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告退》乔亭小仙

4、醉酒

　　“陛下的玩笑令臣惶恐。”林知善笑眯眯的样子，哪里看的出有什么惶恐。

　　“退下吧，太尉留下，朕有事和你说。”

　　肖远和林知善正准备一同出门，突被我叫住，只得留步，低眉垂目侍立在旁。待林知善退下后，殿内就剩下我和肖远。

　　“太尉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是。”

　　“朕自幼无兄弟姐妹，父兄辈除了四皇叔外就剩下庆阳姑母了。和临深得姑母喜爱，又是姑母独女，此事让朕于心何忍啊。”

　　“陛下，生于帝王家婚嫁哪是自己能做主的？和临郡主会明白的，庆阳大长公主也会明白的。”

　　“朕也是如此吗？”

　　我走下一格格台阶，慢慢走到肖远的身边，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肖远哥哥。”

　　他微微一怔，抬头看着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双一贯冷漠倨傲的眼神中，就那么平白的蕴出了几分暖意。

　　“我们三人一起长大的，你都能这样草率的左右和临的终身大事，镇北王的儿子？无论将来是他颠覆了朕的王朝，还是朕灭了他，和临这辈子都算是完了。”

　　我听到自己这么说着，微微抬起头来看他，我想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这么做一次自己了。父皇告诉我：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皇就要有一颗高高在上的心，放出一副高高子上的姿态。但是我累了，我连做自己的权利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女皇。

　　肖远抬手想替我拭去眼泪，可是最终还是放下了。

　　“臣受先帝托孤，辅佐陛下，三年来不敢有一丝怠慢。陛下自登基来勤于政务，日理万机，为的是什么？是江山永固，社稷长存，百姓安居乐业。如今社稷有危，微臣自当尽力为陛下排忧，否则舍去的不仅仅是和临群主，而是陛下!”

　　肖远的话冷冷冰冰，却如同一盆热水般淋得我遍体鳞伤。是的，我坐上了这个皇位，便没有回头路。我无从选择，也别无选择。否则我将会是亡国之君。

　　我抹去眼泪，镇定心神，转身又回到了我的皇位。

　　“爱卿，说的甚是，是朕意气用事了，让爱卿见笑了。”

　　“微臣看到陛下如今能够顾全大局的样子，甚为宽心。”

　　肖远，过去我以为阻挡在你我面前的仅仅是这几格台阶，而今日之后我发现，我与你之间横跨着的是我难以一眼望穿的火海深渊。

　　“酒！酒呢！”

　　“陛下，不能再喝了，酒多伤身。”

　　“嗡嗡嗡”我朝着声音处双手凭空一拍，“哪只苍蝇在叫。都给朕闭嘴。今天朕要喝酒。”

　　“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议完事回来就开始喝酒了？你们怎么侍候陛下的，快去打盆冷水来。”耳边是乐姚咋咋呼呼的声音，吵死了。酒气一个劲地冲上脑门，全身上下热乎乎的。忽的，脸上被敷上了冷冰冰的毛巾，冰火相融，片刻间让我清醒了不少。

　　“陛下，好些了吗？”

　　“恩。”

　　“陛下，借酒消愁，愁更愁。”

　　愁？我又有什么可愁的。我有两个托孤重臣在，何愁天下不稳，我的皇位不稳。我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像个孩子般大笑不止。直到我精疲力尽地倒在乐姚的身上，吐着酒气。

　　“陛下，奴婢侍候陛下歇下吧。”

　　“不，朕还有事。”

　　“陛下已然醉成这般，还要。。。”

　　“去太尉府”

　　“陛下现在要去太尉府？”

　　“是！现在！”

　　夜晚的太尉府静悄悄的屹立在那里，我没有大张旗鼓地摆驾出宫，而是换上了便装，挑了几个侍从跟着就去了。

　　一路上乐姚还拼命地劝我，“陛下，这么晚了，您何必自己出宫呢？有什么事情宣太尉进宫便是了。万一有何闪失，让奴婢们如何担待得起？”

　　“担不担都得担得起，这太尉府怎么就去不得了？朕今日就去的。”

　　边说着边打着酒嗝，脑中想着的就是那肖远冷冰冰的脸。

　　“陛下，您今日有何不快可一定得收着点。特别是进了太尉府。。。”

　　“怎么了，太尉府怎么了，难道朕还能一把火烧了不成。”

　　“这可难说。”

　　“什么！”

　　“奴婢的意思是怕陛下还没酒醒，您有何不适可一定要和奴婢说啊。”

　　“恩，真是啰嗦。”

　　末了还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气，这乐姚越发的会偷懒了，让她陪我出个宫还这么多话。

　　乐姚敲了正门，向门卫亮了腰牌，不一会门就开了。我摇摇摆摆地进门，肖远已带着一屋人跪地迎我。

　　“起来吧”，肖远跪在我身前，可能是酒喝多了，我眼前的他有重重叠影，我眯着眼好不容易看准了肖远的位置，走上前去，把他拉了起来。

　　“爱卿，今日朕酒意兴起，一人在宫中独饮甚是孤单，所以特来找卿与朕同饮。”

　　正说着，我脚下一软，向前直冲，想着今日定是要当众摔个狗吃屎。没料想突然间手上有一股力量将我拉住，身体一轻，我被人抱在怀里，仔细一看，与我面贴面的正是肖远。肖远温热的大手紧紧地环在我的腰间，他的热度渐渐地穿透我层层的衣服，直撩我心间。我涨红着脸大气不敢出一声。

　　“胡闹。”他沉沉低语，随即把我抱入屋内。

　　屏退左右，屋内只剩下我和肖远二人，这里是他的书房，四面古朴素净和他的人一般冷冷清清的，案上放着一排笔，一支，两支，三支。。。视线模模糊糊，看不清晰。我记得我曾送过一支笔给他，不知会不会出现在他的案上。。。

　　“陛下，”肖远挡住了我的视线，他将我放下，“喝点茶。”

　　“我要喝酒。”此时整个人像失去了重心，盘腿软趴趴地坐在靠椅上。

　　“陛下今日喝的够多的了，该喝点茶醒醒酒了。”

　　又在教我做这个做那个，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女皇我想干嘛就干嘛。我拍下肖远递给我的茶杯，用力起身走到肖远的面前。看着他的神情在微妙的变化着，似是不解，无奈，总之不再是无情。

　　我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慢慢的靠近他，越来越近，近到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和他的唇。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如果这一刻就是结局，我愿意做出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

　　“陛下。。。”

　　“嘘”未尽的话被凝住，我吻上他的唇，唇间辗转厮磨，身前的人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我的酒气，指缝间夹杂着醉人的气息。倏的，肖远右手扶住我的头，左手揽住我的腰，我们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他含住我的唇，继而温柔地绕住舌尖。我喘息着，直到用尽我了所有的力气，醉倒在肖远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