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叛军！[穿书]》于冬夏

10、生变其一

　　生花楼是泗水城中生意最火爆的梨园戏楼，之所以生意如此火爆，除了里面的戏子曲儿唱的好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楼中的戏子多数还有另一个身份—小倌。

　　西暮庙中那名跪拜的男子，看似是在凄凄楚楚地祈愿心上人能够回来，实际上却是念叨给吴天听的，每句话的头一个字，拼起来刚好是——

　　上君阁，生花楼。

　　因为正当乱世，生花楼的生意清冷了许多，每天只开一场戏。吴天去的时候，恰逢戏台上一个青衣正悱恻缠绵地唱起来，吴天定睛一看，正是那日在神像前跪拜的病态男子。

　　他脸上画着戏院淡彩，一颦一笑皆是恰到好处的婉约，挪一挪步子就媚态百生，倒确实是个好角儿。

　　一曲唱罢，不少戏客往台上扔着零星的碎银子，吴天也掏出钱袋跟风扔了几块儿上去。

　　青衣男子淡淡撇他一眼便欠身下台，不一会儿，斟茶的小二就凑到吴天跟前，低声道：“我家主子请公子到二楼雅间一叙。”

　　吴天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从楼梯拾级而上，去了二楼的雅间，一进门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不是那个病态男子，而是柳墨生！

　　柳墨生把咕噜咕噜腆着肚子翻滚的茶壶从小炭炉上取下来，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头都没抬就开始祭出碎碎念大法：“吴小天，你胆子可真够肥的，自己卯足了劲儿往蛇坑里蹦，你一只没什么心眼儿的小耗子，斗得过一帮吐信子的毒蛇吗？你不知道，大哥一看到你留下的信，就去刀房磨了半天刀，说是等你回来非把你片成肉片儿不可，我这次可绝对不会帮你拦着了，指不定我还要端着锅在旁边等着涮肉吃……”

　　吴天这会儿只觉得自己耳边已经响起了著名金曲：only you~

　　他一屁股坐到桌边，赶紧打断柳墨生已经到了嘴边的长篇大论：“柳墨生，我就走了不到一个月，你这磨嘴皮子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啊。”

　　柳墨生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吴天跟前，端着一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道：“我这功夫能更上一层楼，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但凡能让我省点心，你以为我愿意浪费口水。”

　　吴天慌忙摆手：“别，您那金贵的口水沫子还是留给别人吧，咱得博爱呀，不能光往我身上播撒啊。”

　　柳墨生冷飕飕地剜他一眼，正欲张口训他没大没小，雅间里屏风后的人倒抢了先，用如燕语般低回婉转的声音道：“墨生，你就别再念叨小天了，他从小见了你就跑，就是被你念叨坏了。”

　　说着，一名身纤体长的男子从屏风后缓缓亮相出来，正是给吴天传信的病态男子，此时他应该是刚卸完戏台上的妆，脸上还留了点胭脂色，看着比初见时有气色些。

　　不过竟然直呼他的奶名，这人谁啊？

　　柳墨生看出吴天面上的疑惑，立时就为他解了惑：“吴小天，这是你师兄苏迎，小时候在上君阁中同我们一起习武，不过在你记事之前他就被领回皇城了。”

　　吴天诧异地看向略显虚弱的男子。苏姓？那不是皇姓吗？

　　柳墨生接着道：“你师兄是景亲王的儿子。”

　　苏迎浅笑着补道：“庶子，我是他第九个儿子，最不受待见的那个。”

　　这话吴天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得尬笑两声，道了句“师兄好”，然后端起茶杯灌了口茶水给自己压压惊。

　　吴天放下杯子对柳墨生道：“你亲自到泗水城来，总不会是为了抓我回去吧？”

　　柳墨生：“你没那么大份量。我来，是因为得到可靠消息。”

　　“嘉言公主苏子钰，现在正在泗水城内。”

