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释水仙］回梦》千千石楠树

23、第 23 章

　　随手救下月照，樱空释转身就走，罹天烬还没有找到，他没有什么心思与人客套。

　　月照叫住他：“释王子，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我想请你去月氏做客可以吗？”

　　脚下一顿，樱空释按下心头不耐，回答道：“不用了，我急着找人。”

　　“那，那我上次托卡索……不对……托冰王送给你的回梦石你看过了吗？”月照低着头，脸红道。

　　不耐烦地从怀里摸出个盒子，因为不知道做什么用，把它和一叶竹放一起后他便把它忘了。取出一叶竹，把回梦石连同盒子扔回了她的手里，樱空释言简意赅：“我没看过，还给你。”

　　慌忙接住盒子，月照失落地低着头，打开盒子，轻轻地抚摸过那淡紫色的石头，这里头有她从小到大所有快乐的回忆，她只是想要把她送给救过她的王子，她其实并没有奢望什么。

　　石头缓缓的亮起光，一幕幕曾经发生的事投射在了空中。

　　“啊！罹天烬你凑这么近干嘛，吓我一跳！”

　　看着回梦石投射出的画面，月照也吓了一跳：这是？释王子的回忆？

　　听到罹天烬三个字，樱空释回过头，走到月照面前，从盒子里取出了那个还在回放着他与罹天烬在寻梦族的回忆的石头，他问月照：“这是什么？它到底做什么用的？”

　　还没从刚刚看到的吻里回过神，月照愣了一下才回答：“它叫回梦石，是我出生时候母亲送我的礼物，它可以帮助它的主人留住快乐的回忆，包括主人自己没有看到的，只要是主人觉得快乐的时刻，它都会记住。”

　　“没有看到是什么意思？”恍惚间，樱空释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

　　“就是……”苦笑了一下，月照举例：“就像那时候嫁给皇柝，我是开心的，然后回梦石就给我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记了下来，结果，我就什么都知道了。烬王子给我下毒之后对我说的话还有你们两个的对话……我因为回梦石都听到了。释王子，你真的很温柔。”很让人仰慕。

　　“月照，谢谢你！”樱空释激动地笑了。他知道了那个关键是什么了，他想起了新婚夜第二天，罹天烬耍赖说：“释，昨天晚上我已经兑现诺言，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了哦，你以后可不许再说我让你什么都不知道了。”

　　瞪着眼睛，樱空释气鼓鼓地喊道：“罹天烬你耍诈！我都累成那样了，我能听到你说什么啊？”

　　“不管，反正我是说过了，不说第二遍。”罹天烬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真的很累么？我怎么觉得听你声音中气还很足的样子。”说着他又扑到了樱空释身上……

　　回忆多么甜蜜，此刻的樱空释就有多么难过，紧紧握住手里的回梦石，樱空释想：“烬，等我。”

　　勉强一笑，月照觉得，她果然不适合喜欢上谁，摇了摇头，丢下已经沉浸在回梦石里的樱空释，月照独自离开了。

　　当快乐的回忆变成画面一一呈现，樱空释看到了许多不曾看到的东西。

　　罹天烬一脸不屑地说：“小小的焚心果而已，能把我怎么样？”

　　罹天烬把银铃草给他：“这束花送你，拿着摇吧，挺好听的。”

　　他为罹天烬受伤，罹天烬不惜元气的救他。

　　罹天烬为他挡下火蛇之毒。

　　罹天烬紧紧搂着他说：“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罹天烬对哥哥说：“以噬神剑为聘，请你答应让释和我在一起。”

　　幻影天里，罹天烬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他却在问自己可愿与他举行婚礼……

　　后来，是在人间的那场婚礼。

　　千灵族送来了鲜花，神医族送来了衣服，还有熊族的食物，星旧这个主婚人，他和烬穿着华丽，牵着手与哥哥梨落一起走上红毯，一起向天地许下誓言。

　　那一天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大部分人都醉倒了。

　　樱空释没有醉，他偷偷的把酒倒给了罹天烬，对于洞房那样的事，他还是有些害羞的。可惜，后来他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两个人一同回房之前，罹天烬悄悄跟他说：“其实你应该把自己灌醉的，我想我应该对一个醉鬼没什么兴趣。”

