身后蒙住了我的眼睛。
“每天都要例行猜猜我是谁的游戏吗?可不好玩。”我动了动眉梢。
“嘛,我可没一次是说要你猜呢。”莺丸松开了手,轻轻笑了一声,“你啊,其实一直没什么变化的。”
那话语大概是在安慰我的,不过,这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我倒是很好奇莺丸眼中的我了。
“我一直都是什么样的?”
“任性、固执、胆子太大了,又不让人省心。”
一连串不是太好的形容词令我侧目,然而他语气纵容,神色温和。
“不过,是个坚定自己的理念的人,这挺好的。从来没有过想要离开我的想法,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你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会失忆的吧?”
“嘛,是见到你之后看出来的,也能想到不可能只是被革职那么简单,妄图改变历史的审神者流放回现世时被抹掉了记忆倒是正常。”
莺丸的语气很平静,这么多日子里他也和我讲了不少所谓的审神者付丧神和溯行军的事情。
就算我再固执的认为这个世界很普通,如今也不得不承认他讲的有理有据。
我一直不太想打破生活中这份虚假的平静。
但是实际上,失去的记忆就让我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五年之后,又遇见了像是异世来客那样完全不像是普通人类的莺丸。
事实上莺丸说的都是真的,这发展早已经不正常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摆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的一个相框。里面的相片,一对夫妻抱着自己的孩子,笑的非常开心。
我在这之后听了一个离奇也俗套的故事。
那个所谓的时之政府大概也是没有想到他们维护历史的机构会出来一个一心想要改变历史的审神者吧。
当年刚刚算是成年的少女在异国因为灵力强大被选中成为审神者之时,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被审神者们可以穿越时空的能力所吸引的。
她想改变的东西并不是溯行军那种大面积影响世界的历史,她只不过想阻止身处国外的父母不要登上几年前的那趟航班而已。
“后来成功了吗?”虽然迫不及待的这样问了出来,可我已经想到了结果。
“时空是一种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的东西,人类也不具备像溯行军那样破坏历史的能力。你现在还身处在毫无改变的这里,被改变的那边,应该是延伸在了另一个平行世界了吧。”
然后,少女唯一的成功是在那一点也不平凡的时间里和一个付丧神相恋了。
她那么任性,做着维护大历史的工作却妄图改变自己身上微小的历史。
所以一开始就有着与自己工作相反目标的她注定了不是一个合格的审神者。
她一直坚定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为之放下所有。但她可能还是舍不得本丸里那些和现世不一样的美好时光,所以才选择了在任期的最后才去实行自己的计划。
可这样的她还有个唯独放不下的,这个在后来进入她生命中的、对她来说独一无二的付丧神。
有生之年,她是不想离开他的。
大胆的她,在被时之政府发现之前,就“绑架”了这个皇室御物,把自己的男朋友变成本体塞进了箱子里偷渡了出来。
再次拆开纸箱的时候,就直接把接触到她灵力而再次化成人形的付丧神给砸醒了。
“我好棒啊。”
听完之后,我目瞪口呆,忽然就赞叹出声。
“……果然不后悔嘛。”
我这反应可能在莺丸的意料之中,他也只是轻轻感叹了一声。
“因为少女觉得她至少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过啊。”
我笑了笑,“现在的我要是面对这种情况,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年轻的少女可是很执着的呢。呼……那成功改变了的话,另一个世界的我,也应该很幸福吧。”
我低头摩挲了一下相框的表面,回忆里也有几年前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哭泣的画面,这样一想自己是为另一个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历史确实不是人为可以撼动的啊。
而我赞叹的只是自己把莺丸拐出来的行为。
如果之前没有把莺丸带出来的的话,我大概就会抱着缺失的记忆和年轻了不少的心理年龄平静而又平凡的生活下去吧。
那样的话,或许一辈子都会感觉自己的世界缺少些什么吧。
而现在我所感受到的幸福,起因虽说也是拜自己所赐,不过莺丸这个人……他可比我棒多了!
“——所以吧,”我这样想着,忽然语调一转,低下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听了前因后果,我面对你时真的好心虚啊怎么办!!!我已经不知道是说对不起忘了你,还是说谢谢你不放弃这样的我了……”
“是嘛。”
听见他的感叹声,我再次抬起头时,就见莺丸撑着下巴看了过来。
他眉眼带笑,声音清亮柔和。
“嘛,那就用你以后的所有时间来还吧。”
6.
之后的日子,美好而又宁静。
不过之前出场过的亲戚也有来刷存在感的,就是三姑六婆都非常担忧小辈的成家立业尤其是婚姻大事。
我真想提醒她们我心理年龄也就18。
只是,那会儿,莺丸是正好推门进来,他淡定自若地走到我旁边,把在楼下买回来的酱油递给了我。
我抬眼看了一下对面沙发上看见他之后、表情就变得呆若木鸡的几个人。
忽然就伸手搂住了莺丸的脖子,“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我是富婆。”我庄严宣布,“这是我包养的小白脸。”
后来,烦人的家伙再也没来过。
后来,我被我那美貌如花的莺莺莺堵在了墙角,他笑得让我脊背发凉的只会嘤嘤嘤了。
“好绝望啊谁能让我恢复一下记忆让我知道一下怎么对付你。”
“死心吧。”
面对我的仰天长啸莺丸是无动于衷着,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就这样覆没在了我们交错在一起的唇齿之间。
“……没失忆的你也不知道怎么对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