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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喜欢 ...


  •   即便有香薰助眠,她还是做了噩梦。

      一时回到小时候,一时又回到母亲出国的那些年。父亲阴沉暴躁的面容和母亲的疲惫不堪的面容不停转换。

      一觉醒来言之只觉得身体和精神都异常疲惫。

      厨房间传来的被刻意放轻的声音,让她稍微安了心。

      走进卫生间把冰凉的水拍在脸上,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白的吓人。

      这样不行,起码不能让妈妈担心。

      言之回房间涂了润唇膏,让脸色看起来正常些,又拍拍脸蛋,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她整理好表情,神色如常的走到餐桌前落座。

      是一碗卖相很好的长寿面,连青菜的摆放都是找好了角度的。

      言之叹:“妈妈,你现在厨艺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顾苒被哄的眉开眼笑,“快尝尝,怎么样”

      言之低下头,强忍住突如其来的鼻酸。

      “很好吃,谢谢妈妈”

      顾苒把她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怜爱的看着她,“真快,我们言之一晃眼就这么大了”

      言之难得撒娇:“那怎么我长了这么大了,妈妈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呢”

      “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了?”顾苒轻笑一声,暗自惊讶,总觉得近来女儿似乎性格有些变化。

      公司早年派她出国,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最遗憾的不是两地分居造成的家庭破碎,而是在女儿的青春里,她这个母亲有几年的空白期。

      都说时间是磨平伤口的良药,但在这个家庭中,时间是制造伤口的利刃。

      她会庆幸,孩子在她不在的期间也成长的出色,聪明伶俐,沉静有礼,但她也失落,这让她这个母亲感觉自己毫无用武之地。

      相对于乖巧懂事的女儿,顾苒更想看到眼前这个真实温暖的女儿。

      早上七点十分,阳光透过玻璃在走廊筛下一片树荫,清清冷冷的风从没被关严的缝隙中吹进来。

      言之看着手中的历史笔记,头昏昏沉沉,实际上什么都没看进去。

      根据叽里呱啦定论,考前看的东西一定不会考,她这么一想,就理所当然的趴倒在桌上。

      她眼睑一掀,看了眼大敞的前门,班级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被吹的打冷颤,可她浑身无力,有些怀疑会不会一站起来就眼前一黑。

      同桌戴新月在临阵磨枪的背政治题,嘴巴动得飞快却能保证不出声音。言之不想打扰她,干脆忍忍吧。

      正这么想着,那窗口的缝隙突然被合上,后知后觉抬眼去看的时候,廖哲西正站在窗边看着她,嘴角抿成直直一条线。

      言之坐起来,不明白他一大早在不爽什么。

      戴新月背的头昏脑胀,干脆自我放弃的把政治书收了起来,转眼看向自己的同桌被吓了一题。

      “言之,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言之很淡定:“大概是发烧了吧”

      戴新月摸了摸她的头,果然有几分烫,“你快去医务室吧,身体最重要啊,你要是把脑子烧坏了,考试也没办法考啊”

      言之一口拒绝:“昨天都考了主科了,今天的文综不考完,期中考试的成绩单上岂不是有三科是零分”

      戴新月有些着急,觉得她在拿自己的身体胡来,何况她这样的状态下,搞不好会考试失常。

      但做了简言之的同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觉得不能用普通学生的标准来衡量言之。

      言之眼神不自觉的向门口看,轻咬下唇,那窗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早读课下课,走廊上很快响起脚步声和说话声,好在二班这次是文科考场,言之只用挪一个座位就好。

      她站起身的时候头晕目眩,定了定神才好些,她有些不确定能不能挺下来这场考试。

      不过显然她是多虑了,做的题型多了,她哪怕脑子烧坏了也能条件反射的想出对应答案。

      在大部分同学还在做选择题的时候,言之已经翻到了后面大题了,看到地理的地方时区时问题,言之觉得头似乎更疼了,干脆放弃这道题往下做。

      两个小时眨眼而过,她连检查都没检查就交了试卷,如释重负的出了教室,丝毫不在乎自己给同考场的同学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言之曾觉得在北方生活最好的一点就是有暖气,不像以前在南方教室里上课时,取暖全靠抖。

      但此刻在温暖的走廊里,言之却还是觉得凉飕飕的,从来没觉得教学楼里的阶梯如此漫长。

      脑袋有些沉,她闭了闭眼睛,却突然脚下一滑,她的手扶在扶手上但她根本没有力气去稳住身体。

      有人说,下起了雨,才会想起丢了伞,而对于简言之来说,下起了雨,他就会递给她伞。

      她叹:“好神奇,你怎么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廖哲西的脸色少见的严肃,唬的言之不敢再说话。

