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贼子（修真）》霜落林空

234、谓我何求

　　灵州之外，大成境内，不明洞府。

　　这个藏在深山老林里道观模样的洞府看起来年久失修，屋顶塌了大半，大殿里坐着三个人和……一条鱼。鱼头正卡在一个人脑袋上，一个在帮忙拔鱼头，还有一个黑着脸抱着剑。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谁能相信他们刚刚在魔界大战一场，顾垣烦躁地扣了扣头发，一脸戾气，虽然还是少年模样，但气质上判若两人。

　　“你别光站着啊！好歹是为了护你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你恢复了记忆就这么无情吗？”夏巽有些急了。

　　顾垣哼了一声，“他在水牢里可是想杀我。”

　　“那是怕你冲动。”

　　“你若是不让燕几替你上前，我岂会冲动。”

　　“呵，我帮他收容了你几天，他不过是帮我收拾一些杂碎，合作而已。”

　　顾垣冷冷地瞥向他，“你真的只是为了让他帮你收拾那些领主吗？明明你自己也打得过。”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怎么不想想安世荣怎么能在几天之内就集结那么多领主围攻我，那巨魔人你也看到了，合力才能做出来的东西，显然是有备而来，说他只准备了几天，你信？安世荣来自上界，燕几又对他肯定比我了解，我为自己加层保险，不过分吧。”夏巽吐了吐蛇信，像是在嘲讽他的天真。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愿意拿天柱乌木跟燕几交换。”

　　“难道我老老实实地用个破木头召集领主攻打人界，就真的万事无虞了？他们早有除我之心，无非早晚而已，既然如此，我找烛棂君合作岂不正好？”

　　顾垣仍是看着他，“不仅仅是为了对付安世荣和那些领主，你还想来人界。”

　　夏巽挑了挑眉，“你说的不错。”随着他话音落下，坚鱼终于把雷英的脑袋吐了出来，由于没有水，坚鱼水牢很快缩成了巴掌大小。

　　雷英头发上沾着黏液，很是狼狈，只是当他看见这片地方的时候，眼中满是诧异，顾不得自己狼狈。

　　“这里……”

　　这里是他被夏巽捡到的地方，大概是因为他和坚鱼同出于此处，所以穿过裂隙的时候就掉到了这个地方。

　　说起来，这也算雷英和坚鱼水牢的家乡。当年人魔之争时，人不仅仅屠妖，就连他们的同类都不放过，雷英当年便是被自己的师父铸进剑中的，一腔信任都喂了狗，他自是十分厌恶背信弃义之人。显然燕几就被他列入其中，顾垣这等到死不知悔改的，更叫他愤恨，难怪他在水牢中对顾垣甚是不屑。

　　顾垣说他不懂，他又岂会不懂。

　　雷英回过神冷哼了一声，转头对顾垣说：“你不是信你那个师父吗，那他要何时来寻你……”

　　便见他话留在嘴边，门外已传来声响，夏巽太玄境，自然知道来者何人，勾勾手打开了门。

　　疏影横斜，燕几白衣斗笠，就站在门口。

　　他抬头看向顾垣，只见红发少年抱剑一脸愣怔，眼里又情不自禁的露出那么一点欣喜，像极了五百年大方山上，他跃入敌营相救那晚。相隔数百年，归来仍是当年人。

　　来此地前，燕几倒是听安世荣说了顾垣似乎恢复记忆的事，他还想自己与周胤的仇早就报了，纵然他内心不甘，见到周胤也不会愤怒或难过，只是没想到，真正见到又是另一番滋味。

　　明明纠缠五百年，此刻相望，却似不识，燕几也不知为何，明明见顾垣时还能告诉自己此人不过是个棋子，是世仇，是债，可当周胤魂归，他却怕了，他竟然在怕这话会伤了人的心。

　　场面僵持了好一会，夏巽才出来打圆场，“我们两个魔界来的，你们不管，那我们就自找山门去了啊？”

　　顾垣咳了两声，跟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燕几走在前头，顾垣踌躇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与燕几并肩而行，小声说道：“我都想起来了。”

　　“嗯。”

　　顾垣张了张嘴，有些词穷，“对不起。”

　　燕几脚步顿了一下，却不知说什么好，“你在我手上死了六次。”

　　“你那时候想替家人报仇。”顾垣低下头，“燕霞的事，我很抱歉。”

　　燕几没吭声，顾垣这样认错又有何用呢，无非多增感伤。

　　顾垣又问，“为什么今世见我，不愿跟我说话？”

　　“怕我自己忍不住骂你，骂急了就像打你，一失手打死了又得等好多年。”

　　“那你怎么现在不骂我？”

　　燕几站定，侧头看他，怪道：“你找骂？”

　　顾垣笑了笑，“不找骂，燕几，自从……自从我登基之后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燕几撇过头，“没什么好说的。”

　　顾垣哑然，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我说喜欢你，你还没回答呢。”

　　“五百年前就拒绝过了，还想怎样？”

　　“那你讨厌我？”

　　“……，问这个没意义。”

　　“乌木说，你不讨厌我。”

　　燕几扶额，身边周围一个个的都恨不得看出点什么来，“不喜欢也不讨厌，顾垣，你该知道我只是……”

　　顾垣握住了他的手，沉沉地凝视他，不让他往后说下去了，“我知道，我心甘情愿。”

　　漫步在后面的夏巽摸了摸下巴，又吐了吐蛇信，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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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嗨呀，终于可以甜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