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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虎穴其三 ...

  •   从船楼的窗子往外看过去,依旧能看到滚滚浓烟,和未尽的火光。

      刚刚的爆.炸声惊动了整个金水帮,此时船外乌乌泱泱的一大帮子水匪,都扯着嗓子高喊着“打水,救火”,乱糟糟地挤在一起,朝西山脚下爆.炸的一间作坊聚过去。

      林达知在得知火.药坊爆.炸后,一个箭步就从船楼中冲了出去。吴天慌忙放下右臂,迅速闪到木柱后,掩住了身形。

      如果吴天没有猜错,火.药坊应该是金水帮将偷运进来的黑火.药进行再加工,制作成炸.药包的作坊。

      按理说,火.药坊应该有不少水匪把守,看管的应该相当严密。这样的一个地方,怎么说爆.炸就爆.炸了呢?

      吴天皱着眉望向方才巨响的发源地。

      看来今晚这金水帮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了。

      虽然林达知走的着急,但依旧没有忘记吩咐船上巡逻的水匪看好陈桓。陈桓此时却好像被刚刚的爆.炸声不知挑动了哪根敏感的神经,鼓着眼珠子发飙一样粗声对着门外的巡守吆喝:“放我出去!外面都爆.炸了,你们没听见吗!?”

      “你们跟那群瞎子一样,都会被你们当家的灭口!你们还傻乎乎给他卖什么命!放我出去!!”

      陈桓边喊边拖着一身肥膘朝大开的楼门冲撞过去,结果被两个分站在门两边的巡守直接砰的一声关上了船楼的雕花双开大门,陈桓要是脚下一个没刹住,能直接一脸怼到门上。

      门外的巡守砸了砸门:“陈大人,您还是老实在里面待着吧,外边乱,您出来乱跑容易被误伤。”

      啧啧,这威胁可真委婉。

      吴天掐着腰从柱子后面现了身,大摇大摆的走到陈桓身后,陈桓愣是没有发觉,都已经急躁的拍着门开始热切地问候门外巡守的祖坟了。

      “陈大人,别骂了。”吴天抬手拍了拍陈桓的肩膀,“您还是别浪费口水了。”

      陈桓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拍,登时吓了一跳,抖着一脸肥肉,扭着脖子往后看,见身后站了个背着大刀的主儿,腿一软直接歪靠在门上。

      “你你你……你要干嘛?”他瞪圆了眼看着吴天。

      吴天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从褂子里取出了御龙军的军牌。

      这下陈桓的眼睛瞪得更圆了:“元日派你来救我的?”

      吴天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

      “那……炸火.药坊的人也是元日派的?”

      吴天瞄了眼门外巡守晃来晃去的影子,抬手指了指楼上。陈桓捏着自己的小胡子搓了搓,狐疑地打量着吴天,而后应该是也明白眼前的吴天可能是他逃离这里的唯一希望,便收回了目光,率先向楼上走去。

      一踏上二楼,陈桓就急躁躁地抓住吴天的胳膊:“你真是元日派来的?刚才我与金水帮大当家的谈话,你听到了吧。”

      吴天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胳膊从陈桓的肥猪手里抽出来,然后背着手优哉游哉的走到琴桌前的圆凳上坐下,甚至还抬起手拨了拨桌上的七弦琴。

      这一声琴音可把陈桓刚刚好不容易被吴天吓回去的火气又挑了起来:“你还有心思弹琴?”

      “陈大人,我记得陈小姐琴艺绝佳,曾被盛赞为‘妙人仙音’,难道陈大人不想再听陈小姐弹琴了吗?”

      陈桓几步迈到吴天跟前,因为心急差点撞翻吴天眼前的琴桌:“湘儿她醒了?”

      “救治之法就在这金水帮中,”吴天又拨了一下琴弦,“陈大人,炸火.药坊的人,跟伤害陈小姐和陈家少爷们的人,是同一批。”

      被吴天这么一点,陈桓捋了捋胡子,眼中不再只有浑浊的怒气。

      “炸.毁火.药坊,与派所谓的道士去陈府对您说什么断孽根才能救儿女,都是为了阻止金水帮的行动。他们既然炸.毁了火.药坊,那么就一定在这帮中,只有这些人身上有救治您儿女的解药。”

      “现在,陈大人,您可以告诉我,去您府上的道士是谁了吗?”

      “真是老了,才会被人玩弄于手掌之中。”陈桓长叹一口气,终于正眼看向吴天,“如今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摆了摆手:“罢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日披星戴月来到我府上的道士,正是西暮庙中的无清道长。我与他多年好友,道长对我诸多点化,只是没想到……”

      无清道长!?

      无清道长不是玄心和尚口中,入金水帮救眼盲少年的人吗?他不是二次入金水帮后一直未归,吉凶难料吗?

      因为心中太过震惊,吴天勾着琴弦的指头瞬时绷紧。

      啪!

      琴弦一下子断开,吴天的指肚瞬时被断弦划出一条血痕。

      随着这一声促急的弦断之音,吴天脑海中本来混乱的碎片登时拼接在一起,之前曾经一度呼之欲出的东西,似乎就在眼前!

      为什么玄心在西暮庙中会一眼认出元日?

      为什么陈梦湘去了西暮庙后,当晚就坠落莲池?

      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像赶巧一样挤在一起?束虎令的到来,西暮庙的眼盲少年,陈家人的昏迷不醒。

      为什么这些事又偏偏都发生在元日周围?