      他沉默不言的将她打横抱起,怀里的女孩儿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安静的垂眸不说话,早上煞白的脸色此时已经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眼色一沉,大踏步下楼向医务室走去。

      不过几分钟就到了校医室,里面年轻的女医生披着白大褂,给她量了体温,三十八度四。

      其实言之觉得还好,不算严重,但身边已经释放了一路的冷气制造机明显又低了一度。言之摸摸鼻头,搞不明白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心虚从哪里来的。

      那女校医把器材推过来,动作娴熟的给言之挂水,随口问道:“你们是同学吗?”

      言之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不是很友好,她又重新低下头,看着那针头扎进自己的血管,顿时一阵冰凉。

      她淡声回答:“嗯,我没力气走路,老师让他送我来”

      校医也不知道是年轻还是根本也没兴趣知道什么,反正看起来深信不疑的样子。

      廖哲西在椅子上坐下来,看了她一眼,笑出声。脸色终于由阴转晴,好像觉得她面不改色脸不红气不喘的扯谎很有趣。

      言之脸色微不可查的泛红。

      女校医走到一边,给言之写了假条,递给她说:“一会儿挂完水就拿着假条去找老师吧,虽然不算太严重,但你身体虚弱,下午最好回家休息”

      言之点点头,虽然她很疑惑校医怎么看出来自己身体虚弱的。

      空气中有福尔马林的味道弥漫,白色的隔帘没有被完全拉上,但也隔断了女校医的视线。

      屋子里一下子静下来,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言之知道那校医还在,所以只能说一些正经严肃的话题。

      “你...理综答完了?”

      言之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廖哲西懒得回答她这个自己觉得很赞的问题,沉声问她:“知道自己发烧了为什么不早来?”

      “......我要考试啊”言之泪目,这话一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伟大啊。

      他却眉心隆起,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看着眼前女孩儿苍白的脸色和惴惴的神色咽了回去。

      “呵”半晌,他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说:“那香薰灯是让你安神的,不是让你生病的”

      言之怔忡,没料到他会把原因归结到无辜的香薰灯上,她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那香薰灯,我可能昨晚都睡不着”

      这话是实话,以前每次接到爸爸的电话,都会让她躲在被子里失眠到天亮,简直就像一个魔咒一样。

      廖哲西看着她,可能早上精神不济,连头发也只是松松垮垮的扎着,有碎发落在她耳边,平添了几丝可爱。

      他问:“那你喜欢吗?”

      这问题显然是她始料未及的,明显的一愣之后,“什么?”

      他极有耐心的重复:“那你喜欢吗?”
      言之咬唇,喜欢什么?

      灯......还是他?
      这是在学校里,不远处也许还坐着校医,而他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明目张胆的问她这样暧昧不明的问题。

      阳光毫不吝啬的透过玻璃窗照在廖哲西身上,把他的影子不由分说的印在地上。

      他嘴角噙着惯有的笑,像只是打趣她喜不喜欢他送的礼物,但那双漆黑深邃的桃花眼认真且专注,让言之有一种他在等待着什么的错觉。

      “喜欢”她开口,柔软静谧,“喜欢你送的香薰灯”

      廖哲西眸中极快的闪过什么,轻笑出声。

      言之回教室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同学们都出去吃了,只有肖瑜一人坐在她的座位。

      她生着病,还有闲心想,幸好今天考试,学校中午的广播台取消了。

      看到她走进来,肖瑜担忧地问:“你感觉好点了吗?怎么偏偏你过生日这一天就发烧了”

      言之摸摸她的头,低声安抚道:“我没事,可能昨晚着凉了。你还没吃饭?饿不饿?”

      肖瑜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是一大罐的大白兔奶糖。

      “生日快乐,简言之”

      言之笑起来,从小到大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都是吃的,挑自己喜欢的买一大堆,简单粗暴的可爱。

      “谢谢,我会全部吃完的”

      言之把那一大罐糖连同几本书塞进书包,递给肖瑜假条,说:“我下午回家,你帮我把假条给老师吧”

      肖瑜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一会儿出去买点东西吃,别饿着肚子”言之嘱咐完,就出了教室。

      走廊上廖哲西正懒散的靠着墙,自然的接过她的书包,说:“我送你”

      言之想拒绝,却见他已经率先往前走了。

      这算什么嘛,强买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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