　　然后他们就行了夫夫之实。

　　那一夜结束在樱空释疲惫的睡着以后。

　　罹天烬没有睡，他撑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樱空释。

　　拿着回梦石的樱空释吃惊地看着画面中罹天烬手里凝出的火焰，那火焰化作红圈缠上了他的脖颈。

　　——罹天烬想要杀他。

　　摸着自己的脖子，樱空释怎么都想不明白。

　　画面里，红圈消失了。罹天烬苦笑着将他拥进了怀里，他从没有想过一天会爱樱空释爱进骨子里。

　　那将要到来的期限时刻提醒着他们是同一个人的事实，可眼前这个被自己一路护着成长的樱空释又真的是他么？这一世的樱空释单纯美好，无需去背负什么命运，干净的如同早樱。

　　那个最初的目的里，他从来不用考虑自己有一天消失了会怎么样，因为杀了樱空释，就意味着罹天烬也将不复存在。现如今……

　　“释，你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将头埋进他的颈窝，罹天烬闷声问到。

　　抬起手想要抚过他的发，触到却是虚影，樱空释一脸担忧：“烬，你到底怎么了？”

　　画面中的樱空释睡得很熟，就是罹天烬在那动手动脚也没有醒过来。

　　过了好一会，罹天烬轻笑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凑在他的耳边，“释，你还记得你问我我的问题吗？关于我的秘密的那个。”

　　听到这里，樱空释竖起耳朵，他想他终于可以知道罹天烬为什么会离开了。只是他没想到，真相最让人绝望。

　　罹天烬说：“释，其实我就是你，转世而生的你。”

　　罹天烬说：“释，我不让你当王是因为……那会害死所有人，哥哥，梨落，岚裳……还有你自己。”

　　之后，罹天烬便给他讲了另外一个关于樱空释和罹天烬的故事。

　　故事里，樱空释被艳炟捡到，被喂了焚心果，独自的在火族里小心翼翼的活。

　　故事里，卡索失去灵力，樱空释得到了噬神剑，他战功赫赫却眼神疲惫。

　　故事里，樱空释曾以为自己是火燚的私生子，到后来才发现自己是渊祭的儿子，可直到他重生归来前见到那真正的渊祭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不过是用花瓣羽毛做成的神，他根本无父无母。

　　故事里，樱空释当上了冰王，杀了七圣，害了岚裳梨落，最终为了承担一切，死在了哥哥剑下，他把灵力传给了哥哥，哥哥才得以到达幻雪神山找到隐莲。原来，恢复灵力的方法，是杀死一个更强大的神。

　　故事里，樱空释转世成了罹天烬，然而没有记忆的罹天烬只为杀戮而生。他几乎将整个刃雪城屠戮殆尽，直到……哥哥自杀在了他的面前。

　　故事的最后，罹天烬死了。可他获得了再次睁开眼的机会，这一次他用偷来时间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樱空释笑了，他终于明白一直以来罹天烬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原来如果没有罹天烬，他的一切竟然是这样一个可笑的悲剧。一想到这些悲剧早已全然发生在了罹天烬的身上，他就觉得心痛的无以复加。

　　“烬，你说我能忍，你比我更能忍。”未曾经历，光是想想，樱空释就觉得那一切无法忍受。只是现在他突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算什么，自己爱上自己还跟自己成亲？

　　“烬，你是真的爱我么？”还是仅仅只是心疼曾经的自己？

　　画面里罹天烬望着樱空释的眼睛满溢着宠溺：“释，还记得在熊族你说你喜欢我吗？当时我真的惊呆了。可后来我发现我居然也喜欢你，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想，要是我能将我们的命运分离就好了。”

　　落樱坡一战的时间点，樱空释不死，罹天烬便不会出现，那么这个重生的罹天烬也要消失。

　　“失去灵力是骗你的，我想让你放弃王位，可你说我都做了那么多了，你居然还不放弃。”

　　偏执的还真相似。

　　跪坐在地的樱空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想当王就是因为母亲说只有当了王她才告诉我救你的方法啊……”

　　紫光一闪，画面结束在冰王冰后的出现。

　　遗憾的握紧了回梦石，他还是没能看到罹天烬与他作别。泪流满面，樱空释终于知道了罹天烬的去向——他消失了。

　　樱花树下，持剑的神一脸漠然，他的眼里已萌死志，他的胸前两块石头被串在一起，不伦不类。

　　轻轻吻过那块白色的水晶，他的呢喃如同挽歌低唱：“烬，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让你回来，那我也要一试。”

　　樱空释笑了，熟悉的风景，飞舞的落樱，原来那个梦里的人是他自己。哪怕一次一次重复轮回，他也愿意和罹天烬短暂的相遇。

　　执着的爱，炙热如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