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来了群妖怪》青桐木

89、第 89 章

　　“哥哥，哥哥，你快醒醒呀”，牧寒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无比软糯，听上去年纪应该不大。

　　“哥哥，你都睡好久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会难过的”，有人在拉他，牧寒感到有两只小小的手抓住他的衣领，努力想让他坐起来，不过没成功。

　　显然，对于女孩来说，牧寒这个体型显得太沉重了，她累着了，喘了口气，他能感觉到女孩坐在了他身边，一个小小的身体靠在他左侧，有淡淡的香气。

　　她带着抱怨的情绪说道:“哥哥，你怎么还不醒呢，这里没有别人了，你不陪我说话，就没人说话了，没人说话，我都快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了，哎，我在这里待了多久呢，嗯，想不起来了。”

　　他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妹妹？牧寒的眼皮很沉重，他的嗅觉和触觉已经恢复了，只是眼睛始终睁不开。

　　女孩突然跳了起来了一把抓住牧寒的手，开心道:“哥哥你是不是醒了呀，我看到你的手指动了两下，你醒了快睁眼看看我呀，你看看我好不好？”

　　女孩撒娇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任何人听了都会不忍心的，可是牧寒刚才拼尽力气，手指才抬了两次，现在又动不了了，身体好似灌了铅一样沉重。

　　女孩沉默着等了一会儿，牧寒又像个死尸一样挺着了。

　　女孩趴在牧寒的耳朵旁边，清晰地说道:“哥哥，你要是醒了动不了，眼球就左右各转动一次，我再想办法帮你。”

　　哦，这个很容易，牧寒虽然睁不开眼睛，但可以控制眼球的转动。

　　得到了回应，女孩说话地口气明显变了:“太好了！哥哥你终于醒了！你眼睛是不是有眼屎？不妨事，我现在帮你擦擦，你很快就能睁开了。”

　　神他妈眼睛被眼屎糊住了，牧寒有苦难言，他就是被魇住了动不了。

　　女孩拿来了湿毛巾给他擦眼睛。

　　刚才让人觉得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擦起眼屎来毫不含糊，这下手重地，好似要擦下牧寒一层皮。

　　牧寒心道自己要是还不醒，眼睛要被他擦瞎了，努了把力，可算睁开了眼睛。

　　牧寒:“这是哪里？”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漆黑，没有空间也没有方位方位的概念，他好像悬浮在一片黑暗里，往下看，亦是漆黑无边，让人没来由地恐慌，以为自己飘在黑色大海上。

　　牧寒敲了敲旁边黑色的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好吧，他不是在海上，而是在一片黑曜石一样的地面上。

　　他慢慢坐起来，低头，玻璃一样的地面并没有映出他的影子。

　　这玩意是什么材质做的？

　　除了眼前一望无际的黑，就只有金色，金色的女孩，眼前的小姑娘让人无法忽视，她看上去大概七八岁，长而卷曲的金发一直到脚踝，眼眶里没有眼白，纯金色的镜子一样的眼睛，女孩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也没有牧寒的倒影。

　　女孩惊喜道:“哥哥，你醒啦！太好了”，女孩边说边扑了过来，一把抱住牧寒的上半身，头顶着牧寒的下巴蹭，像一头软软的小动物。

　　牧寒相信自己不可能有个这样的妹妹，可是心里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熟悉感，仿佛已经认识这个女孩很久了，他觉得很亲切。

　　牧寒揉揉眼睛:“我睡了多久？”

　　他自己的声音也变了，没有少年人的青涩，带着成年人的沉稳和厚重的质感。

　　女孩跑过来，抓着牧寒的手带他往前走:“哥哥你睡糊涂了吗，这里没有时间概念的，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出现水样的波纹，银色的涟漪次第出现又消失，女孩脚下的光景跟他不一样，她每每落脚，脚下会开出金色的莲花。

　　女孩穿着白底金纹的衣服，衣服上看不到任何缝隙，随着女孩的奔跑而流动如水。

　　这小姑娘本身简直就是一团阳光，还是午后最温暖和煦的阳光。

　　女孩口中所说的好地方是一座金山，牧寒被他拉着不知走了多远，金山出现时，他眼睛差点被闪瞎。

　　到了目的地，女孩就放开了他的手，蹦蹦跳跳地坐到了金山上，随手抓起一把金色的砂砾，“哥哥，好不好看？”

　　这些巨额财富已经闪瞎了牧寒的狗眼，小姑娘居然问他好不好看，这不是废话么，散发着金钱芬芳的玩意儿都好看。

　　女孩抓起一把金砂，又随手捞起脚边的一根金条，两根金条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女孩说道:“哥哥你没醒的时候，我就去找这些东西，这里有很多这样亮闪闪的东西，我找了好久呢，才积攒了这么多。”

