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惦念》细数星辰

46、第 46 章

　　第二十六章
　　快到年关的一个周六，文居净叫小琴出来，陪他买给父母和侄女侄子的礼物。
　　逛了没一会儿，肖逸满给他打电话说让他替自己赴个饭局，他老婆发烧，他得陪着在医院打点滴。原本他周六晚上组织了一个公司几个大客户的饭局，这时不能去，只能找人帮忙。
　　文居净听了原委略微为难了一下，思考了下道，“你也知道，这种场合我应付不过来。”
　　肖逸满啧了一声，不满道，“什么应付过不过来的，我看你就是懒得应付。”他说着压低了声音，“我也不是说你，只是你怎么也该想着重新往上爬爬，多跟这些老总接触接触。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未来的家人想想，你是个男人，不还总得养家？”
　　文居净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哪家饭店？”

　　文居净到的时候时间尚早，他也没进包厢，在门口边抽烟边等着几家公司的老总过来。
　　第一个到的是明锐的副总，文居净寒暄了两句，引着人进了包厢。第二个人没让他们等太久，没一会儿便推开门进到了包厢。
　　这个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大衣里面是一件精致的黑色西装，扣子一颗也不落得扣着，头发看起来像是刚打理过，柔软又整洁，没有明显的白发，脸看起来也一点也不像四十出头的样子。
　　总而言之，这个人看起来很精神，很显年轻。
　　文居净看着来人，脸上已经准备好礼貌的笑容。
　　索性这个人并没有开始看到他，而是先向明锐的孙副总打了个招呼，寒暄了两句。他自然也没有刻意怠慢文居净的意思，因为他很快就转头向文居净笑着问，“肖副总是去哪里逍遥了？”
　　文居净脸上笑容更甚，大概是刚刚肖逸满的话对他有所触动，他也有种想要在客户心里留下良好印象的决心。“郑总说笑了，您几位都在这，肖副总哪还想着去乱逍遥，实在是家里那位病了，他得在医院陪着。”
　　郑砚皱起了眉头，大概是想表现出关切。
　　旁边孙副总插话道，“怎么了？是生什么病了？”
　　“好像是发高烧，正在打点滴，应该过几天就没事了。”文居净笑着说。

　　饭局上也就是推杯换盏这些事。轮科作为组局的公司，文居净自然不好少喝几杯或者中途脱身。
　　他敬完这个敬那个，绕是酒量不错，也难免有些支撑不住，有了些醉意。但也还是强撑着，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着酒。
　　他放下酒杯，再抬头时，意外地落入了一双眼睛里。那双眼睛的主人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他，眼睛虽然一眨不眨，但眼神很是淡漠，并没有多少情感，只是透露出些许探询。
　　文居净不露痕迹地收回目光。他心里明白郑砚的目光为何透露出询问的意思，哪怕他再不承认，他对郑砚确实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
　　是啊，他以前从不是在酒桌上能够从善如流的人。甚至在今晚的饭局之前，他自己也不确信自己究竟能否在饭局上好好表现，不露怯意、自信大方地招待这几位老总。
　　但显然他表现尚可，因为连郑砚都开始露出疑惑的目光，疑惑他为何发生如此“可观”的变化。
　　他这么想着腹部传来一阵阵胀意，他确实喝得太多了，只好礼貌地道了声歉焦急地走向了厕所。

　　等他颤颤巍巍地解决完生理问题，一转头看到靠近厕所的门边上站了个人，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正在低头摆弄着手机，并没有看他。
　　文居净很快恢复了镇定，若无其事地走到洗手池旁洗了个身，经过门边的时候还礼貌地喊了一声“郑总”。
　　郑砚仍在兀自低头看着手机，大概是觉得文居净打扰到了他，几近敷衍地恩了一声。
　　文居净脸上却露出满意的表情，勾着嘴角笑了笑，迈脚走了出去。