　　这一句话差点把吴天震的从凳子上直接掉下去。

　　这可是女主角啊女主角！书中美的超凡脱尘，又一身雪梅傲骨的倾城佳人啊！

　　不过苏美人怎么会跑到泗水城里来啊！？

　　吴天正暗自纳闷儿，脑海里恼人的萝莉音又一连串地响了起来。

　　【系统：叮～检测到主角动向，副本任务启动。】

　　【任务概要：促使男女主角相见相识相恋，相缠相爱相杀。】

　　【任务目标：应广大读者要求，改BE为HE，撒糖撒糖撒糖～】

　　【任务奖励：七昧回生丹，九转生钱袋，十味雪玉膏，还有终极奖励，百页菊花宝典。】

　　前面几个听起来都很值钱的样子，最后一个到底是什么鬼？！

　　吴天沉了沉气，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他的脑容量都快不够用了。

　　他拈起桌上的桂花糕放进嘴里，而后问道：“嘉言公主跑来干什么？”

　　柳墨生道：“这个公主从小异于寻常女子，最是喜欢舞刀弄枪，我们攻城之时，她曾戴甲与我军先锋单挑，不出十招就把我军先锋挑到了马下，你当时正被困在城中，没有看见，那公主委实厉害。”

　　吴天猛地想起小说的原情节，心里暗暗道：能不厉害吗？不厉害她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刺杀任一鸿二十八次，而且每次都全身而退？！

　　“她此次出宫，是混在李未带的二十名暗卫中出来的，而且这件事，似乎并不是老皇帝安排的，宫中只惊觉她失踪，但却不知她的去向，反而是我们这边的人先查到了她的行踪。”

　　要说上君阁为何能纵横武林数十年，其情报网的功劳绝对不容小觑，而上君阁中情报工作搞得最好的，莫过于柳墨生。

　　吴天挑眉：“所以？”

　　柳墨生：“老皇帝最是宠他这个女儿，若能把她作为人质抓在手里，那懦弱怕事的皇帝一定会对我们有所忌惮。”

　　吴天一听，立时将手中刚拿起来的一块桂花糕拍碎在桌子上，怒目切齿道：“你们这招也太卑鄙了吧！？”

　　开玩笑！？要是把苏子钰掳到营中作人质，那还HE个屁啊！以苏子钰那强势的个性，非恨死任一鸿不可！

　　苏迎见吴天起了火气，赶紧跳出来打圆场：“小天，你别动火，他这次过来无非也就是探探虚实，没打算真的怎么样。”

　　吴天狠狠地瞪着柳墨生道：“最好是！我来找你们，是有件事需要上君阁的人帮忙。”

　　从吴天口里听见“帮忙”两个字，实在是不容易，他年轻气盛，向来喜欢逞强，柳墨生此时听他有事相求，死水一般表情略微动了动，问道：“什么忙？”

　　吴天于是将金水帮的事挑挑拣拣地告诉了两人。

　　“我想请上君阁的探子去帮我调查一下金水帮的窝点在哪，还有，金水帮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

　　苏迎侧耳仔细听了半天，这会儿应道：“好，没问题，我会安排的。”

　　柳墨生接过话茬：“放心，苏迎在泗水分阁担任阁主也有四年之久了，调查这点事儿没问题。”

　　见吴天放心的点点头，一副说完了正事就想走的猴急样，柳墨生又道：“你说要深入敌营刺探敌情，可刺探出个什么结果来了？”

　　吴天摸摸下巴，一脸色笑：“我觉得元日挺不错的。”

　　柳墨生一见吴天这笑，心里咯噔一声，大叫不妙，这厮又要犯浑。

　　果然，吴天接着道：“我把他拐回去给你当弟媳，怎么样？”

　　这下可把柳墨生给惊到了，万年冰山都塌了一角，裂出一丝讶然来：“小天，你有龙阳之好？”

　　“没有。”

　　“那你怎么看上元日了？！你看上谁不好，怎么就看上咱们的死对头！？”