　　牧寒来的路上看到脚边有一颗金色的石块，心想姑娘要积攒这么多财富得花多少时间啊？不管这里是哪里，这个地方一定极其古老。

　　牧寒四处张望：“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女孩依然在蹦蹦跳跳：“不是啊，还有你啊，哥哥，不过哥哥你总是睡觉，每次清醒的时间很短，醒不了多久又要睡了，哥哥你是睡神么？”

　　是不是睡神牧寒不知道，不过他很确定自己以前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牧寒斟酌着问道：“这么说，我以前醒过？”

　　女孩站在金山上，黄金镜一样的眼睛极为瑰丽，她俯视着牧寒道：“是啊，哥哥你醒过很多次呢，每次都要问我相同的问题，不过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快上来，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呢！”

　　牧寒跟着女孩上了这座金山，到处都是亮闪闪的金黄色，金色的树枝，金色的盘子，金色的手链，女孩:“哥哥，我给你的本尊造了一座金山，这样大风刮不到你，你就不会冷了，等你完全醒过来，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呀。”

　　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是体力很好，这座金山外表看着好看，真要走上去硌得慌，女孩走了很远依旧身轻如燕，牧寒渐渐体力不支，走几步就要歇会儿。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站在了金山最高的地方，俯视看去，这座黄金汇聚的山峦，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冰块，而淡蓝色的冰块里是一头凤凰。

　　美丽的，已经死去的凤凰。

　　女孩的眼睛没有一点感情，语气却满是眷恋:“哥哥，你看，你还是没变”，金色阳光一样的女孩兴奋地一个俯冲，转瞬间就从金山最高点滚到了冰块边上。

　　她趴在冰面上，兴奋地冲牧寒挥手：:“跟你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跟我？这小姑娘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说我原本是一头凤凰么？

　　牧寒满腹狐疑，小心翼翼地从金山上下来，注意不让路边锋利的金块划破自己的脚踝。

　　他站到了冰面前，终于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这个世界不知是谁建造而成，所有应该能反光的物质都不能映出他的影子。

　　牧寒刚才在金山上找到一个碧色琉璃打造的镜子，琉璃镜的边缘也是精致的黄金装饰，可是镜子上一片模糊，根本无法照出人像。

　　脚下的一个夜明珠，半透明的玛瑙石，牧寒看了许多，都无法看到自己的样子。

　　直到站在了这个冰块前面。

　　他的双手和双脚倏忽消失了，他此刻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漂浮在虚空里凤凰的影子，女孩兴奋地看着他，拍手赞赏着哥哥的美貌，而牧寒却被自己的形象所震惊，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能慌乱，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迅速镇定下来之后牧寒开始观察冰块里的异兽。

　　这块寒冰周围的温度很低，牧寒仅仅是靠近，就觉得扑面而来的冷意，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其实牧寒不知道的是，他的身体强悍程度非常恐怖了，如果换做是另一个普通人在这个世界里，不要说靠近这个保存着凤凰残骸的冰块，仅仅是看一眼，就能冻成一个冰块。

　　冰块里的异兽被保存地非常好，栩栩如生，牧寒能看到它羽毛上细腻的纹理，这头远古异兽是在展翅翱翔前的瞬间被冰封住的，依然维持着冲天而去的姿态。

　　这让牧寒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下一秒这头异兽就要冲开寒冰的束缚，飞向遥远的天际。

　　牧寒看了一圈，很快发现凤凰右侧翅膀上少了几根羽毛，根据凤羽本身颜色的排列组合，少掉的恰是金色的羽毛。

　　牧寒看了眼身侧叫他哥哥的女孩，她是凤凰身上一截金色的羽毛么？他这样想着，再去看凤凰时，里面的神兽忽然睁开了眼睛，纯黑的眼睛里无悲亦无怒。

　　此刻不要说牧寒，连一直喜气洋洋的女孩也大惊失色，被吓地动也不敢动。

　　凤凰黑色的眼睛里没有情感，情感这种东西只有人类才有，是人类在长期自然演化过程里，进化出的一项生存工具，神明当然不需要这种无用的工具。

　　被凤凰这样看着，牧寒只能看到至高无上的法则，古往今来，沉默着运转，无处不在的天道。

　　女孩扯着牧寒的手，大声叫道:“哥哥！”

　　她叫了这一声，牧寒看到自己的影子消失了。

　　准确来说，他是被从这个世界剥离了。

　　黑暗，金山，冰块，睁开一只眼睛的凤凰，阳光一样的女孩，脚下的银色涟漪都消失了。

　　等牧寒再睁眼时，他闻到了一股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而头上是病房里的照明灯。

　　楚耀正站在他身边，手上拿着个试管，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真没想到，你的血，有这样的妙用。”

