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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重逢 ...

  •   忍足推开病房门快步走进去,却在病房前一步之隔的地方停住。
      “岳人?”他轻声唤了句,声音微微颤抖。
      病床上的岳人似乎更瘦小了,小小一只藏在被子后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他微皱着眉头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嘴也微嘟着似乎在控诉什么。忍足忍不住想岳人梦到的是自己,在梦里岳人控诉了他,或许还会拿他的爪子挠他拿他的小短腿踢他。
      唔~岳人轻轻哼了声,不舒服地翻了下身子,然后侧趴着,正好面对着忍足。
      “你终于回来了......”忍足走上前在床沿上坐下,轻抚过岳人的发便飞快离开,竟是不敢细碰。此刻的岳人已经不是脆弱的水晶,而是出现裂痕随时可以破碎的水晶,所以他不敢,他怕自己稍稍用力岳人就会在他手上化为碎片,而这样的后果他无法承受。
      他从不敢想自己的心境竟可以如此平静,那些他幻想的天崩地裂痛哭流涕都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就像被扯到极致的弹簧被恩赐复位,在一瞬间的撕心痛楚后便是痛快的放松。当然,只要他的手能触到岳人的皮肤,那真实的温度无论何时都可以让他立刻得到救赎,他的心被允许脚踏实地跳动着。
      他甚至产生了卑劣的窃喜,窃喜他的岳人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不管这是不是岳人本意,但他只看见了结果,这个结果他非常满意,所以他的满足感和踏实感前所未有。
      “不要恨我,岳人,我爱你,我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不许逃到我找不着的地方,不许让我失去你,你得陪我一辈子,就是死了也得和我葬在一起,听到了吗?”
      “你这小坏蛋最知道扎我的心,你还说爱我,偏要往我最软弱的地方残忍刺去,你要让我痛得死去活来你才甘心,你才能获得报复的快感对不对?”
      “我爱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知道的,你为什么要跑呢,你可以威胁我不许娶别人,你有底气和本事让我服软听从你的命令,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我天天哄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不能没有你,你若不要我了我比死还难受,你倒不如直接捅我一刀干脆,省得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叫人看笑话。”
      他将岳人抱到怀里,亲一口他额头,一颗心难掩酸涩。只当岳人在他怀里时,他才真切感受到他的岳人瘦了,瘦得让他心疼。他无法想象自己让岳人吃了多少苦,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罪孽深重罪无可赦。
      “对不起。”他一遍遍亲吻岳人的额头,一遍遍重复这三个字。
      或许要说够一万次他才能觉得自己被宽恕,但这还不够。他收紧自己的双臂,几乎是哀求道:“求求你快醒来,拜托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现在,只有岳人的笑脸可以拯救他。除此之外,再无解药。
      岳人缓缓睁开眼,眼神复杂地看着抱着自己祈求着原谅的男人。他都听到了,可他根本不敢醒来。他宁愿这是一场梦,而不需要面对醒来后他与忍足之间存在的隔阂与怨恨。
      “侑士。”他听到自己用虚弱的声音喊道。
      “岳人?!”忍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他的岳人真真正正回来了!
      岳人却笑不出来,他望着忍足竟是觉得有几分陌生。他伸出瘦弱苍白的手指轻轻戳了下忍足的脸,顿了下说道:“侑士你忘记刮胡子了。”
      他不是不明白忍足沧桑的面容是为谁,可那又如何。就算他已经想开,他就能催眠自己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吗?隔阂已经产生,他要用多少勇气才能跨过去,才能同忍足毫无芥蒂的相爱嬉戏?
      侑士在他的手要离开时果断抓住亲了一口,又哭又笑道:“老爷等着我们的小岳人回来亲自给老爷刮胡子呢,谁让我们的小岳人手艺最好呢。”
      岳人摇头,一张脸仍是没有喜色,苍白而平静。
      “侑士,我不会再做这些事了。我要去工作,我要有自己的生活。”
      “说什么傻话呢,难道你的生活没有老爷吗?”
