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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飞来横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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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划破寂静，简言之看了眼前面被问题的学生围一圈的老郑，稍作思考便算自己去办公室找找看。
然而她方走出教室，就停住了脚步。
走廊上处处都是喧闹打闹声，独他一人，安静的靠在两个门中间的墙上。
他站的不算笔挺，一条腿随意的弯曲，头微低，细碎的黑发自然垂下来，晃啊晃的遮挡住他的眼睛，叫人看不清楚，气质自成风骨。
然而真正让言之注意的是—
他手上拿了一本书，不像上次只用两根手指捏住，他老老实实的握住书的边缘。
她看到了，那是本语文练习册。
正在这时，廖哲西毫无预兆的抬起头，不打招呼的闯进她清澈的眼底。
言之愣神的空档，他已经抬脚走到她眼前，把手上的练习册递给她。
言简意赅道：“你的”
言之接过来，脑筋一转就大概猜到应该是两班的课代表弄混了。
“谢谢”
“不客气”
“......”
人声鼎沸的走廊里，简言之和廖哲西相对而立，两双眼睛干巴巴的对视，眨巴，再眨巴。
半晌她试探性的说：“那我先进去了”
廖哲西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轻嗯了一声。
看言之拿着练习册直接进了教室，他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廖哲西回到班时，就看到魏白已经葛优摊在座位上气若游丝：“老子明明是和廖哥说话，为什么只让老子自己去办公室，这他妈不公平啊”
同桌杨帆：“你和廖哥说话，廖哥也没搭理你啊，什么叫大神风范，什么叫不动如山，你还小啊，孩子”
杨帆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拍拍魏白的肩。
魏白立刻炸毛：“你说谁小呢，用不用比比啊！”
“呵”杨帆冷笑：“没理就耍流氓”
魏白：“......”
妈的，好羡慕廖哥没同桌。
自习课上。
三班的同学频频回头向后看，学霸神情不耐，学渣跃跃欲试，学民一脸敬佩。
只见后门的角落处，好几个人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不过要是凑近一听—
魏白：“廖哥，那练习册你还回去没啊？俩十”
廖哲西随口嗯了声：“俩二”
杨帆：“不要”
魏白一边看牌一边说：“那你怎么说的啊，隔了两节课才还....不要”
廖哲西眼皮微掀，瞟了眼魏白，眉头微皱，漆黑瞳仁极快的闪过一丝不爽。把手里的两个三带一啪的摔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说个屁，她什么都不问我说个屁。
魏白：“哎，洗牌，再来再来”
旁边观战的陈子峰说：“小白，你那王炸怎么一开始就往出甩啊，谁家斗地主你这么玩”
魏白把一条腿屈起踩在椅子上，一脸的高深莫测你不懂：“土鳖了吧，王炸这种东西，就得第一把就上，炸到对方一脸懵逼怀疑人生！”
“......”
杨帆：“你个智障，刚刚他妈的是廖哥...”
没说完的话像被突然夹断，硬生生吞进肚子里，杨帆浑身僵直和陈子峰对视一眼，一动不敢动。
魏白没发现他的异常，还在感慨：“廖哥赢了嘛，我知道，但是廖哥虽然赢了，也绝对是一脸懵逼怀疑人生，效果肯定是有的！”
“看来我也该让你好好怀疑怀疑人生了”
魏白一脸不乐意：“这是老子绝招，不能...嗯？”
魏白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此刻除了廖哲西，剩下的几个人全部面如死灰生无可恋，注视着他的眼神悲戚。
“不能...不能继续玩了，我要学习了。”
话锋被硬转，魏白垂死挣扎，脸上的表情很悲壮。
老班就站在门口，语气森森，似乎说的每个字都是从牙根里咬出来的，“都跟我到办公室！”
短短几分钟，魏白再次踏进办公室，他小声的对廖哲西说：“上物理课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今天风向不对，应该老实点的，哎”
廖哲西视线凝在一处，脚步微不可查的一顿，随即眼尾一晃，笑意乍现。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挺好的”
“嗯？什么？”
老班转头指着魏白，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喊：“魏白！还不长记性是不是！无法无天了，到了办公室还敢说话！我刚说完你你回去就打扑克，你挑战我呢是不是！！”
魏白嬉皮笑脸的说：“哪敢啊老师，我哪敢挑战您啊，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哼，这话你敢说我都不敢听了！”
老班到了眼其他几个人，“还有你！陈子峰！自习课不是课是不是，还敢离开座位聚堆玩，怎么的腚上长疮了啊，坐不下去是不是！无组织无纪律！”
“就退一万步说，廖哲西玩他那是全会了，你们呢！啊？！你们都给我考一个年级第一来，你们也能把理综考出满分来，一天玩到晚我都不说你们！”
三人都瞟向廖哲西，却发现他根本在神游，眼睛盯着斜前方的窗户，一动不动。
仿若一尊挺然而立的雕塑。
老班侧过头连咳了好几声。
