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响彻》见七

1、第一章

　　“嘭！”木绮把盛满垃圾的黑袋子放在屋后的垃圾堆里。
　　呼，真是辛苦。木绮挺直腰板子，嘎巴嘎巴的骨头声告诉他这老腰弯了多久。
　　这个不是特别繁华的小巷，甚至有些黑不隆冬，饭店招牌上的彩灯照出一片物体，周围的楼房早已入眠，偶有几个人家的窗户里能看到电视机开着映射的光。
　　有一家生意甚好的饭店。
　　木绮站在后门框上，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擦身上的汗，头顶上的白炽灯上被几只蛾子环绕着。
　　即便夏天的仲夜再凉爽，也赶不走干活人身上的汗味。
　　“又忙的很晚，真是累死了。”木绮歪歪脖子，用手扑扇着静止的空气，黄色的头发随之飘动，发顶新长的黑色头发像伞一样盖在头顶。
　　干活是累点，店面已经收拾好了，今天的饭店里的客人流量喜人，对于木绮来说也算是累的值得。
　　他在这个名为“云鼎”的中小餐馆工作，服务结账都归他，因为人长的体面，所以被用来体面的招待客人。不过他今年已经34岁了，还是光棍一根，事业无所成。
　　木绮松一下挂在白色工作服的黑色领结，心里想着这身工装真是太扭捏人了，怎么动都不舒服。想着刚要回去工作，一脚跨入门槛。
　　“沙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人的衣服走路声。
　　木绮回头，看着后门外的垃圾堆旁，周围绿化带静止不动，奇怪了，没刮风，哪来的动静
　　天上的星星都不眨眼，外面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木绮继续往回走，关上后门，回到前台。
　　看着大厅最后一个餐桌的客人走了，留着一堆觥筹交错的剩酒剩饭。
　　“可以下班了哦！”黄色木质吧台旁站着一个化妆的女子，扎着马尾的黑色长发，笑着对木绮说。耳旁缀着两个大大的耳环，上面刻着字母图案，她是饭店里站前台的小姐。
　　木绮微笑着点头，正准备去更衣室，迎面被一高一矮的两人拦下。
　　“这是明早要购的食材，后厨子明早有事暂时不能来。”一个比木绮矮一头的男人，递给他一份清单，准确来说是“男孩”而不是“男人。”
　　穿着黑色的西装，齐整的头发剪在耳后，干净的脸上还有未脱的稚气，整个就像一个小正太的人物，就是这家饭店的老板——滇太，年仅二十岁。
　　“昂。”木绮接过清单，瞥一眼，上面都是常见的的食材。
　　小正太的身后是一个高大的男子，比滇太高出一个肩膀还要多。一头短寸的黑发，皮肤黢黑，长相就是标准的糙汉子的模样。他是这家店的后厨，不过已经换去厨子的衣服，穿上简洁的便装。
　　“麻烦你了。”后厨威多有一双长而细的眼睛，好似永远睁不开似的，看谁都是眯眯的样子。
　　“那我们先下班了，等会记得要关门。”滇太笑着道，
　　“小事小事。”木绮笑着摆手，走进更衣室去换衣服。
　　等到换完衣服，店里就只剩一盏节能灯空寂的亮着。
　　关闭最后一盏灯，木绮穿上外套，戴上耳机，准备回家。
　　霓虹灯早已在三环的城市内通亮宵明，木绮走在还是车子熙熙攘攘的马路上，路边偶尔有饭摊冒着呛鼻的油烟。他家在这片不是特别繁华的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应该是是他租用的房子，穿过铁道的桥下，拐角便是平房，掩埋在高大的建筑群中。
　　木绮在路上走着，今天的他觉得自己背后很是不舒服，不是那种干活后的酸楚感，而是打从第六感传来的危机感，他总觉得自己背后有人。
　　可是回头却只有昏黄的路灯和来往的行人，就好像是故意从背后制造好假象，用来迷惑他。