      “我的生活不止老爷,还有很多人。我想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光伺候老爷一个人我觉着倦了。没意思,也没依靠。”
      “岳人不要,你只能是老爷的。老爷不要你伺候老爷,老爷伺候你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岳人我--”
      岳人捂住他的嘴让他不用再说,他已经决定好了。以前是他太傻,现在他既然想通了就不能再被忍足的花言巧语所惑,乖乖的回到他给自己设的小小的囚笼里。
      宠爱是什么?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一辈子的倚靠。他要挣开忍足给他设的牢笼,独立地活着,这样才能得到他想要的尊重和安全感。他早该明白的,而不是催眠自己无知无觉活着。
      他太笨了,所以最后一无所有。
      忍足深深看着他,眼底的一丝悲伤被岳人捕捉。岳人忍不住想埋怨,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让他产生愧疚感。
      多么卑鄙无耻的男人!他要困住他一辈子!
      罢了,现在他也不能理直气壮责怪忍足了,谁让他已经不是完美受害者。
      “侑士,我做了件对不起你的事。”
      他瞧忍足双眼困惑,只觉得舌尖一片苦涩。虽说事情因忍足而起,可到底是他大意了。这事怨不得忍足,他只怨他自己。是他愚蠢,栽在忍足这对父子俩身上无法翻身。
      忍足拿开他的手,小心将他搂紧些,低头亲亲他的发旋叹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这个世上谁都可以指责你,唯独我没有资格。”
      “不,你会疯的。侑士,我们回不去了。”他没法再存粹地爱着忍足了,即便他极力去忘记,可事情已经发生,再也无法挽回。
      忍足仍兀自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悔不当初的自责中,并没有察觉出岳人话里的深意。或许是他刻意拒收了岳人传递的信息,此刻的他宛如鸵鸟屏蔽着所有于他不利的信息,自欺欺人。
      “岳人!”
      门被大力冲开,榊太郎跌跌撞撞跑进来,看到岳人时先是大喜,再一扫到旁边的忍足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推开忍足将岳人抱到自己怀里,瘦瘦小小的身子被他轻轻抱在怀里时竟是有些不真实,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的宝贝女儿其实并没有回来。
      “岳人,爹爹的乖女儿,你瘦了,是不是在外面吃了很多苦,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他说不下去,捂着脸开始流泪起来。
      这个严肃而正经的男人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可这一刻他却哭得像孩子一般,不顾形象,不管缘由,仿佛只有流泪才能释放他所有的悲楚。
      “对不起爹爹,是女儿不孝!”岳人也哭了,一边哭一边给榊太郎擦眼泪,父女俩顷刻间哭作一团,恨不得要把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
      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念叨着对不起和不孝这些字眼。诚然,在这件事上他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榊太郎。他总想着自己要坚强不能让榊太郎担心自己,可干的事却不是如此,他总是让榊太郎操心,让年迈的父亲为他奔波受苦,他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女儿。
      他颤抖着双手抚着榊太郎鬓角的白发,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悔恨自责。他不仅没有尽到一丁点一个女儿应尽的责任,还害得榊太郎为他白头。他该承受多大的惩罚才能减轻他的罪孽,他想他应该用一辈子来赎罪。
      “爹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好孩子爹爹不怪你,这都不是你的错。爹爹知道你心里委屈,是爹爹没有保护好你,才让我们的小岳人受了这么多苦。以后不会了,爹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榊太郎抬起头扫了忍足一眼,凌厉的眼神让忍足心虚地别过脸。
      这时凤和宍户赶来,两人进了屋立刻与岳人父女俩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声。
      屋内是忍足静静看着他们,他就如一个陌生人一般无法融入进去,即便是悲伤的情绪他也不配被感染,他被默契地忽视了。屋外是迹部静静看着屋内,他平静的眼神里什么也看不出来。或许他与忍足的心情一样,或许他在可怜岳人的时候也不自觉嘲讽着忍足。
      但是,他们都一样。是沉默的注视者,被隔绝在温情之外。
      桦地走过来,低声附在迹部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说日吉和那群男人打了起来,现在正打得难舍难分。
      迹部揉揉眉心,望了病房内一眼便带了桦地离开。
      到了地方果见日吉同那群男人扭打在一起,而保镖们堵在门口面面相觑。迹部挥开他们给桦地使了个眼色,桦地了然上前一个手刀将日吉劈晕拖回原先的病房。
      “桦地,拿根绳子把他捆起来别让他四处乱跑。”
      “是!”
      那群男人见日吉被敲晕拖走先是一愣,继而聚作一团成戒备姿势。迹部微皱眉头,这群人一看就是打架惯了,估计是附近的地痞流氓,也不知岳人为何会和这群人在一起。
      其中一个胖子指着迹部很不客气问道:“喂你们把岳人姑娘怎么样了?”