　　吴天一扬眉：“因为他可爱。”

　　可爱？！柳墨生回想了一下站在阵前身染血光，镇定自若，脸上分明写着“你们敢来老子就把你们打的妈都不认识”的元大将军，暗暗打了一个激灵。

　　这样的弟媳他可不敢要啊？！不行，他得赶紧写信给大哥，这次吴小天这幺蛾子可整大了！

　　柳墨生正准备抬头苦口婆心地劝上吴天几句，却见吴天早已识破他的意图，一溜烟儿窜到房门前，刷拉一声拉开门，甩下一句“有消息了我再来”，便没了人影。

　　苏迎在一边站着说话不腰疼地道：“小天可真是个活宝，有这么个义弟挺有意思的吧。”

　　有意思个屁！天天在后面给他擦屁股。

　　吴天从生花楼中出来之后，就拐到糕点铺子里杂七杂八地拎了些吃食，往西暮山的方向走去，准备去看看那群孩子，顺便给他们把把脉，检查一下身体，也能看看是不是可以从他们嘴里探听出些有用的信息。

　　谁知行到将军府门口，就见之前颇为照顾他的曹管家正张罗着往一辆马车上搬东西，而元日更是百年难得一见地回了将军府，此时正站在马车边，被陈梦湘缠着说话，脸上隐隐绷着几丝不耐。

　　吴天今晨跟元日告了事假就跑了出来，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又碰上了元日，心里多了分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欢喜，立时甩着手里的几个纸包走过去。

　　元日远远地望见他，就撇开一边喋喋不休的陈梦湘，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住，像是在迎他，又像是本来就在等他。

　　陈梦湘顺着元日的目光看过去，一见吴天就立马黑了脸，对着元日福了福身子就转身进了府里，看得出是十分不待见吴天了。

　　吴天也不看她，径直走到元日跟前，晃了晃手里纸包道：“我这儿有杏仁糖，元将军吃不吃啊？”

　　元日看着吴天笑的盛满了阳光的酒窝，突然就觉得手痒，十分想伸手戳一戳，不过好歹忍住了这股莫名的冲动，面上沉静地问道：“你的事假就是上街买糖？”

　　吴天之前从未注意到过自己与元日之间的身高差距，现在两人笔直地面对面站着，吴天才惊觉自己竟然比元日足足矮了半个头！他怎么说也够得上七尺男儿这个词儿了，这么看元日少说也是八尺有余啊。

　　吴天愤愤不平地想，我连二十都还没到，我还在长身体！

　　“我是打算拎点吃食去西暮庙看看那群孩子，将军呢？这是要干嘛？”

　　元日对于自己的贴身侍卫这么没大没小地询问他，觉得颇为受用，回道：“我也正准备给那群孩子送些日常的生活用度过去，也打算去套套他们的话。”

　　吴天一听乐了，自觉地绕过元日，窜跳上马车道：“身为将军的贴身侍卫，这马车当然要由我来驾。”

　　于是元日挥退了候在一边的赶马小厮，乐得自在的掀开帘子钻进了车里。

　　吴天收紧缰绳，反手拿着马鞭，也不去抽拉车的马，只用鞭子的手柄不轻不重地敲着马屁股，老马吭哧吭哧喷了喷鼻息，便慢慢悠悠地上了路。

　　这几日事情繁多，元日几乎每晚都要处理军务到深夜，此刻坐在四平八稳的马车里，一阵乏困袭来，他阖上了眼小憩，耳边飘来吴天乱七八杂，无着无落的哼唱声，只觉得短短的一段路被拉的很长，长到够他做一个好梦了。

　　元日带来的东西不少，庙里的几个小道士卸了好一会儿才卸完，趁着这个工夫，吴天与元日拎着纸包和几个食盒，跟着来迎他们的玄心又到了少年们住的厢房。

　　玄心率先推门进去，吴天与元日紧随其后，少年们一听元日是大将军，屋子里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也难怪，这儿的百姓都因为贪官暴|政饱受摧残，乍一听到有个将军跑来给他们嘘寒问暖，心里肯定一边惧怕，一边又嗤之以鼻。

