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铁板的上瘾日常》一帘豆粒君

7、一见到你，我就有点头疼

　　林小碗的妈妈是个好朋友、好妻子。但绝对不是一个好妈妈，就比如现在——深夜的十点半，林妈妈悠哉悠哉的敷着面膜靠在林爸爸身上娇滴滴的刷着微博，突然瞥了一眼同样无所事事的林小碗：“听说顾南城要在明天的校庆活动上拉奏小提琴？”
　　林小碗啃着苹果的手一顿，额，假装没听见一样准备躲回房间。
　　“要说城城着小提琴还是你俩一起学的来着，那时候我跟城城妈妈团购小提琴课，你倒好死活不学，偏偏跑隔壁敲大鼓去了。”边说边数落起来林小碗：“不要敲还不行，最后被赶了出来，团购的钱还不退！”
　　说起来，林小碗是有这么点印象，那个时候林小碗对顾南城还没这点小心思，被林妈妈从小区的沙坑里拖到少年宫学小提琴，当时林小碗手里还拿着挖沙用的小铲铲，倔脾气上来爱谁谁，本姑娘就是不学！
　　现如今却是悔断了肠子！不然跟顾南城站在一起表演的可就不是什么钱雨后雨的了！
　　林妈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站了起来急匆匆跑回了房间，没一会拿着一叠东西回来，丢给了林小碗：“小碗，城城妈妈下午来咱家打牌把这叠东西忘这了，说是要送去复印店缩印，反正你俩是同学，你帮他缩印一下明天带学校去！”说完望了望墙上的时钟，打着呵欠回房间睡觉了。
　　林小碗捧着四面纸的谱子，心里有些沉重，顾南城真的很讨厌自己，宁愿缩印琴谱，都不愿意让自己帮忙。
　　突然就觉得闷闷的，顺手推开了窗户想让一些冷风吹进来，却没想到屋外潮湿的空气携带者丝丝的水汽钻进屋内。
　　林爸爸见林小碗发呆，递给她一把雨伞，示意她再不去复印店可能就要关门了。
　　林小碗急忙接过雨伞，披上一件外套就冲了出去。

　　即便是林小碗心中有100个不愿意，校园活动依旧如期开展起来了。对于学校的学生们来说，文化节的活动内容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上课的日子就是开心的日子。
　　从文化节活动的内容上就能看出黄秋菊对此类活动的热衷，23中的同学们一边抱怨着黄秋菊这朵教育界的业界奇葩，一边笑嘻嘻的准备着自己在文化节上的节目，光是需要巡演的社团就有二十多个，再加上下午的综合性节目比拼，晚上还有什么篝火晚会。
　　张书甜握着计算器贼兮兮的按了半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黄秋菊要么是中了素质教育的毒了，要么算准了大家谁都考不上大学，干脆一起狂欢！”
　　林小碗算完手里的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用胳膊肘捅了捅张书甜：“狂欢不狂欢我是不知道，只不过上一次文化节，就是咱们初三那次呢，文化节当天暴露了好多情侣，第二天全部被请了家长。”林小碗笑的老奸巨猾：“黄秋菊这盘棋下的很大，明天肯定会多很多痴男怨女。”边说着还便吸了吸鼻涕。
　　“昨晚干什么的？黑眼圈能拧出一桶墨汁了！”张书甜瞧着明显精神不济的林小碗，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去年温升暗搓搓的想跟你告白，不过你拉肚子早退......”张书甜语气中有些可惜，顿了顿语气里又有些期待：“不知道他今年会不会卷土重来。”
　　林小碗脑袋沉沉的，可能是昨晚淋了雨的原因，好似有些低烧，浑身是真的提不起力气：“今天我可能还是要早退的。”当然，顾南城的表演是一定要看到的。
　　张书甜见她精神不好，脱了校服的外套给林小碗披上，自说自话的要去帮林小碗买药，边说着边又跑远了。
　　也许是窗外的阳光正好，也许是张书甜校服外套上的味道令人安心，林小碗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林小碗是被突然响起的广播报幕声音给吵醒的，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却是迷迷糊糊的瞧见了坐在自己前桌的李慕。
　　林小碗皱了皱鼻尖，夕阳西下昏黄的光线打在林小碗额前的碎发上，她眨了眨眼睛。耳边传来广播里主持人好听的声音——这里是校园广播电视台，正在为没有到场观看歌唱比赛的同学实况转播，下面有请高一十班带来的表演！
　　林小碗刚刚惊醒，脑子有些混沌，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教室，在看了看眼前的男生，一时半会也不能明白为什么李慕会出现在这里。
　　桌上的手机屏幕上叮铃叮铃的跳出几条张书甜微信；
　　——林小碗，你人呢？
　　——林小碗，你家顾先生要上台啦！
　　——小碗姑娘，顾南城竟然无谱演奏！太牛了！
　　紧接着广播里传来的优美的音乐声，是钱雨钢琴的伴奏，前奏渐缓，渐渐地低了下去，轻柔的音乐即便是通过了电波的二次传播，依旧能给人带来身心的愉悦。
　　随着钢琴伴奏的渐渐低缓，接下来便是轻快明亮的小提琴的伴奏。林小碗呆坐在原地，眼前好似能看见身着白衣的少年挺拔的立在台前，芝兰玉树般吸引着所有的人。
　　“小碗。”见林小碗走神，李慕伸着手在她眼前摇了摇：“张书甜说你身体不舒服，走吧，我顺路送你回家。”
　　林小碗连忙挥挥手：“我等等张书甜，先不回家！”更何况今天情况特殊，多少人青春萌动着暗戳戳的早恋，在这风口浪尖的，被黄秋菊瞧见了，万一误会，她可不想因为李慕被请家长。
　　李慕静静的瞧了瞧林小碗，手里的拳头松了松，又紧了紧，伸手拽住正在收拾东西的林小碗：“林小碗我有话和你说。”
　　林小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喉咙还痒痒的，实在是不太舒服，随口道：“我这会有点头疼，有什么事，明天说呗。”
　　李慕坚持：“林小碗，是很重要的事。”
　　林小碗一听语气不对，额？难道？难道真被张书甜那乌鸦嘴说中了？
　　不行不行不行，李慕啊，你可不要害我呀，在这个危急时刻，可不能整什么青春校园告白的剧情呀，黄秋菊盯得可紧。
　　李慕却是不松手，坐在那里，抬着脑袋瞧着女生稍微有些炸毛的样子，有些好笑，有些可爱，心里破土而出的小心思似乎要挣扎着瞧瞧外面的世界了。
　　林小碗有些无所适从，她其实是有点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不过更多的是，搞不懂李慕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些话。
　　“是什么事，我可以听听么？”清朗的男声蓦地就出现在林小碗的身后。
　　“顾南城？”林小碗惊喜的转身，原本因为低烧而红扑扑的脸蛋莫名的又热了几度：“你怎么来了？” 毕竟那边合唱比赛还没完全结束，此时此刻能在这瞧见他实属意外，语气里有些开心也有些疑惑。
　　顾南城靠着教室的门框，微微调整着呼气的节奏，视线从林小碗亮晶晶的眼睛移开，落在李慕的手上，眼底的情绪被掩饰的很好，只是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捏皱了纸质的琴谱，顿了顿，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林小碗，我头疼！”语气闷闷的，似乎还有些小委屈。
　　林小碗连忙甩开李慕，小跑道顾南城身边，仰着脑袋，眼神关切：“那怎么办？要不要去趟药店？”小姑娘把话说完，似乎想到什么似的：“顾南城，你看，我们连头疼都一起呢。”
　　顾南城低头瞧了瞧少女脸上的小酒窝，抿了抿嘴，别开脸，声音有些闷闷的、有些不自然：“那？回家么？”
　　林小碗一愣，忙不迭的点头：“回！回！回的呀！”