      “岳人姑娘?”迹部扫了他们一眼,心里有几分看不起这群人的粗俗寒酸,但碍着岳人的关系又不得不勉强自己同这帮人交谈。只见他哼了声问道:“你们和他什么关系?你们又是如何认识的,这段时间他可是都与你们在一起?”
      “这与你无关!你只要告诉我们岳人姑娘是否平安即可。”
      “我是迹部景吾,我想你们该认识我吧。既然认识,就不要说些让人误解的话。岳人是我家老爷的二太太,我们自然不会拿他如何。反倒是你们,你们又是如何认识我家二太太的?”
      他轻视的眼神无疑惹怒了那群人,那群人对他的敌意越发深了。虽说他们的动作很隐蔽,但依然让迹部瞧见了他们偷偷攥紧的拳头。若非迹部身后站着一圈保镖,他们保不齐要冲上来揍迹部一顿。
      有钱人果真是碍眼又欠揍!
      “废话少说,你让岳人姑娘出来跟我们说句话,否则休怪我们兄弟不客气!”
      “马上把岳人姑娘交出来!”
      “什么大太太二太太的,我们只认识岳人姑娘!”
      “有钱人了不起啊!”
      那群人立刻骚动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威胁迹部交出岳人。
      正这时,桦地过来告诉迹部说是有个男人带着两个女人要见他。他们自称是这群男人的兄弟,一脸凶神恶煞让迹部交出他们的兄弟。
      “是谁?”
      “他自称木手永四郎。”
      “那个冲绳飞机头,据说皮肤比真田老爷还黑的那个?”
      “是。”
      那群男人一听到木手的名字开始欢呼起来,嚷嚷着让迹部放他们走,并且把岳人交还给他们,否则他们就不客气了。
      迹部轻轻瞥了他们一眼,冰冷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高傲。那群人立刻安静了些,但仍小声嘀咕着放狠话。
      木手和甲斐、平古场被带了过来,一见到迹部木手便立刻明白了。他扫了眼知念等人让他们安静,随即直视迹部面有不豫之色。
      “忍足家大太太,你何故囚禁我的兄弟们?”
      “哦?原来是你的兄弟,难怪一脸穷凶极恶之相。我听闻你们被追杀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不曾想就藏在我们眼皮底下呢。”
      木手显然不满他高傲的姿态眼神顷刻间变得凶狠,果然这些有钱人都一副瞧不起人的傲慢姿态,真让人不爽。
      “大娘!”剑拔弩张时凤突然走过来,红着一双眼睛,但表情已经平静许多。他低声在迹部耳边说道:“大娘,母亲说这帮人是他的恩人,叫我过来告诉您别伤害他们。”
      他说罢又看向木手,露出温暖无害的微笑说道:“木手先生,请允许我向你们表示感谢。多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母亲的照顾,在下感激不尽!”他又看向平古场和甲斐,说道:“甲斐小姐、平古场小姐,当初就是你们救了我母亲吧,非常感谢你们!”说罢郑重鞠了一躬。
      众人都被他的动作惊到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凤一个富家少爷竟然如此脾气温和,还对他们鞠躬道谢。尤其是甲斐和平古场,反应过来后都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磕磕绊绊说了声没关系都是举手之劳。
      凤说为了感谢他们对岳人的照顾,他想邀请他们去家里住几天。木手本不想答应,可知念等人却连声说好。他们最近被追杀得紧,难得有人庇护给他们清静之地,他们自然乐得答应。
      木手一看甲斐和平古场眼含期待望着他,突然心头涌起一丝愧疚。或许也没什么不好,让甲斐他们过一段安稳富足的生活,体会一下富家小姐的快乐,也算是不错的体验。
      最后,他点头答应了凤的提议。
      这时白石匆匆赶来,他悄悄绕过迹部等人进了谦也病房。谦也刚处理好伤口躺下,见他过来嘴立刻噘起来委屈唧唧哼了哼。
      “白石~”
      “谦也你怎么样了,疼不疼?”