魏白赶紧上前，狗腿的把办公桌上的水杯拿起来递给他，脸上的笑就跟古代的那个谁一样，就那个，魏忠贤。
一般的太监比不了，得是著名太监。
其他三人扭头，太猥琐了。
老班喝了两口水，顺顺气，继续说：“什么都得拿成绩说话，你们都高二了，是不是觉得高考还有两年不着急，我告诉你们就是一眨眼的事儿。你们以为进了实验班就天下太平了是吗，下学期期末就是新一轮总排名！进不了前八十就都得去楼下！以为我吓唬你们呢！”
顿了顿，老班下巴往旁边一扬，示意他们看过去，“你们要是说廖哲西智商高，你们比不了。那你们看看人家简言之，人家稳扎稳打的学，不照样是文科第一名吗！”
一旁默不作声的简言之冷不丁被点名，侧头看过来，发现除了廖哲西都在看她。
“......”她好无辜啊。
言之清浅的笑笑，低下头继续自己手里的事。
那边的老班都说累了，退两步坐到椅子上，摆了摆手说：“不是不爱上自习课么，那就去楼下把篮球场拖了。都去，赶紧去。”
几人领命而去，廖哲西也把目光缓缓撤回来，目不斜视的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言之笔下不停。老郑让她把典型的错题抄下来，复印给同学们。
少女身板挺直，双腿并拢，坐姿优雅，纤纤温良，举手投足像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
顺长的马尾有自然的微卷，随着她轻轻侧头调皮的滑下她肩膀，落于优美的颈侧，少女认真的神情清晰的反射在对面窗户的玻璃上。
剪影动人。
***
拖堂五分钟，排队半小时。
两人看着食堂里的人山人海，规模堪比春运了，对视一眼。
就四个字，适者生存。
“哎”肖瑜看着从身边路过的同学端着的餐盘感叹：“搞这么多坑有什么用，还不是就那几个菜”
言之接：“还都是一个味道。”
“也是，厨师也是神奇。你看那汤，我敢保证，里面总共不超过两个蛋。”说完肖瑜还肯定的点点头。
言之：“大胆点，就一个蛋”
肖瑜又叹了口气，“我们每天学习那么辛苦，我这每天啊，大把大把掉头发，学校还不给补营养”
“想到你每天都在看杂志，我觉得食堂阿姨可能没感受到你学习的辛苦”
“谁说的，我昨天晚上学了两个小时历史，不是我说，我当初脑子真是化脓了吧选文科”
言之迟疑着说：“嗯...我觉得你选文科可能是因为你物理考了五分”
“......我知道，你非得说”
肖瑜白了她一眼，“那也没有历史那么欺负人的啊，我费劲吧啦做了两个小时的题，一对答案，好么，一共ABCD四个选项，它告诉我A不符合题意，B与事实不符，C材料中没有体现，故选D，我...？？？”
言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会习惯的，别怕，文科都是这么鬼畜的”
肖瑜：“......”
终于排到肖瑜，她把餐盘放下，“阿姨，我要西红柿炒鸡蛋，土豆炖鸡肉，还有...算了，我就这两个吧。”
两人端着餐盘，选了个空座位坐下。
言之看对面的肖瑜一脸悲痛的样子，再看看她面前的盘子里的菜，忍俊不禁。
“食堂大妈好手艺，真是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的鸡蛋和鸡肉”
言之安慰她：“这不是还有一块”
“每次选菜都像一场赌博，我还就没赢过”肖瑜看了看对面的餐盘：“为什么你的鸡肉那么多，食堂大妈还是个颜控？！”
“......”言之看看自己餐盘里的菜，这回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
肖瑜泪目，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到高中，食堂大妈对言之的偏爱就没变过。
愤愤往嘴里塞了唯一的那块肉，不知道是当成食堂大妈还是言之，使劲一咬。
肖瑜面部表情僵住几秒，然后五官突然扭曲，拿了餐巾纸在嘴边，缓缓吐出什么。
“...姜”
言之：“......”
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心酸又很好笑。
肖瑜端起手边的汤豪饮，这下也不嫌弃人家一颗蛋两颗蛋了。喝完还拿过言之的也咕嘟咕嘟干了，总算解了嘴里的辛辣。
重重把空碗放在桌子上，肖瑜眼里嘴里都在喷火：“难吃就算了，本来就没肉，现在连土豆都不是单纯的土豆了，我要给国家写信！”
......国家有空哦。
言之把自己盘里的鸡肉拣给肖瑜，安慰她说：“算了吧，这么难吃也没把你饿瘦了啊”
“......”
肖瑜真的要哭了。
不过还是口嫌体正直的把言之夹给她的肉几口就吃了，“咱们吃完去买碎冰冰吧，我要缓解一下我受伤的心，和胃”
“嗯...可能不行”
肖瑜想起来什么似的，啪唧拍了下脑门，“我忘了，你要去广播台”
“而且之后我还要去材料室复印”
“复印什么”
“要发给你们的数学典型例题”
“...我的心更受伤了”
言之觉得复印了这些题其实也没什么用，因为有答案的例题总会让同学们囫囵吞枣的过一遍就算了。
不是自己总结出来的，永远不会有效果。
但既然是老师交代的任务，言之还是吃过饭就直接去了资料室。
两个班一共八十份，她抱着厚厚一摞纸，从资料室出来路过篮球场，就看到里面的几个人已经玩嗨了。
手里的水管也不往地上喷，竟是互相打起了水仗。
言之都快心疼隔壁的老班了，哪里是惩罚他们，明明是让他们放飞自我了。
此时她还有心情在心疼别人，哪料到下一秒自己就被当头浇了个透心凉。
飞来横祸。
手里的题都是刚复印好的，甚至还带着热乎气，这一下是彻底的凉下来了。她这算什么，炮灰还是躺枪。
言之马尾湿哒哒垂在胸前，差点泪流满面：她竟然还有闲心想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