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丝戏——网王同人》翠衣荷连知竹尝

66、香饵

　　“因为你爱她。”话语中的哭腔的的确确是被仁王这个大师引导出来的，但小七迅速挣脱了这个施加的情绪，“其实毋宁说是因为你从未对我真正上心过吧。”平息了一下颤抖的声线，小七在失望的情绪中注入了三分自己刚刚体会过的心痛：“告诉我，你是一直把我当‘认识好久的邻居’。”奇妙地使用了陈述的语气。
　　“是。”清冽干脆的一个字，如同青瓷碎地，摔碎了不知多少芳心，小七此刻却没精力去吐槽这货到底行情多好导致他的拒绝显得如此熟练，反击旋即到来。
　　“好，好，好......”接连三个“好”字，由强转弱，由怒转悲，“不管你怎么想，我真的没有害她，真的没有。”腔调已见哽咽，每个字却还是发音清晰。声音中破天荒出现了一丝无助，音调虽微弱，设备却将其传播得很远。小七黯然垂下眼睫，拿话筒的手也垂下了。
　　仁王确实要承认自己有些微地被小七的反馈触动到，但，最终还是我胜。他讲话筒举到嘴边，才惊讶地察觉自己似乎无话可说。这幕戏剧已然在对方的指导下结束，怎么强行接下去都显得不合时宜。
　　“居然被她骗了一回。”仁王叹笑，明明是自己开场营造了利好的情景，对方第一次误导自己纠结于感情上的对错，实际着眼点在具体信息的纰漏，第二次作势困于逻辑上难以证伪的死循环，最后却以情感为引解了困局。看似在这个营造的情景中“她”扮演的女主败退而逃，而在这场实际的比赛中，她却用想象中的失败换得了观众情感上最重的砝码。
　　“是我输了。”仁王倒也光棍，直接承认。小七却不领情：“平局。”却不是对着仁王，而是面向匆匆上台的主持。没有再进一步的接触，草草感谢了几句就快步走向后台。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即兴加试倒是给了小七灵感。
　　“什么？你要这会儿改参赛音频？”一声惊叫。小七捂住耳朵，等待流苏的大呼小叫过去。“我刚才看了比赛规则，只是规定不可以改报上去的角色，没有说剪辑音频不可替换。”
　　“但是这个表演已经很完美了呀！你这会儿替换风险太大了吧？”流苏是真心为小七担心。
　　“我刚刚才发现，之前的还是不够。”
　　“不够什么？”
　　“打动人心。”
　　几秒钟的沉默。“可是都这会儿了，哪有材料和人手给你重头制作啊？”
　　小七定定地注视着流苏，没有立即开口。明白过来的流苏一脸惊恐，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哪儿成。”
　　没时间磨蹭了，小七几步窜到流苏面前，一把攥住流苏的双手：“相信自己！流苏你不是对音频剪辑很感兴趣，还练了很久。”
　　“可那都是自娱自乐！况且，何况，还有那些背景音......”
