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独有物而不物

29、第 29 章

　　我从小在普通的家庭长大，除了婷婷家，我没去过任何人家做过客。不过去云霁泽家应该算是同居不是做客吧。
　　在云霁泽家碰到他母亲的时候，我才第一次开始意识到“婆媳关系”这个千古难题。我不清楚别人家是怎么解决这个的，显然我常年因精神疾病住院的奶奶和软弱隐忍的母亲并不能提供什么范本给我。
　　就在我努力回忆以前听到的邻居日常和家庭电视剧剧情时，被一把抱住了。
　　“这可怜的孩子……”我一脸震惊的看着置身事外的云霁泽，看来他早知道有这么一茬。“不，伯母，”我尝试开口安慰她，她真的抱着我哭的很厉害。“认识我的云霁泽才比较可怜吧。”
　　“你别说了，我都听十三和小泽的秘书说了，好孩子你就好好在小泽这里住着，缺什么跟妈妈要。”等等，怎么这么快就是妈了。我走进这个门有十分钟么？嗯？云霁泽是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直接把我带回来定名分的？
　　“好了妈，”云霁泽把他妈从我身上扒下来，安置在沙发上，给她擦眼泪安慰她，“人我都领回来了，”他抬头看我一眼，眼睛流光溢彩，像是什么名贵的宝石，“以后想对她好还不容易。”
　　在我和云霁泽确认关系的第五个小时，我终于有一种被骗进狼窝的危机感。
　　在我们两个合力把他“一颗慈母心，两眼含热泪”的中年名媛母亲送走之后，我实在累的一根手指都懒得动了，直接躺在云霁泽腿上看着他解乏。
　　“我母亲和你想的不一样吧。”云霁泽略微出神，像一尊羊脂玉雕的俊美无匹的神像。
　　“嗯？有点理解当年为什么没人来向我甩支票了。”我伸手触摸他的脸。
　　“我母亲和父亲……”云霁泽抓住我的手，在手心里亲了一下，继续说道，“两个人在外面都有各自的家庭，只是不能离婚，我下面还有一个和我一个姓的弟弟，和两个不同姓的妹妹。”
　　“哦。”我看着他眼神里的一点落寞，整个空间染上灰落落的阴影。这种事在他的圈子里应该很普遍吧。手心里被他亲过的地方隐隐发烫。
　　“喂，云霁泽，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吧。”我坐起身，和云霁泽面对面，努力让声音足够冷静客观，“如果有一天咱们两个结婚的话，我是说万一可能也许退一万步的情况，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或者我不再喜欢你，咱们两个能坦白的说出来，然后干脆利落的分手么？”
　　我看见他的瞳孔收缩，然后对我说，“可以。”
　　他没有赌咒发誓说绝对不会，没有捂住我的嘴说这不吉利，没有威胁殉情也没有深情表白，他只是说，可以。
　　失望的潮水铺天盖地而来，把我从头到脚淋湿了。
　　云霁泽敲敲表盘建议道：“午饭我来做好么？我这两年学了一些料理的技巧，你可能会喜欢。”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我要住在哪个房间？我先上去把行李收拾一下。”
　　他从我手里把箱子拎过去，两个人的手几乎一样冰凉，“楼上左手第二间，第一间是我的。”我盯着他上楼的背影，思考气氛低落的原因。是因为提到他的家庭么？他父母的婚姻失败，对他的影响可能比我想的更严重。完蛋了，一个对婚姻失望的我怎么拯救一个对婚姻失望的你啊。怪不得连两个人分手的潜在可能性都不否定一下的。
　　我第一次感觉到没有恋爱经验的可恶之处，我不太明白如何安慰心情低落的男朋友。如果我和婷婷打电话咨询的话，首先会受到惨无人道的来自瑞士的嘲笑，然后接受来自十三的“我早知道会这样”的奚落和八卦的双重攻击，最后绝对会被他在楼上一字不落的听到。我坐在钢琴凳上，从兜里掏出一包辣条，一边吃辣条一边盯着楼梯苦恼。
　　视线里进入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在认识云霁泽之前我一直以为世界上最漂亮的腿属于卢浮宫里面的阿波罗雕塑。我伸手拉住他，云霁泽低头和我接了一个辣条味道的吻。他周身萦绕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水味和我的辣条味道纠缠在一起，混合成了某种诡异的怪物。
　　“什么牌子？”
　　“卫龙，你的什么牌子？”我对着他衬衫领子上的几个红色的手指印眨了眨眼。
　　“阿玛尼。”某人舔了下下唇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