      这根本就是幕后操纵之人,有心要引元日动兵,不但让元日触了老皇帝的逆鳞,更让元日直接捣毁了老皇帝炸.毁禹治堰的计划。

      到时老皇帝一定会对元日恨得咬牙切齿,即刻要了元日的命!

      吴天越想越心惊,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挂着冷汗,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中计了!

      然而吴天心知他们没有退路,不说元日收到他的短笺后一定会立时出兵,就算元日知道了真相,也绝对不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因为这已经不单纯是救出数百少年的问题,而是关乎泛金河下游成千上百万百姓的存亡。

      想到元日知道事实后会如何决定,吴天竟奇异地镇静下来。

      怕什么?不是在元日面前夸下海口说要陪他大干一票吗?

      吴天丝毫没有在意手上的伤口,他站起身抬起胳膊,呼哧呼哧地做了一轮扩胸运动,无视陈桓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走到窗边。

      “陈大人,你会凫水(游泳)吗?”

      陈桓似乎已经明白了吴天的意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好像要把脸上的肥肉甩出去一样。

      吴天也就是那么一问,哪管他到底会不会,他走到陈桓身边,一把将他推到窗边,手揪住陈桓衣服的后襟,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一提。

      陈桓因为抗拒而死命扑腾的双手刚好呼啦一声推开了他身前的木窗,吴天双手扶住陈桓的后背,奋力一推。

      “别别……”陈桓已经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他半个身子已经伸出了窗外,一双粗树桩一样的短腿也已经悬空。

      可是……

      “卧槽!卡住了!”

      吴天用肩胛顶住陈桓硕大的屁股,憋红着脸死命把人往外推,可是陈桓很坚强的纹丝不动。

      “陈大人,你到底多能吃啊?”

      “不多,我每顿也就吃个五斤的馒头。哎,你快推啊,甲板上的巡守看见我了!”

      “干嘛呢?!娘的一个肥猪还想插上翅膀当飞猪啊!老不死的,真他妈能折腾!赶紧的,都给我上去把他拉回来看好,别让他跑了!”

      听见下面的巡守已经开始噔噔噔的往楼里跑,吴天也再不敢怠慢,他反手握住刀柄,抽出了挂在背上的大刀,气沉丹田,将内力运至手掌,而后猛然向木窗的廓边劈去。

      在陈桓杀猪式的惊叫声中,吴天几刀就将木窗直接卸了下来。

      这时巡守已经蹿上了楼,挥着刀冲他们大喊:“别跑!站住!”

      切,听你们的才怪。

      吴天抬起右脚,转了转脚腕,抬手用大拇指蹭了蹭鼻尖:哼哈!吴小龙来也!

      吴天一个漂亮的,360度无死角帅的旋身踢,一脚把陈八戒送了出去。陈桓才刚从“差点被砍死”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又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体会到了“妈的要淹死了”的绝望。

      嘭~~~

      陈桓选手掉进河水里,直接砸出了一个喷泉。

      吴天啧啧两声,也不再耽搁,轻飘飘地一跃,半跪在已经被他豁出了一个大口的窗棂上。身后是一群对着他的背影伸出尔康手的巡守,甲板上是提着刀问候他祖宗十八辈的巡守头子,船下的河水里飘着死命抱住卡在自己身上的木窗残骸的陈八戒。

      吴小龙眯起眼远远地望了一眼西山上毫不受变故影响,依旧巡逻严密的重檐矮殿,而后回头对着眼看就要抓住他衣角的巡守非常欠揍地挥了挥手,脚尖一点,纵身一跃。

      空气中还弥漫着焦糊味与硝烟的呛鼻味道,一瞬间让吴天想起了重生的那一天。

      嘭地一声,吴天选手入水,他觉得要不是场合不合适,说不定他可以在空中来个转体,拿个不错的分数。

      “你们他妈干什么吃的!还不给我跳下去把他们抓回来!”

      随着巡守头子吼了之一嗓子,站在二楼风口处的几个巡守推推搡搡,你不情我不愿地扑腾着四肢,飙着热泪从二楼跳了下来。

      啧啧,姿势差评,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吴天回手抓住陈八戒,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借着因为夜色而昏暗的河水,依靠周围排排货船的掩护,一口气潜到岸边。

      把陈桓折腾上岸之后,吴天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句:“陈大人,咱以后能每顿少吃斤馒头吗?”

      陈桓张着口大喘着粗气,没力气再跟吴天掰扯,只虚虚地抬起手指了指跟着他们爬上岸,正弯腰扶着膝盖,边喘边拎着刀指着着他们的几个巡守。吴天站起身,拍拍身上沾的泥土,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几个巡守敲晕,转身对着楼船甲板上暴跳如雷的巡守头子捏着手指比了个心。

      吴天拾起刀,几下把陈桓身上的木窗残骸砍掉。他们在楼船上闹得动静并不小,只不过这会儿因为火.药坊爆.炸,还没有人真真切切地注意到,但估计不多时,巡守头子就会把他们逃跑的消息送到林达知那里去。

      今晚的经历对于陈桓来说已经很刺激了,虽然眼前的吴天总是看起来很不靠谱,可是手无寸铁又没有任何武力值的陈大人也只能仰仗吴天了。

      陈桓叹口气:“小兄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吴天拧了拧褂子上的水,把黏在额上的发丝往头顶一抹,十分潇洒随意地抬手指向西山平台矮殿处:“我们去那儿。”

      陈大人抬手搓了搓脸:这个人果然很不靠谱!

  • 作者有话要说:  陈大人:想哭想哭想哭想哭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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