　　回去的途中他顺便到前台结了个帐，因为一身酒气自己也觉得不怎么好闻，从前台摆放的糖果盒里抓了一把口味各异的糖果。
　　回去的时候郑砚已经在包厢里了，其他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看着郑砚，促狭地笑着。
　　文居净刚坐在位子上，便听到郑砚突然说，“自然有的。”
　　他听得云里雾里，但也陪着众人一齐笑，一齐起哄，一齐看向郑砚。
　　“啊哈哈，郑砚，你这都金屋藏娇了吧，藏得可真够深，来来来，说说，哪个公司的？多大？长什么样啊？”
　　文居净伸手把抓的糖果放到了桌上，剥了一颗放到了嘴里。他并不喜欢吃甜的，只是想用它来稍稍掩盖嘴里的酒味。不过橙子口味的糖，似乎还不至于让人产生抗拒的感觉。
　　“这可是机密，没TA的准许我可不能说。”
　　文居净闻言，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脸揶揄地看向郑砚。只见他笑着，脸上全是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隔壁位置的孙副总低声示意文居净给他扔块糖，文居净这才收回目光，抓了一把就要全给他。
　　“一块就成，冲冲味，给我扔个薄荷的。”
　　文居净闻言扔了两块薄荷糖过去。
　　“郑砚你可以呀，那你给个提示，比你大还是比你小？”
　　“肯定比他小，还是年轻人好，有朝气，在一起感觉自己都变小好几岁。”坐在郑砚身边的一位老总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郑砚微笑，“刘总一看就是过来人。”几个人立马转了方向，揶揄打趣起刘总来。
　　文居净默默地听着，又有人示意他给块糖。他递给那人后，想了想，干脆站了起来一个不落地往他们桌子面前放了块糖。他们定然没几个人吃，但他这个招待得做到位。
　　他伸手放了两颗糖到郑砚的面前，郑砚似乎在专心地跟他们说话，这时却也抽出空来转头跟他礼貌地道了声谢。
　　文居净冲他笑了笑。
　　“你看看郑砚这老狐狸多会岔开话题，刚刚不是还在问他家里藏得那位阿娇，现在你们一个个地倒围攻起我来了。”那刘总不堪大家的拷问，只好把话题重新抛回郑砚那里。
　　“就是，郑砚，你说你不透露是哪个人，怎么连那个人的年龄也不说说了。”
　　郑砚手里捏着糖笑而不语。
　　那问话人却似乎执意想要一个答案，继续道，“那你就说说，比你小个几岁，有二十岁没？”
　　众人笑了起来。
　　郑砚却是几近无奈地笑了，他捏着手里的糖道，“我这把老骨头哪还能跟二十岁的小孩子耗。”他说完低头看向手里的糖，发现是薄荷口味的以后，很是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头。
　　“那就是三十岁了？”
　　“差不多。”
　　“哎，小文，你多大了？”孙副总突然问他。
　　“三十三。”文居净老实回答。
　　“唉，郑砚，那你就告诉我们是比小文大还是小？你告诉我们了，我们也好回去跟手底下那些觊觎你的人说说你家那位的形象不是。”
　　郑砚这才转头看了文居净一眼，这一眼其实有些久，持续了个几秒。换做之前的文居净，面对着郑砚这样慵懒又细致的目光，即使面上不现，心里也一定是剧烈波动着的。但现在他对这个人已无爱恋，所以无论是脸上还是心里都平静至极。
　　他静静地微笑着和郑砚对视着，如同每个在现场的人一般，好奇的、促狭的、看热闹般地等待着郑砚的回答。
　　郑砚握着手里的糖，盯着文居净对众人含糊道，“应该差不多吧。”
　　众人对这个答案明显不太满意，但他们其实本来也不太在意这个答案，所以又聊了几句便将话题带到了公事上。

　　饭局结束，几个老总陆陆续续地走了。他正陪着最后一个走的孙副总往外面走的时候，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来电人姓名，歉意地跟孙副总道了别，站在大厅一侧接起了电话。
　　窗外路灯明亮，饭店门两边又全是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马路上的情景。
　　文居净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意外地看到十几分钟前早已离席的郑砚，他正站在门口的路灯下低着头抽烟，似乎在等人。
　　文居净很快收回目光，继续专心地打电话。
　　刚挂掉电话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发现郑砚已经等到了想等的人。那男孩几乎算是一跃进入了他的怀抱，然后便和郑砚旁若无人地激烈拥吻起来。
　　文居净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想等着他们结束了再走出去。
　　他静静地站在大厅里的一个角落，其实并不能太看清郑砚抱着的人，更谈不上看清郑砚的表情。但他想，郑砚一定和刚刚在饭局上谈论起这个人一样，脸上全是一副温柔又志得意满的表情。文居净并不认识这个男孩，但看着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大街上亲吻，却莫名地觉得这两个人才是同类，一定非常合适。想到这他又轻快了几分，心底里更加确信了郑砚已经找到了他所谓的soulmate,彻底不再需要他。
　　郑砚他们又在门口腻了一会儿，直到郑砚打了个电话，一辆私家车缓缓停在两人面前，两个人才相携着走了。
　　文居净这才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准备回家。

　　郑砚和男孩一打开酒店房门就激烈地交缠起来，郑砚的外套被脱掉时，口袋里掉了几个东西出来，碰到木质地板发出了声响。
　　男孩不是很在意地继续缠着郑砚亲吻，倒是郑砚本人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什么后推开男孩让他等一下，然后自己弯下身子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叔叔，看不出来啊，你这样的人还喜欢吃糖。”
　　“不喜欢。。。”尤其不喜欢薄荷味！“但一会儿踩碎了会弄脏地板。”郑砚整理好心绪，接了一句算作解释。
　　男孩哦了一声，看着郑砚把捡起来的糖重新塞回大衣口袋里。他没有接着跟男孩做下去，而是转身往浴室方向走，“我身上都是酒味，先去洗个澡。”
　　男孩拉住他的胳膊，亲了亲他的嘴巴，“有酒味的郑叔叔我也喜欢。”
　　郑砚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那就一起洗。”
　　“你心情不好吗？”男孩替他一粒粒地解开西服的扣子。
　　“没有。”
　　“你今天都没笑过。”
　　郑砚闻言心口顿了一下，立马整理好心绪露出一个笑容来，说，“我只是太累了。”
　　男孩没再追究下去，只是乖顺地帮他解开衣服，然后一起缠绵地走到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