　　穿过带着涂鸦的小巷，木绮来到带有不锈钢铁锈的防盗门前，从口袋中刚掏出钥匙，还没有插进锁芯，头顶上的照明灯突然灭了，本来灰色的门陷入一片黑暗。
　　“唔！”木绮感觉到自己突然被人用布堵在鼻口间，一股刺鼻的□□味让他有一丝恐慌。
　　木绮很确信背后的是个男人，因为结实的肌肉，强劲不可反抗的力量把他钳制的死死的。
　　不过很快木绮就反应过来，快速用胳膊肘恨撞在他的脖子上，那人被猛击的闷哼一声，木绮又趁着这个间隙，从兜里掏出手机，调高灯光。
　　就算是绑架，也好歹让他知道对方是谁好吧。木绮把刺眼的灯照在对方脸上，可是被对方用手背挡住了所有。
　　对方好似怕光似的，狼狈的消失在黑暗中，只留的下楼梯的踉跄声。
　　“别跑！”木绮刚要上前，有理智的退回去，在手机灯的照耀下用钥匙摸摸索索的打开房门，赶紧进屋，并给门窗上了双重的锁。
　　开灯，看到周围熟悉的自己的小窝，他刚才惊险的心才慢慢缓过来，呼吸紧促，额头冒汗。
　　“小偷抢劫报复□□”木绮的脑海闪过这几个字眼，这就是他给刚才的那个男人最有可能的定义，不过他最近没有惹事。
　　如果没猜错，那人就是跟踪自己的那位。
　　木绮从厨房中拿出水果刀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才安心的喝两口水。
　　“真倒霉！”木绮啐一口，然后瘫在沙发上休息。
　　他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面积不到50平米，较为杂乱，衣物饮料瓶在米黄的地板上，家电在这里显得偌大，正因为这种狭小的拥挤感，木绮才会觉得安全的多。
　　打开电视，随便的电台和随便的声音安抚着一直盯着天花板看的木绮。
　　第二天早上，木绮还是像往常一样去店里工作，运菜的货车早早的停在饭店门口。
　　“早。”货车司机拜拜手示意。
　　木绮点点头。
　　司机打开货物仓，里面是早上要运往菜市街的新鲜食材，小青菜上面未干的露水可以证明。
　　拿出清单一一核对后才在购菜单上签字。
　　“威多睡过头了”司机刁着一根便宜的烟，笑道。
　　“他还有事要办，所以没来。”
　　保洁阿姨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木绮打开大门，把车里的菜搬进屋内。
　　“在这饭店干还真是辛苦呢，一大早就要买菜，晚上还要很晚才打烊，一看你眼下的黑眼圈都知道没睡好。”司机四十多岁，一笑眼边的皱纹拉到发梢。
　　“还好还好。”木绮见这司机很是随和，从昨晚紧绷的脸才渐渐缓下来，昨晚被袭击的事现在想起来还挺令人毛骨悚然的。
　　货车开走了。
　　迎面开来一辆暗蓝色轿车，打开车门，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来，黑色的头发整齐切在耳后，前面的刘海长到遮住眉宇，下面是银丝眼镜，银色的方形镜框把眼睛遮的很是严实。
　　“现在店里开门了吧。”男人问一句很是平常的话语，声线却异常的沉稳。
　　“呃，”木绮先是一愣，然后道：“还，还没有。”
　　“没关系，我不包场子，你随便给我做点，我当做早餐。”男人微笑，非常自然的走进店里，随便找一个桌前坐下。
　　“外面有早餐店……”木绮有些疑惑道，
　　“不用，你随便做点吧。”男人静静的坐在一旁，板正的西装修饰着他的背脊。
　　“那好吧，您稍等。”木绮换上工作服，走到后厨，“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不到十分钟，一盘热气腾腾的蛋包饭端到他面前：“不好意思，我暂时只能做出来这个。”
　　木绮不是掌勺的，对饭店的各种菜式不了解，只能随便做出一盘子食材混合物，不知道这个客人会不会有什么看法。
　　“谢谢。”男人拿起勺子筷子，毫不客气的吃着。
