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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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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场上的几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边聊天一边摆弄拖布，偌大的篮球场，就来回拖着脚下那一亩三分地，水管被嫌弃的扔在地上，里面的水还在孜孜不倦的往外流，小股小股的清水染湿地面，却没人去管它往哪个方向流。
当空骄阳高悬，带些灼热感，校园里响起的是言之一如既往清淡的声音，奇异的无端让人感到一丝沁凉。
廖哲西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挂在篮球场的铁网上，只穿了件纯白的T恤。
篮球场外有三三两两的女生路过，看见他都低声议论起来，更有胆大者直接喊出他的名字，廖哲西别说回头，眼皮都没动一下。
魏白几个人顾忌女生脸面，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那女生脸色先一白，又一红，跺跺脚跑走了。
陈子峰拿着拖布蹭啊蹭的到廖哲西身边。
“廖哥也太无情了，人女生长得多好看啊。”
魏白和杨帆也都过来，眼神闪着120瓦八卦的光。
“我认识那女生，一班的，挺说年级榜上有名，挺厉害的”
魏白嗤笑一声：“厉害什么啊，跟简女神差了五十多分。”
杨帆接口道：“而且长的也没简女神好看啊。哎，简女神就是太高冷了，不然我就追了。”
其他几人纷纷笑起来，直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杨帆也不生气，笑骂几句，却突然无端打了个哆嗦，搓搓胳膊，好像觉得哪吹来了股冷气。
聊着聊着突然就说起了今天的事，魏白转头问廖哲西：“廖哥，咱下回别开后门了，太危险了啊”
廖哲西把手里的水管捏住，朝他一呲：“我不”
魏白蹦跳着躲开，嘴里叫唤：“卧槽卧槽，我这是新买的鞋”
没人理会魏白的大喊大叫，陈子峰好奇的问：“廖哥，你为什么总爱坐最后一座啊”
廖哲西低头看着手里拎着的水管，水柱不间断的往外流，砸在地上绽出漂亮的水花。
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他眸色很沉。
“没什么原因，老子乐意。”
魏白又跳回来，勾住廖哲西的肩膀，一脸的神秘：“诶诶诶，我廖哥害羞，我替他说，其实...”
陈子峰和杨帆呼吸屏住，三班的未解之谜终于要被破解了吗！
连廖哲西都转头看他，神色意味不明，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其实，廖哥就是想离我近点。你们知道，廖哥非常爱我，我倒数第二排，那我廖哥就必须得在最后一排陪我了”魏白转头，一脸的你别说我都懂：“廖哥放心吧，我下回考个第二，换我去前面陪你奥！”
“.....”廖哲西嘴角放松下来，然后抽抽，再抽抽，道出一字：“滚！”
陈子峰和杨帆对视，“你能忍？”
杨帆：“这他妈谁能忍？”
陈子峰：“草，廖哥”
廖哲西：“干”
三个人同时拿起水管，一言不合就喷水。
魏白被喷了个措手不及，他反应也快，直接弯腰捡起地上的水管反击。
水喷在空中，阳光一洒就是一道彩虹，水柱无所顾忌的喷在每个人的身上，大笑，奔跑，打闹，他们从头湿到脚，有点狼狈，但是是青春的味道，很潇洒。
玩闹中，廖哲西眼睛无意中扫向一边，突然顿住，然后就看到杨帆上前，把魏白拿着水管的胳膊一推，就推向了一边。
廖哲西瞳孔一缩，电石火光之间一个箭步上前，迅速的伸手推开魏白的水管。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水流又快又急，已经波及到场外的言之。
魏白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只当廖哲西是过来帮杨帆的，还在大喊大叫说：“我操廖哥，你们不带三打一的！”
结果却没人理会他，杨帆和陈子峰愣在原地。
廖哥，
嗯？廖哥呢？
魏白往旁边一看，廖哲西把铁网上的自己的校服拿在手里，极快的跑出篮球场。
不过几秒钟就到了言之的面前。
她的发梢和校服衣服都湿着，看到他突然出现在面前，明显一愣。不知道是不是水喷进了她眼睛里，她的眼眸也是湿漉漉的，像可爱又无辜的小动物。
廖哲西抬手，随后顿住，好像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说：“你衣服湿了，先脱下来穿我的吧”
言之听到，有些迟疑。但是身上的校服粘腻在身上也实在难受，思索两秒她点了点头。
但是
言之转头看了眼篮球场内。
廖哲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反应过来还有另外三个人的存在。
他脸色一沉，目露不善，看那三个跟傻不愣登的呆头鹅似的杵在那，他缓缓从牙缝里挤出：“还不给老子转过去？”
呆头鹅猛然回过神，连连应着转过身。
廖哲西这才满意的转过来，示意简迟可以换了。
却见言之直直看着他不动。
少女脸颊还带着水珠，阳光洒下来的时候，竟不知道是水珠更透彻还是她的皮肤更透彻。
她眸光清澈，从里面可以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身影，这让廖哲西嘴角不自觉就挑起，弧度向上。
言之看着廖哲西，半晌也没见他有动作，犹豫着开口：“你...不转身吗？”
