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聂卫]黎明之前》冰凝_相思草

2、第 2 章

　　“你跟着我干什么？”卫庄终于停步。他跃下屋檐，盖聂跟着；穿街走巷，盖聂跟着；进紫兰轩，盖聂跟着。原想由着他跟，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哪知这都走到房门口了，盖聂还跟着，卫庄实在是有点不悦。
　　“无处可去。”盖聂也在卫庄身后不足三尺处停下。分别数年，他知道小庄身在韩国，来此之前也料到会与其相见，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卫庄闻言不由冷笑，向外两步踱到盖聂身侧，偏过头斜眼瞧他：“秦国第一剑客，嬴政身边的首席剑术教师，会无处可去？”
　　对于高手来说，这其实是个危险的距离。现在只消盖聂稍动一动，便能碰擦到卫庄的肩膀。
　　不过卫庄有恃无恐，谁叫他身旁站着的是盖聂。
　　只是这样一来，因为卫庄移动了位置，房门口的空当反而被让了出来。
　　盖聂沉默了须臾，径直推门走进了房里，而后转过身，一手扶着门框：“小庄，进来吧。”
　　卫庄气急。明明是他的屋子，却被盖聂反客为主摆了一道。然而盖聂铁了心要赖在他这里，他也没法把盖聂拎起来扔出去。
　　“你什么意思？”卫庄眉头蹙起，威压半露更衬他如雪容颜。
　　“小庄，我们许久未见了。”盖聂神色无波，语气里却听得出那一声轻叹。
　　“师哥，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从未忘记，我是鬼谷弟子，是你的师哥。”
　　卫庄翻了翻眼皮，看来师哥是打定主意今夜要与他同住了。
　　“那你自便。”卫庄说完便脱下靴子往床上一躺，闭目养神，再不看盖聂一眼。
　　盖聂替他吹熄了靠近床头的两盏灯，取了他枕边的案卷，复又回到桌旁翻看。
　　是韩非的文章。
　　身为鬼谷弟子，要想以一人之力强于百万之师、左右天下大势，消息通达和知识储备是两项关键。紫兰轩掌握的是前者，而这卷书册，代表的就是后者了。流沙法之所学，卫庄时常也会阅读。
　　此刻卫庄虽已躺下，注意力却仍旧放在盖聂那边——几年未见，师哥突然来这么一出，他委实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兀自揣摩了一阵，闻盖聂始终岿然不动，卫庄到底还是放松下来，甚至比平常更少了两分睡梦中的警觉。
　　比如，平时他总是睡在略微靠近床沿的一侧，以便一旦有事可以快速起身，而今天他却下意识地往里挪了挪，给盖聂留出了小半边位置。
　　迷迷糊糊中感到身边一沉，紧接着似有什么东西覆了上来。卫庄睁眼，屋内烛火全熄，只余紫兰轩彻夜笙歌的光亮从窗纸透进一缕两缕。而盖聂正两手撑着悬于正上方，乌黑的瞳孔望着他，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吸力。
　　卫庄大惊，察觉到盖聂必将有所动作，出手如电，迅速拿住了盖聂的脖颈。盖聂却并无畏惧，左手按住卫庄的右臂，右手则缓慢地靠近他的脸庞。卫庄偏过脸避了一避，指尖发力——他已经感觉到了血管在他手下突突的脉动，如果盖聂有所图谋，他并不介意让对方血溅当场。而盖聂竟不反抗，只越发用力地压住卫庄的肩膀，一遍遍抚摸着卫庄的脸颊，他的嗓音因为喉咙的压迫有些变调，但依然沉稳：“小庄，我很想你。”
　　卫庄突然就卸了力。他的眼睑向下阖了些许，而后他尝到了盖聂轻浅的微笑，和唇上湿热温柔的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