　　木绮见他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便继续忙活搬运东西。
　　过一会儿，保洁阿姨走到木绮身旁，手拿着一张崭新的红票子，问道：“你是的钱落在桌子上的吗”
　　“呃，”木绮被这红票子搞的愣住，无意识的点点头，一盘蛋包饭那么值钱了
　　“那就拿好，放在桌子旁容易丢的。”保洁阿姨笑着叮嘱，伸手把钱放在木绮手里。
　　“恩，知道了。”木绮笑着接过，一张百元票子在有钱人眼里根本就当做一块钱花，然后随手放到柜台的收银机里。
　　这家店的老板人脉广，经常会有那种又有钱又有势的人来光顾。
　　“早上好。”
　　“好。”
　　老板和工作人员陆续到店，店内音乐响起，飘过整个街道。九点，open time。
　　威多接过名单，有好多亦是往常那样，订单满满，楼上楼下包间爆棚。
　　“早！”个头还没木绮高的滇太，带着稚嫩的笑容，拍拍木绮的肩。
　　“恩。”木绮笑着点点头。
　　“昨晚没睡好”滇太一眼瞟到他脸上的黑眼圈。
　　“还好。”木绮捋起袖子，摆放餐具，叠好纸巾，然后进行插花艺术。
　　“那就请拿出百分百的干劲吧。”滇太笑道，从桌上的一堆花中，挑出一朵鲜艳的玫瑰，一举插在花瓶中央，霸占了其他花的中间地位。
　　木绮无奈，有这么一个完美主义着老板，身为工人他心很累。
　　“你好，我们的房间在哪里”一名女客人问向木绮。
　　木绮微笑道：“请跟我来这边。”带这女客人走到二楼的一间包间内，女客人站在门口，环顾室内。
　　“这是本店最为安静的包间，装饰风格属园艺式格调，适合女士们在一起聚会、用餐、谈话，玻璃桌上我们会为您铺上花格桌布，周围的鲜花是早晨市场运进，店内在餐前会准备香浓咖啡。”木绮不禁不慢的介绍道，双手带着白色手套，推开包裹海面布红木椅，“请您坐□□验一下。”
　　女客人坐在椅子上，他的服务态度令她很是愉悦，笑道：“灯光会不会有些耀眼”
　　“我们会为您调成柔光。”木绮笑着，走到墙上的开关旁，把羽毛灯调到淡紫色的弱光程度。
　　“哇，你们这的服务态度可真是堪比高端饭店哈！”女客人很是高兴，眼前的这名男服务员好像从漫画走出的执事一样，帅气温柔。
　　“多谢称赞。”木绮点头道谢，服务态度不好会被扣工资的，当然是生活所迫，这里工资高，自然会要求高。
　　送走女客人，木绮收敛笑容，随手捋一下自己的黄发，继续工作，还好店不大，不然这张脸都会笑的肌肉酸痛。
　　还没有五分钟，走进来一名体态矮胖的男士，板着脸，身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小眼一扫店内，“我的包间收拾好了没有”
　　“好了先生。”木绮笑又挂上笑容，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迈开修长的腿，带着这个这个客人走到三楼的包间。
　　这名客人要的是本店最大的包间，能容纳三室人左右，应该是某公司的老总来次召开会议。
　　“这间包间风水不好。”这名客人挑剔道。
　　“这是本店最为高层的包间，玻璃较大，视野开阔，采光较好，正对东日，素来很多政治人士在此会面，室内是欧式风格，多采用暗色调，不失威严。”木绮笑着介绍道，字字清晰，出口朗朗。
　　说着走到巨大的环形桌旁，带着白色的手套的手拿起镀锡雕花茶壶，向金边青瓷的杯中倒入普洱茶，茶色浑厚。
　　木绮把茶递给他，“请用。”
　　男客人饮下一口茶，脸色依旧板正，但是已不再想继续挑刺，转身拽着啤酒肚走出包间。
　　送走来看房间的客人，木绮继续忙活。
　　“啊，累死了。”收拾晚最后一摊桌子，木绮坐在椅子上，外面的天色已晚，手机显示晚间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