廖哲西听到她的话，眉梢一挑，才反应过来。
但廖哲西就像没听懂似的，那双幽黑的瞳仁直视她，似藏了打趣和恶作剧，直到让言之抓着衣领的手微不可查的紧了紧。
廖哲西轻笑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欺负她呢。
他配合的转过身，还把拿着自己校服的那只手背在身后，方便她拿。
言之松了口气，他的脾气她可捉摸不透。
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拿在手里，幸好校服宽松，里面的衣服没湿。
拿过他手里的校服，穿上。
然后轻声说“好了”
廖哲西闻声转过来，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袖子长长的甩出来，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平日里沉稳安静的女孩子倒是显出几分萌态。
言之抬眼见他眼里似有笑意闪动，也觉得别扭起来，低头摆了摆手臂，袖子就跟着摇啊摇。
这衣服太大了。
却在此时，她突然眼前一暗，他的头就垂在她眼前，她甚至能闻到他发上的清新香味。
他低着头的样子专注，一丝不苟，像在解决什么历史难题。
他离她这样近，近到她可以看到他硬朗的侧脸线条，近到她数得清他浓密细长的睫毛。
言之还在出神，廖哲西就突然直起身，她恍然低头。
“这回好点了吗？”
只见两只袖子都被他一层层折在手腕处，两只小手终于重见天日。
她说：“谢谢”
而此时篮球场里哆哆嗦嗦的背着身的几个人终于出声问“廖哥，可...可以了吗”
廖哲西眼神还看着言之的侧脸，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魏白三人转过来，跑到场边双手都揪着铁网对言之喊：“简女神！简女神对不起，咱们这不是故意的啊！”
陈子峰甩锅：“简女神，不管咱俩事儿，是小白喷你的！”
魏白甩锅：“是杨帆推我的手才喷到你的”
杨帆甩锅“是陈子峰让我推他的”
言之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若清水出芙蓉。
“放心，一个都跑不掉”
魏白三人风中颤抖，好...好可怕。
***
言之回到班上时已经是午睡时间了，班里同学都趴在桌上睡的香，也有借用摞起的书的遮挡悄悄和同桌聊天的，比如肖瑜。
把重新复印好的题型给同学们发下去，到肖瑜那一桌时，她拉住她压低声音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诶？你这衣服怎么还变大了？”
言之叹口气：“说来话长，好好看这些题型，你不知道它们来的多不容易”
把自己湿了的校服放在窗台上，完全铺开，让阳光大面积的接触到它。言之才回到座位趴在桌上，闭上眼睛。其实她有些累，但睡不着。
这是她第一次穿别人的衣服，说不出什么感觉。
身上的校服有陌生的薰衣草洗衣液味，宽宽大大罩在身上，让她有种里面没穿衣服的错觉。
不过好像除了薰衣草味道好像还有些别的味道，在哪里闻到过的，是什么呢？
啊，是他发上的冷香。
静不下心，她索性睁开眼睛，看着另一只手发呆，挽在手腕的衣袖很整齐，这样衬的她的手好像小了许多。
走廊传来轻微的说话声，是她前不久才听到的几个人的声音。
眼神移到门口，不过几秒就看到门口路过的廖哲西几个人。他们显然在篮球场玩的很痛快，几个人身上还都是湿的。
廖哲西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他抬手把头发往后撩，又随意的甩了甩，言之甚至能清楚的看见水珠飞溅开。
不知道是不是折射到外面的阳光让她眼神一晃，好像看到廖哲西似有若无的往这边瞟了一眼。
***
拖今天充足的阳光的福，言之的校服干的很快。
她到卫生间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在走廊上脚步逐渐变缓，直到最后停下。
正是下课时候，无论走廊上还是班级里都是一片喧闹声。
而廖哲西就在这一片嚣声中睡的很沉的样子。
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短袖T恤，侧脸压在胳膊上，干净的黑发有几缕落于额前，落于臂上。
可因为他趴在桌上，占了书桌大半的位置，言之根本找不到地方放下手里叠的很整齐的校服。
无法，她只能抖开校服，尽量放轻把它披在廖哲西的背上。
言之双手拎着校服的衣领，刚刚披在他身上，就对上了他睁开的双眼。
瞳仁漆黑，深不见底。
一秒
两秒
三秒
像被按了暂停键，空气一瞬间静止。言之从没这么尴尬过，现在这样好像是她图谋不轨突然被抓包一样。
三班同学很多人向后看。
这不是文科鼎鼎大名的简女神，现在是什么情况？文理科年级第一的世纪大同框？！
再定睛一看...简女神这是在给廖哥披衣服吗....
emmm......
有点微妙。
“如果我说...我是没地方放衣服，你信吗？”
廖哲西眨了眨眼，从桌上起来，直接把披在背上的衣服穿起来。
“校服干了？”可能是刚刚睡醒，他的嗓音微哑，扬起的尾音音色撩人。
她低低嗯了一声，班级里和走廊上不断有人看过来，言之有些不自在。
丢下一句“那我先回去了”就折身回了教室，脚步失了平时的稳重，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廖哲西把校服的拉链拉上，垂下头，鼻尖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有些墨香，她的味道。
重新抬头，桃花眼已然带了笑意。
他还以为是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