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４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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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成霜下意识追问，话刚出口，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尴尬地否决了问题，“不不，随便问的，不用告诉我。”
成露仿佛看到了幼时那个个子矮矮的，却能随口接话之后完美融入公园看孩子的大爷大妈群体说些家长里短闲话的小兄长，强忍住笑：“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他回想了一下，“是一本医书，种花家的，延王他们看不太懂，想让我试试翻译。”
“医书？”成霜奇怪道，“为什么会需要中文的医书——唔，是中医？”
成露点点头：“你也看到了，这里是封建社会，生产力低下，也没有经历过制度改革什么的，所以比起我们在昆仑蓬莱常用的西药，还是中药更有用一点。”
说是这么说，而且也算不上巧合，至少三个国家的王凑到一起看医书……
成霜一个激灵：“难不成——”
成露叹气：“是啊，疫病。”他随即又安慰道，“现在还只是雁这里发现了一点异常，兴许情况并没有我们想到的那么严重。不过王嘛，就是要多想一点，凡事早作准备。”
毕竟雁挨着庆，庆挨着巧，三国经常互通有无。若真是疫病，那发散起来可是很快的。
“嗯嗯。”王不好当啊。成霜心戚戚然。
他是真的觉得“王”厉害。延王被延麒托付国家时是某个家族的少主不说，景王塙王之前可只是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但单从成露看他并没有太大压力的样子就知道，他们都已经习惯随时处理政务，是全年无休社畜的思维了。
比不了比不了，苟着苟着。
成露眼见着他不想再说这个，随口提了点巧与雁风俗异同，两位贞宗少年也时不时插两句显示一下存在感，四人就这样闲聊着去了即将同行的大部队前一晚居住的客栈。
或者说酒楼。
朱旌为了赶路起得极早，成霜则是做了噩梦惊醒后再没继续睡，所以成露带着两把人形刀剑来找他的时候，他还真没想到时间方面的事。
直到看见延麒独自一人打着哈欠坐在角落处一张已经摆满了饭菜的方桌旁，而其他人还未出现落座，才恍觉。
好像确实有些早……
“你们回来啦？”延麒以袖掩嘴又打了个哈欠，“乐俊算着时间说你们应该回来了，尚隆就让我先叫一桌朝食。先到就先吃。”
“你们吃——”成霜下意识摆手。
成露打断了成霜的推辞，不由分说把他按在自己身侧，又不容拒绝地取了干净的碗筷给他：“霜哥也吃一点吧，大不了午饭再少吃。”
太鼓钟贞宗很听塙王殿下话地取了一份厚蛋烧摆到成霜眼前，物吉贞宗则拿起热毛巾递给他的主人。
小松尚隆刚下楼就看到如此一幕。
他噙着笑调侃：“即便是知道长幼顺序，看你们的相处，还是会认为天赐是兄长，而真正的‘哥哥’才是弟弟啊。”
成霜脸色不改，耳朵却悄悄红了。他一直没有适应自己这张明显比记忆中幼齿的脸，却能看到余光中少年的容貌还稚嫩，被比自己小的人，还有另外两个长了少年脸旁的刀剑付丧神当作孩子一样照顾……糙老爷们的羞耻感不断涌出。
而另一个被调侃的对象则是认真反驳道：“霜哥才是兄长，幼时霜哥就是这样照顾我的，我现在只是长大了，用同样的方式照顾霜哥而已。”
延王小松尚隆坐到了延麒身边，递给对方一只素馅包子，用眼光示意成霜不要拘谨。
成霜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手，接过餐具，夹起一个小馒头将之一口塞进嘴里表示自己已经接受了照顾。
却突然又看到了幻境。
一个踩着木屐的小个子步伐轻盈，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语调轻快地说：“我是大太刀磨成的短刀，三日月是弟弟~”
以及一个声音磁性的军装少年叹着气：“虽然我的声音是这样子，但我确实是弟弟没错。”
还有……
“……霜哥？”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
成霜被打了个激灵，险些被口中的馒头噎到，连忙端碗喝一大口汤，将食物顺到胃里。
“新月……”他喃喃自语。
“嗯？”
“没什么。”成霜回过神来，“不小心发了呆。”
成露有意无意地试探：“我还以为霜哥是想起了什么呢。”
“这么说……也对吧。”成霜偏头对他笑笑，“好像有个小孩不听话，但我又舍不得说不要他了，就只好不和他说话，结果因为我不和他说话他也生气，硬是撑了三天才和我道歉——哭得好~惨~好~惨~哦！”