　　“这也不过是一场大一点的自娱自乐罢了！”小七打断了流苏接下来的话，“剩下的内容，我可以搞定。相信我！”
　　不知道是被小七的郑重打动还是被她的气势压制，流苏终于咬着下唇艰难地点了点头。“呼。”小七松了口气，直接转头去联系主办方。
　　不知道小七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流苏很快被带到旁边一间空置的录音室。拿着紧急打印出来的稿子，流苏陷入了纠结：“seven，虽然这是最近大火的漫画番，录视频简单了很多，可这音频怎么办？上一版我们计划让你配的那一场和这一场角色不同，尤其是多了男主夏树淸司，现在哪有时间再找之前的配音社要授权，取音频啊？”小七胸有成竹地笑了：“不需要。之前的也不需要剪辑，我重录一版就可以了。”
　　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主持人已经准备上台报幕最后一位选手——seven。录音室里的小七火急火燎地冲出来，拿着带子一路飞奔。
　　“还真让她临时抱佛脚赶出来了？”仁王迎向流苏，目光追逐着小七的背影，半开玩笑半惊叹。流苏却一反往常的咋咋呼呼，沉默地让人心慌。
　　“喂！怎么了？”仁王把目光收回来就发现了流苏的反常，担心地凑近去观察流苏的表情。
　　“仁王。”
　　“嗯？”
　　“你要是想骗一个人，一定会哄得对方团团转吧。”诡异的语调令仁王没有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调笑着回答。他上上下下梭巡着流苏的脸，想了又想，慎重地回到：“我不会随便骗人。”
　　“什么时候会？”流苏没有罢休。
　　“为了达成非常重要的目标。”
　　“比如？”
　　“赢。”
　　在这两人一问一答时，小七的表演正在准备开始。这是小七精心挑选的一部大火的校园清新恋爱冒险漫画。男主夏树淸司是烂大街的高富帅设定，温润如玉却惜字如金。女主作为新的转校生，其开心果的性格令她在新环境也很快混得风生水起。两人在校运会上有了交集，之后逐渐来往频繁，最终相恋。这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但逐渐暴露出来的蛛丝马迹令心细胆大的女主察觉自己的男友，并不简单。
　　截取的这一段是男女主刚刚确定关系携手走在校园中，却被一个自称是夏树淸司前女友的女生拦住的片段。
　　“她眼光不错，挑了最能‘炫技’的一个角色和片段。”仁王恰好也看过这部漫画，不由得发出赞同声。
　　“这个角色最出彩吗？”流苏的疑问中含有意思不赞同。
　　仁王摇了摇手指：“注意，我说的是就这一个片段而言，根据她的水平，选择这个配角更能展现她的上限。或者说更能体现她和其他人技术天分上的‘壁’。”流苏面露不解之色，台上却已经开始了。
　　“请让一让。”女主铃木夏彩的声线甜美却不柔弱，甫一出现便将观众代入了情境。
　　“淸~司？”努力镇静却仍然颤抖，断句中还残留一丝迟疑，直接忽略了女主的问话。柔美的声线中还暗含了一丝令人不安的情绪，但过于简短的话语令人难以细细辨认。
　　没有回答，背景的脚步声暗示这对新鲜出炉的情侣应该是打算绕道而行。
　　“淸司！你就是淸司！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次还带上了哭腔。原本强撑的镇定不再，微微不稳的腔调夹杂着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声，画面上娇小柔弱的女孩攥住男生的衣袖，眼泛泪光。
　　短暂的沉默，却让人不由得屏住一口气。“我从未见过你。”如若乱琼碎玉，冰击玉壶。清冽得寒凉，一把好嗓子。
　　台下一位评委的眼睛亮了。这不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的那个声线吗！和此刻屏幕上清俊秀美的面容如此贴合，简直浑然天成。没想到推拖不过人情参加的比赛居然还有这种意外之喜。他悄声询问旁边坐着的主持：“这个片子里夏树淸司的CV是谁？有他的资料吗？给我一份。”
　　主持人抱着稿子和资料一通狂翻，半晌才挂着半尴不尬的笑凑过来：“老师，抱歉。这个表演的表演者上台前更换了新的录音带，还没来得及上报完整资料。”
　　“临时换稿？她好大的胆子。”一边说，一边才重将注意力转向台上。
　　说了这几句，台上的情节已然推进到了高潮，正是自称男主前女友的女孩情绪濒临失控的临界点：“淸司，你看着我！你忘了你承诺过我什么了吗？我有乖乖地按照你说的去做，你为什么停止？为什么？”偏执的痴情，绝望的挽留，厌恶先于同情涌上心头。
　　“滴滴滴。”手机按键音，并不急促却仿佛敲打在所有人心头：“喂。这里是XX学园，有一名精神失常女子在这里逗留。”淡漠，没有一分多余的感情。
　　“唔——！”没有办法形容的一声呜咽，究竟恨多一分还是痛多一毫，长长的尾音变换成临近嘶哑的悲鸣，“夏-树-清-司！”这次呼唤名字不复绕指温柔，切齿入骨地一字一字吐露，寒生背脊。脚步声响起，渐远。
　　“她是谁？”“一个疯子。”背景音中的对话也许是因为距离过远而略显模糊。
　　哗啦啦的掌声响起，仁王却皱起了眉。正疯狂海豹式鼓掌的流苏注意到了这一点。好奇心促使他开口：“仁王，你在纠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