　　楚耀这么说的时候，有两个白大褂惊慌失措地跑进来，磕磕巴巴地报道:“大、大人，不、不好了，凤、凤胎胎动了！实验室都塌了，大人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另一个白大褂说道:“大人，实验不能再继续了啊，再继续，整个建筑都要塌，我们能不能缓缓。”

　　这人话音未落，一截黑色的蛇尾陡然发动，直接贯穿了这人的胸膛，将他直接钉死在墙壁上，他旁边的同伴被溅了一脸血和碎肉，脸色唰地惨白，牧寒看到他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蛇尾缓缓从尸体上抽离，回到了楚耀的衣服下面，他的脸部变得细长，看上去更像是一种蛇类。

　　楚耀吐出鲜红的信子，对呆立在一边的属下说道:“让外面的那些废物给我安静一点，吵死了。”

　　他的下属打开了门，牧寒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有许多人在跑来跑去，能听出来他们处在一种巨大的恐慌里。

　　下属像个木头桩子一样迈开腿，楚耀皱眉道:“把这儿清理干净，哼，人，真是一种脏东西。”

　　他提出了要求，属下不敢怠慢，手脚利索地擦去地面上的血迹，拖走了同伴的尸体并且带上了门。

　　不知道这里的门是什么材质的，关上之后便隔绝了外部所有声音，病房里安静地落针可闻。

　　没有人发现，刚才楚耀下属清理尸体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影子从牧寒脖子里游出来，附在那一具尸体上被带了出去。

　　楚耀此刻只剩下了一个人头，脖子以下的部分完全异化成了蛇类，看着牧寒的目光里满是慈爱：“怎么，我的小可爱，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很崇拜我？”楚耀的脸贴近他，于是牧寒闻到了冷血动物上特有的腥气。

　　牧寒小声嗫嚅了几句，楚耀没听清楚，接着靠近道:“你说什么？”

　　他将牧寒的躺椅扶起来，拿去压迫在牧寒脖子上的机械臂，温柔道:“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

　　牧寒咳嗽了几声，平静地说道:“并不崇拜，只是觉得很恶心。”

　　楚耀脸色一变，不知手下按了什么按键，牧寒全身一麻，像是有细密的电流刺激他全身的神经，痛地他几乎晕厥。

　　只是这电流被控制地很好，让他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痛苦，却又不让他彻底晕过去。

　　楚耀松开了按键:“小可爱，你这样说话一点都不可爱，来，现在再告诉我一遍，你想跟我说什么？”

　　楚耀的医生服现在空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一只手从袖口处探了出来，苍白地不像话，也凉地不像话，一把捉住了牧寒的手，牧寒反正也没地方躲，便任由他摩挲着。

　　不知道这条人面蛇用了什么手段，他的手掌上有了热意，这股热意像是一丛火苗腾地被点燃，接着以燎原之势迅速席卷了牧寒整个身躯，体温在以可怕的速度攀升，牧寒难受地很，身躯在不住扭动，难受地哼出声来。

　　不知自己的喉结出了什么问题，他却发出了一连串的□□，这□□任由谁听了，都不是难受的意思，而是在舒服地渴求。

　　他娘的，他根本不舒服，他热地快要被烧死了好吗。

　　牧寒活了这么久，从未发出过这样的声音，自己反而愣住了。

　　楚耀手上的动作没停，冰凉的手和快要烧起来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手探进了牧寒的衣服里面，他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T恤衫，身体清瘦，衣服显得空空荡荡。

　　楚耀的脸贴地很近，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实验小白鼠，反倒是像在看一个情人:“说吧，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牧寒的眼睛一片清明。

　　刚才让他很难受的热意攀爬到他的脖子上之后，像是遇到了什么阻隔，迅速退散，楚耀脸色一变，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从来没有人能拒绝他的蛊惑，除了那些跟他旗鼓相当的老家伙，他楚耀自从离开了崇吾山，遇到的生灵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舒舒服服地过了很多年。

　　眼前这个叫牧寒的少年也许跟陆野有些渊源，也许身上确实流淌着凤血，可那又怎样，说到底，牧寒依旧只是一个人类，脆弱的人类而已。

　　可牧寒现在看他的眼神好像看着一条败狗，这一点让楚耀非常地不爽。

　　不就是一个可能怀着龙血的杂交种后代么，这样的人他楚耀以前见地多了，牧寒坐起来之后看到了眼前病房的情况，这一间病房里只有他一张病床。

　　而在这张病床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墙，里面淡蓝色的液体里漂浮着一个椭圆形白色物体。