　　元日并不介意他们的反应，只是弯腰将手里的食盒放到地上。

　　吴天就更是随意了，一撩袖子，扯了旁边一张破烂的席子一铺，直接坐到了地上。他打开元日带来的食盒，一阵果脯点心的甜香味弥漫开来，勾的一群少年纷纷伸着脖子往吴天坐的地方挪了挪。

　　毕竟吴天曾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面对过形形色色的病人，自然知道这些半大的男孩心里的敏感与脆弱，他们最需要的是被平等随和的对待，而不是刻意的同情与关怀。

　　吴天端出装着果脯的碟子，叫卖一样喊道：“来来来，都过来尝尝，城东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卖的糕点甜食怎么样。”

　　一群少年一听是试吃啊，纷纷凑了上来，吴天扯了扯元日垂在腿边的衣袖，示意元日一起坐下，元日便入乡随俗地与一群半大的孩子盘坐在席子上。

　　吴天笑嘻嘻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年们，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几个少年蚊子哼哼一样“嗯”了一声。

　　吴天又道：“下次让元将军给你们买城西那家糕点铺子的，咱们试试哪家更好吃。”

　　更多的少年用小小的欢呼声齐齐回应着吴天。

　　元日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围住过，坐在一群少年中间，略微显得有点不适，吴天拈了一块杏仁糖递给他道：“元大将军，吃糖啊。”

　　元日并不喜甜食，不过也没说什么，直接接过来扔进嘴里，嚼了嚼才发现不对劲，上下牙齿被粘稠的糖丝粘连在一起，难舍难分。

　　吴天见他冷着一张脸，因为怎么都打不开牙关，而青筋乱跳的窘迫样，毫不客气的拍着腿哈哈笑道：“哎呦，咱们元将军的老虎牙被糖给粘住了。”

　　一群少年虽看不到是什么境况，但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吴天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屋子里的气氛立马轻快了许多。

　　玄心也跟着笑的满脸的褶子都堆了起来，他颇有深意地看了吴天一眼，手中的佛珠倏忽转的快了些。

　　打成一片的任务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吴天趁着少年们终于鲜活起来的时候，开口道：“你们已经从那个可怕的地方出来了，你们现在照的到阳光，填的饱肚子，所以该笑就要笑。”

　　一群少年仔细听着吴天说话，渐渐安静下来，过了半晌，一个瘦骨嶙峋，小黑猴一样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出声道：“可是我们的玩伴，甚至兄弟都还在水匪手里，我们笑不出来。大哥哥，你人这么好，能救救他们吗？”

　　吴天的语气立时正经起来，但说的话却十分不正经：“我不行，我比较弱。不过元将军绝对可以，你们不知道，他可是牛高马大，虎背熊腰，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一出手就能掀翻上百人，连战马都能被他举过头顶，一群水匪在他跟前根本就是一窝蚂蚁，随随便便就碾死了。”

　　元日眼皮直跳，却因为牙被粘住，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咱们元大将军，以后在这帮少年心里，大概就是个牛头虎身的怪物了。

　　吴天接着道：“所以你们不用怕，有元将军在，绝对能把其他人都救出来。不过呢，我们还需要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平常在里面干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一众少年一时陷入了沉思，吴天也不催促他们，就在一边耐心地等着，直到有一个竹竿瘦，又跟笋子一样拔高的少年站起身道：“他们把我们赶到了地下，让我们一直不停地往前挖，我能感觉到周围特别潮湿，有的时候摸到土壁都是湿乎乎的。”

　　“还有，我总能闻到空气里有一股臭鸡蛋的味。”

　　元日与吴天迅即对视一眼。

　　是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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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柳墨生:其实我还没告诉吴小天儿，我看上苏迎了。妈的，知道俩弟弟都在搅基，大哥会不会直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