“!”成露眼睛瞪大了一瞬。
“天赐小时候这么可爱的吗？”束着高马尾穿着一身短打的景王落座前恰巧听到后一句，“初见面时天赐就很面面俱到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小时候会非常小大人呢。”
成霜一脸无辜：“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我不知道呀？”
成露无奈瞥他一眼，回了景王一句“失礼”。
没有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几人边吃饭边闲聊，不过也都是等口中没有食物了才出声或回应。虽然拖延了一点时间，但还是很快就吃完了早饭。
雁是延王的根据地，延王和延麒也经常偷跑下界来，所以两人安排一个能让他们安心说话的地方易如反掌。吃了早饭退了房，一行人人手拎一个简装包袱就结账出门，转头延王就领他们进了一座空旷宅子。
进门直奔书房，延麒早早就命使令将医书放在了桌子上。
成霜原本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却被乐俊以身上有仙职、刀剑付丧神为他的家臣为由，一齐拖入讨论。
“病源何处有定论了吗？”景王阳子没盯着成露翻写的医书，而是点着地图询问延王和延麒。
延王双手抱臂，手插在袖子里，同样盯着地图：“戴，极有可能是从那里来的，雁这里发病的商队在戴呆了半个月，刚刚返程。”入境后没来得及去别的地方就倒下了。
“戴啊……”
就连乐俊也蹙了眉，许是谈论正事的缘故，他没有维持兽的样子，而是人形，穿着一身长衫，束着书生髻，很是温文尔雅。
成霜听不懂他们的复杂情绪，懵懂地问：“戴，怎么了？”
延麒盘腿坐在椅子上为他还有两个不明所以的贞宗解释：“戴的王和麒麟都失踪了，而泰王继位时间才一年，失踪前并没有安排好天官诸侯，很多职位都有空缺，就算有官员有心，也没有名正言顺的名义处理。我们不能插手他国政事，可戴的疫病肆虐，戴的子民一定会往外跑，首当其冲的就是柳、雁、庆，巧又与庆相连……”
……懂了，天纲有利有弊，无需担心他国插手内政只要王能自立就能坐稳王位是利，王和麒麟同时失踪内忧加倍官员无权向他国王请求帮忙是弊。
“好复杂！”太鼓钟贞宗咂舌。
“王、台辅、冢宰——戴没有冢宰吗？”成霜掰着手指算官位，他对这些不是很熟悉，职位名称还是之前同行时乐俊科普的，“三公，三孤，州侯……没有能控制局面的吗？”
“不好出面吧。”景王叹气道，“没有一定的威望，就没有人会听从，没有人服从就做不成事；即便有威望，擅自行使王的权利，又会被质疑是否要谋反……戴和芳的情况不一样，听说泰王本身很是有雄才大略，而且泰民应该也很怕真的有人摄政后，蓬山再也不结泰果吧……”
“现在蓬山也没有新的泰果啊……都这么久了。”延麒吐槽一句。
延王平静指出：“芳到现在还没有峯果。”
于是成霜又听了一耳朵芳极国的二三事，什么峯王苛政猛于虎，惠侯揭竿而起斩杀王与麒麟，建立月阴之朝巴拉巴拉。总之没有充足数据的十二国国民只能依据近几代国王的事总结经验，不能杀麒麟（巧多年无王），不能建伪朝（芳无峯果）……戴的事又是新的问题，然而戴没有做好牺牲准备的人，所以就一直搁置。
直到这次疫病爆发。
延麒带回来的医书是手抄本，内里涉及疫病的内容并不多，所以成露很快就翻译完毕，又抄了几份。
景王自己看一份、延王延麒看一份，乐俊看一份，成霜决定和弟弟君一起看一份，还剩下的一份，成露递给了太鼓钟贞宗，让另一对兄弟一起看。
“隔离、喝开水、药方解毒活血、尸体火化……”成霜大致扫过，略去药方详细内容概括一遍，一拍脑袋，“还得卫生消毒吧，嗯这个环境还有生产力，可以用石灰？”
“还有什么？”延麒追问。
成霜绞尽脑汁回想，实不相瞒，上一次他经历这种大阵仗还是初中的甲流，和这不一样，所以他得往记忆里国际新闻什么的方向努力搜索：“再就是医护人员要注意防护吧，防护服可能做不出来，只能勤换洗……哦对了！口罩！还有隔离区域灭蚊虫老鼠！还有……”
成露听着他的话奋笔疾书，顺便举一反三：“不仅医护人员衣服要勤换洗，病人的床被也是，开水煮消毒，生石灰加水高温消毒地面，还有我记得霜哥之前说过艾草烟熏……”
兄弟齐心，很快就归纳出了一份较为全面的防控疫指南。等到他们再也想不出别的，才突然发现除他们外已经许久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了。一抬头，就看到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笑，很欣慰的样子。
成霜的脸刷的就红了。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４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