      “疼~”
      白石勉强扯了个笑哄他道:“我吹吹就不疼了,很快就会好起来了。”他捧起谦也的脸温柔吹了几下,嘴里还轻声细语哄着不疼不疼之类的话。
      谦也被他哄得心里甜滋滋的,咧嘴刚要笑却扯着伤口顿时笑得比哭还难看。
      “白石~”
      “不疼不疼,来我看看。”
      白石细细检查了他的纱布发现没出血这才松了口气。
      谦也望着他担忧的目光紧锁的眉头心里就免不了骄傲,看他眼光多好,挑了个多好的男人!若换做是忍足,必定要笑话他是个笨蛋,笑他明知道脸上有伤还要笑。估计还要嫌弃他装柔弱,小小一个伤口就委屈喊疼。
      哼,表哥就是个混蛋大坏蛋!
      白石却始终忧心忡忡的模样,他担心谦也装坚强安慰他,更担心谦也的容貌无法修复。谦也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偶尔心细又敏感,之前漂漂亮亮的时候都不自信自己深爱着他,现在破相了怕是更要多想。
      谦也哪能不知道他想法,他环着白石的脖子靠上去,用没受伤的那边脸贴在白石脸上,骄傲道:“白石你不用替我难过,我不在乎样貌如何,我只在乎你。只要你爱我,就是长得和真田老爷一样我也愿意。”
      白石总算舒展眉头,笑道:“你呀,小心真田老爷听到怒斥你。”
      谦也得意吐舌头,反正他听不到。
      “白石,说你爱我。”
      “我爱你,最爱你,我的谦也。”白石捧起他的脸,在那纱布上轻轻亲了下,忍不住又说了句不疼不疼。
      谦也乐得没边但还装模作样捶了他一下,不要总把他当孩子哄嘛。
      “我不是小金!”
      “抱歉,我重来一次。”
      白石收起嘴角的笑突然正经起来,捧着谦也的脸郑重道:“我的夫人、我的谦也,我爱你。”然后照着谦也的嘴唇毫不客气地吻下去,霸道又温柔。
      谦也闭上眼,乖乖张开嘴享受甜蜜的掠夺。
      但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白石该离开了。谦也不想白石走,拉着白石让他多待一会儿。
      “白石你去看看岳人表嫂吧,然后再回来看看我再走。可以吗?”
      “当然可以。”
      白石在谦也额上亲了一口又哄了两句方才离开,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工夫他悄悄溜出谦也的病房来到岳人的病房前。然而他却诧异地发现忍足竟然站在病房门不进去,莫非是被撵出来了?
      他斟酌了下语句问道:“表哥,你怎么不进去?”
      忍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不爽道:“白石少爷何故套近乎,你不要忘了谦也现在是谁的夫人。还有,我进不进去与你何干,白石少爷未免管得太宽些。”
      白石心道这忍足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岳人好不容易找回来竟依旧不知收敛,这话若是让岳人听到怕不是要离家出走第二次。
      他也不跟忍足争辩绕过忍足进了屋,在里面说了几句话便出来了。他没提谦也脸受伤的事,是以岳人还不知道谦也为了救他左脸被划了三道的事。出了岳人的病房他又回了谦也的病房,同谦也说了几句话便离开医院回了四天。
      他回了四天将谦也情况告知众人,渡边等人得知谦也受伤如何心疼暂时不提。
      这边凤已经派人将木手等人都接送回了榊太郎家,迹部也将其他事情安排妥当。桦地带了日吉先行回了大院,迹部则安排其他人将谦也送回大院。至于岳人,迹部不好安排便将问题抛给忍足,让他自己去同榊太郎他们商量。
      榊太郎自然不愿意让岳人回大院,坚持要将岳人带回去。而忍足也不肯让岳人回娘家,他怕岳人回去了就被榊太郎找个由头让他俩离婚。
      两个人互不相让,在病房里僵持着。
      “哼你也配养我的女儿!”
      “岳父大人说笑了,你女儿我养的年份比您养的还久,非是我自夸,论经验岳父大人未必比得了我。”
      “养在监狱里是养,养在宫殿里也是养。粗茶淡饭鞭子棍棒是养,锦衣玉食百般呵护也是养。何以等同?又怎配等同!你一句养了多少年倒真是脸皮厚,我不嫌我的宝贝女儿被你亏待了这么多年,你倒是有脸跟我邀功炫耀!”