　　因为校园文化节活动的原因，校园的关闭时间调整为晚上八点，绝大多数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聚在操场上或散步或打闹，边打发时间边等待晚上的篝火晚会，而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巨大的篝火已经进入的搭建的收尾阶段。天际红彤彤的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大半个操场被拢进了灰色的阴影里。
　　林小碗紧了紧肩上的书包带子，侧脸连仰着脑袋看了看顾南城，少年白皙俊秀的脸颊被红彤彤的黄昏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挺巧的鼻尖、卷翘的睫毛，变成了剪影。落在了林小碗眼睛了。
　　在林小碗的记忆中，能像这样和顾南城步调一致的走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不知道是不是顾南城个子高腿长的缘故，很多时候，林小碗不太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林小碗鼻子闷闷的，脑袋昏昏的，不知道是为色所迷还是低烧使然，总觉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是，这一次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次和顾南城一起放学呢？想到这，林小碗有点懊恼，怎么就生病了呢，怎么就是穿着这套丑丑的秋季校服呢，昨天晚饭滴在上面的番茄酱还没有擦掉。刚刚趴在桌上睡觉，脸上是不是有压痕？
　　“到了。”顾南城伸手拎住还在闷头往前走的林小碗。
　　林小碗猛地回神，竟然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了！！果然，古人诚不欺我——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林小碗吸吸不通气的鼻子，无精打采，准备告别。却听到头顶上传来顾南城淡淡的声音：“以后，太晚的话，就不要出门了。”
　　林小碗惊讶，连忙道：“可是........”可是那可是你要用的琴谱呀！
　　“没什么可是，”顾南城有些烦躁，眼前这小丫头竟然敢这家伙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跑出去淋雨，淋雨回来还熬了夜，就为了一份不知所谓的琴谱，更何况这个不知所谓的琴谱此时此刻还装在他书包里，心里愈加的烦闷，本能的不想让小丫头瞧出什么端倪，顾南城挥挥手道：“快回家吧，吃点药，早些休息。”边说着边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塑料袋的感冒药，塞到林小碗怀里。
　　林小碗抱着形形色色的感冒药乖巧的点头，正要转身，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塑料药袋里拿出了一种感冒药，递给了顾南城，对上少年略带疑惑的眼眸，林小碗抿了抿嘴角，正色道：“你说你头疼来着。”
　　顾南城被林小碗突如其来的提问搞得有些无言以对，低头瞧着眼前的小丫头，明明已经上了高中，怎么还是这么小小的软软的呆呆傻傻一个呢？深吸一口气：“不疼了。”
　　“哦？”林小碗惊讶于顾南城过于良好的身体素质。但仔细想想又有些不对，这才后知后觉：“顾南城你是不是讨厌李慕？”
　　“没有。”似乎被人戳穿了心事一样，顾南城反驳的有些急躁，却又怕对方看破自己心事一般，安抚性拍了拍林小碗毛茸茸的小脑袋：“快回去吧。”
　　“也对，李慕人挺好的，你干嘛讨厌他。”林小碗转身前不知死活：“你俩以前可是好哥们呢！”
　　夕阳西下，少年蓝色的校服外套被傍晚的小风吹得荡了一荡，太阳穴有些隐隐发胀，头似乎真的有些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