　　像是一个恐龙蛋，蛋壳上分布着一些黑色的斑点，不过恐龙蛋谁也没见过，牧寒瞅瞅这个蛋，再看看楚耀，少年人的目光从楚耀头上扫到脚上，再从脚上扫到头上，牧寒：“你下的？”

　　楚耀简直是被气炸了，牧寒还没说完，即使少年的手上被插了很多软管，牧寒也努力地伸出一个大拇指，真诚地赞叹道：“厉害。”

　　玻璃墙后面的蛋足足有五六米高，真是楚耀下的也确实是很厉害了。

　　鲜红的动脉血被从牧寒的手腕上抽出，源源不断地涌向软管后面的仪器，不知经过什么处理，红血变成了蓝色，接着再被泵入眼前的蛋里。

　　玻璃幕墙倒映出牧寒的影子，不知楚耀用了什么手段，他现在的身形完全不像个少年人，这副躯体仿佛是被迅速打碎重组，骨骼被拔高，肌肉变得结实有力，嘴巴上甚至长出了胡茬。

　　楚耀克制住撕碎牧寒的冲动，咬牙道：“哼，你以为凤血很罕见么？等着吧，等这个蛋完全孵化成熟，老子剁了你去喂鱼！”

　　牧寒完全没注意到楚耀这个大BOSS的可怕气场，口气依旧寡淡，好像在拉家常：“哦，孵化成熟，你的意思是，你儿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楚耀肺都要气炸了，一只手高高举起，鲜红的信子不住吞吐，牧寒这时候大概才意识到楚耀不太稳定的情绪，立即伸手摸摸楚耀的胸膛：“别生气啊，生气多不好，你都已经长成这样了，再生气，你还想丑成什么样？”

　　牧寒原本想表示一下安慰，但是刚摸了两把楚耀的胸膛，手一哆嗦立刻缩了回来。

　　缩回来也就算了，还在被子上擦了几下。

　　冷血爬行动物真的不好摸，又滑又凉，表面还会分泌粘液，还是温暖的哺乳动物摸着舒服，比如楼下邻居养的萨摩耶，再比如某个叫做陆野的大活人。

　　等等，不对啊，牧寒忽然想到了鲛鲛，鲛人也属于冷血动物吧，怎么人家鲛鲛摸上去虽然凉凉的，但是肉敦敦地很有质感呢？

　　看来即便是冷血动物也是分等级的，牧寒同情地看了眼楚耀，努力了很久，才没有把这么伤人的话说出来。

　　“砰”地一声，病房的门突然飞了。

　　外面的吵嚷声海水一样涌了进来，第一个爆炸声出现之后，后面又是接二连三的一连串爆炸，外面显然是已经乱了套，楚耀面色不变，将牧寒身上的机械锁加固之后转身游了出去。

　　尽管牧寒能感受到自己的躯体力量比以前更强了，可对上材质坚硬的机械锁，也是一样没有任何的办法。

　　外面许多文件像是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飘了进来，一张纸飞到了他的脸上，牧寒甩甩头，将这张纸甩开，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牧寒看到眼前这个巨大的蛋壳出现了裂缝。

　　软管连接着他和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蛋，楚耀不知道，他却能感觉到，这个蛋内部脉搏的跳动，就在刚刚，它的跳动莫名停止了。

　　软管也停止了运作，牧寒甚至看到冰蓝色的电火花从蛋里跳出，沿着软管一路跳到了仪器上，这台精密的仪器迅速报废了。

　　不仅是仪器，将牧寒绑在病床上的机械锁也失去了电能供应，牧寒轻轻一扯就开了。

　　他大喜过望，只想快点逃离这个鬼地方，然而由于失血量过多，他刚才起地有些猛了，眼前一片头晕目眩，又重新跌坐到了病床之上。

　　眼前一黑，牧寒心头一阵恐慌，眼前的景象像是那种老旧的黑白电视，无数雪花一片乱闪，牧寒扶住额头，大口大口地喘气，心悸，手脚酸软无力，严重贫血的典型症状。

　　可是按照那台仪器抽取他动脉血的量，任何一个正常人早就死了，他却只是有些贫血，牧寒就知道自己没事，只是需要点时间恢复。

　　当初他脑子一热，打晕了那个男生，跟着卡车进入这座山里的实验室，也是凭着这股盲目的自信，反正也没别的东西能够倚靠和信任的了，只能好好相信自己了，最坏的后果不过是挂掉，GAME OVER而已。

　　牧寒这么想着的时候，心头泛过一阵凄苦。

　　在他坐在病床上头晕眼花的时候，蛋壳上的裂缝进一步扩大，从顶部迅速蔓延到了中部，细密的裂缝好像精致的花纹。

　　一只黑色的爪子从蛋壳里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