      “岳父大人可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您瞧瞧您女儿的模样,您可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能让他留在最美貌的十八岁?我如珠如宝护着他宠着他,我就像用自己的心血浇灌鲜花的可怜花农,燃烧自己只为鲜花永恒的绽放,但凡看在这张脸的份上也绝对不会有人能说出此等昧良心的话!”
      “你才留在十八岁!忍足侑士,你竟然敢诅咒我的女儿!”
      “岳父大人您怎可无理取闹!”
      两个人幼稚地争辩着,全然不顾旁人。凤和宍户先是担忧,继而无奈,最后一脸嫌弃。
      “我想回家。”突然,岳人开口了。
      榊太郎和忍足同时笑了,又在看到对方笑容的一瞬间拉下脸来。显然,他们都以为自己赢了,没想到对方也这般认为,真让人不爽。
      岳人招呼凤过来趴到凤背上,虚弱道:“长太郎我有些累了,你背我回家好不好?”
      凤二话不说背着岳人就走,干脆利落不给忍足一个眼神。宍户连忙扶着榊太郎跟上,路过迹部时歉意点点头。迹部微微摇头表示没关系,说道:“明天我再去看岳人。”
      忍足只觉得气闷,一个人坐那儿生闷气,跟个孩子似的。迹部难得的露出个笑容,他走上前揉揉忍足脑袋,安慰道:“老爷你说你何必生闷气,人都回来了迟早要回到你身边,何必急于一时?他爱你,你说几句甜言蜜语他心就倒向你,你再卖惨装委屈他便心疼你,届时他还能舍得离开你吗?”
      “可是......”忍足却有些不自信起来。以前他自然不会怀疑这一点,可经历了岳人离家出走后他却对以前无比确信的东西产生了动摇。自己在岳人心里的地位是否依然无可取代,他不敢断定。
      迹部叹了声,果然男人就是欠收拾呐。
      你若一直顺着他由着他,倒把他惯得无法无天认为你离不开他。所以还是得闹一闹给他个教训吓唬吓唬他,他才会珍惜你,才会患得患失谨言慎行,而不是肆意妄为。
      “老爷我们先回去吧,明天等岳人气消了我们再去看看他。你也别委屈巴巴看我,现在榊老爷他们不待见你,岳人也怨着你,你去了也是自讨没趣。倒不如等他们冷静了气消了你再过去,说几句好话服服软发发誓,料想这事也就过去了。现在岳人已经回来了,榊老爷他们不会一直记恨着你的。岳人就更不必说了,他那般爱你,怎会舍得离开你。”
      “夫人我......”
      忍足将迹部揽到怀里心疼地抚了抚他面庞,叹自己亏欠他良多。他从一开始就忽视了迹部太多,理直气壮享受迹部的付出与照顾。可迹部并不怪他,这时候都不忘安慰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段时间辛苦夫人了。”
      “累的是你,我不过是出些力而已。”
      “抱歉,我似乎一直在麻烦你。”
      “我们是夫妻本就该互相扶持,说这些不免见外。”
      “是夫人。”
      忍足揽过他脑袋落下一个吻,轻声说了句谢谢。
      迹部闭上眼无声叹息,天意总是如此捉弄人。他该怎么去跟忍足解释,等忍足知道真相还会感谢他、认可他这些年的付出吗?
      他甚至不敢告诉忍足岳人怀孕的事,多么可笑不是吗。外人包括忍足都以为的完美夫妻,竟是存在如此不堪的秘密,他光是把这个秘密说出口都需要抛弃所有的骄傲与自尊,又该怎么去要求忍足毫无芥蒂的原谅。
      他本以为岳人是在外面被人玷污了,所以才有了身孕。可由岳人对木手这帮人的态度来看,岳人在外面无疑被安全照顾着。何况岳人的反应也不像是遭受过屈辱,那么他最先的猜想百分百错了。
      而孩子也不可能是忍足的,因为他清楚知道那段时间忍足和岳人并没有行房。
      那么岳人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他不敢想,显然结论他无法接受。不,没有人可以接受。一旦这件事无法隐瞒,他无法想象随之而来的后果如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忍足一定不会原谅他。
      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让日吉得了手?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片段,最后停留在忍足和谦也成亲那天他与慈郎缠绵的浴缸里那飞溅的水花上。
      原来是那时候吗?他苦笑,原来他放纵自己的时候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岳人。果然,他就不配放松地活着,报应总是在他放松的那一刻汹涌而来。
      日吉啊日吉,你究竟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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