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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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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冷锋过境，寒潮持续不退，早上到学校时阳光尚且微熹，白雾弥漫，教学楼笼罩其间看的不甚清楚。言之广播的时候都在提醒同学们注意保暖。
“这雾再大点，教学楼就看不到了，我这心情也能好点”肖瑜开口说话时有哈气凝成白雾，消散四周。
言之：“难道看不见了就不用走进去了吗？”
肖瑜故作深沉的叹“哎，简言之，你就是活的太清醒啊”
言之顺口接道：“是啊，所以我还要很清醒的提醒你，有时间半夜不睡觉给我发微信还不如好好想想马上就要来到的期中考试”
言之是早上醒了之后才看到她发来的信息，简洁明了的四个字。
我要减肥。
“我要减肥就是想到了期中考试！”肖瑜一脸的大无畏：“我要瘦成一道闪电，这样就算我考的不好，我妈也会心疼我学习都学瘦了，然后就舍不得骂我了”
“小鱼，你大概不知道，闪电的平均宽度有五米，而且—”言之目光复杂，“想到上次我妈和徐姨带着我们去寺庙祈福，你当着佛祖的面说想吃肉，徐姨应该不会信的”
肖瑜：“...心诚则灵嘛”
言之疑惑：“你指的是什么？想吃肉的心还是想瘦的心？”
“......”
肖瑜先一步踏上走廊蹶哒蹶哒的甩下言之，她真的再也不要理她了！
言之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哄她：“好了，我开玩笑的。那你要怎么减肥”
前方身影听话的停下脚步，等着她靠近，扬起下巴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得意样子。
“我打算先定个小目标—不再在乎薯片袋子底部的碎渣！”
言之默......她没想到小目标会这么小......
“不过这个小目标我已经完成的非常出色了，虽然真的非常困难”肖瑜心疼自己，“现在我已经步入第二阶段了—不再舔手上的碎屑！”
“......想必你也会完成的十分出色的”
肖瑜：“不不不，言之你没减过肥你不知道，这真的太难了，不过我会努力的！”
言之：“嗯......我觉得现在看起来还是你考试加油比较靠谱。”
“......”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当天中午言之惊讶的发现，在肖瑜最喜欢的一家校外的牛肉面店里，她竟然把碗里的牛肉都挑给了自己。
言之不由感叹，学校都把孩子们逼成什么样了，她一直觉得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肖瑜对于美食的向往的......
肖瑜老泪纵横，“之啊，你好好吃，这两片肉你多嚼几下再咽啊”
言之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喝汤，说：汤里面的油脂也是非常多的，这会让体内营养过剩影响食物的消化”
肖瑜木着脸从碗里抬起来，看着简言之默默不言，眼神莫名悲愤。
旁边一桌有人笑出声，侧头看过去，廖哲西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魏白在一旁说：“简女神，你多虑了。这家店的面里可能压根就没放那么多油”
肖瑜丝毫没有被安慰到，有气无力的对他们打了个招呼，“对了，上次运动还没谢谢你们帮我”隔着过道拍了拍魏白的肩膀，“尤其是你啊小白同志，能背起我你真的很厉害啊”
魏白谦虚：“还好还好”
“......”
肖瑜没再理他，眼神看向陈子峰和杨帆，说：“哇，久仰久仰啊，听说你们有一次喷了我们家言之一身的水啊”
陈子峰双手合十，一脸苦哈哈的说：“大姐，我错了我错了，别再提这事儿了”
肖瑜怒目：“我看起来很大吗？”
杨帆：“他不会说话，大妹子...”
肖瑜拍桌：“你跟谁攀亲戚呢！”
“......”
言之看着肖瑜一开口便大杀四方，她明智阻止：“快到时间了，我们得回学校了”
几个男生如释重负的站起来，却没想到刚出门口肖瑜就打入内部，笑的一脸猥琐的问：“有女朋友了吗”
三人齐齐摇头。
肖瑜：“哦，那有男朋友了吗”
三人惊恐，再齐齐摇头。
肖瑜鄙视：“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前方的言之回头看了看被肖瑜折磨的萎靡不振的三人，对廖哲西轻声解释道：“嗯......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廖哲西理解的点点头，说：“现在天气冷，身体要是不舒服，就别下去跑步了”
言之一怔，呢喃：“我没有...”
他也不反驳，只是嘴角泛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言之猛的意识到，今天是她经期第二天...可她自认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不适，他怎么看出来的？
廖哲西突然低下嗓音，说：“大概因为你帮我洗过校服？”
他侧头时冷香突袭，声色暗哑，尾音缱绻。
“廖哲西！”言之像炸了毛一样推开他，还狠狠踩了下他的脚，不过她力气小，自以为狠狠一脚，对于廖哲西而言不过是挠痒痒的程度，还一直痒到他心里。
她这样恼羞成怒的样子真可爱。
从街边突兀跑出来一只狗，言之怕撞到它忙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脚下一急身体一下不稳。
多亏廖哲西反应迅速的扶住她的胳膊，她才踉跄着站稳。言之脸腾一下红起来，扒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
廖哲西轻声笑起来，追上她心情颇好的问：“生气了？”
“没有”言之回答的干脆利落。
他跑到她前面，倒退着走，语气诚恳的说：“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他嘴里道着歉，面上却依然带着压不下的笑意，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柔化了他硬朗的线条。
言之怕他跌倒，也不敢快步的走，又听他语带调笑，羞赧的想逃开他的视线，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何曾这么手足无措过。
道旁栽有高大的乔木梧桐，随风落下枯黄的残叶堆在路边，本是萧条的深秋场景，却因为那脸色绯红的少女和倒退着专注看她的少年而莫名添了几分生机。
远远还能听到后面肖瑜传来的声音。
“我最讨厌这种狗了！”
魏白问：“为什么？”
肖瑜：“因为我小的时候它在我鞋上尿过尿”
杨帆说：“那你尿回去啊”
肖瑜抓狂：“它又没有鞋！”
三人：......
所以它有鞋你就要尿回去吗？
***
晚上放学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薄暮黄昏，霞云尽收，校门口当街一排路灯一盏比一盏亮。
言之很容易的看到了妈妈的车，和肖瑜一左一右的打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阿姨好！”肖瑜笑容灿烂的冲着后视镜打了个招呼，即便上了一天的学也是元气满满。
“小鱼，听言之说你在减肥呢？你也不胖啊减什么肥呢”顾苒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柔声劝她。
肖瑜听后笑的越发开心，瞪了眼言之说：“还是阿姨你好，简言之总是打击我”
简妈妈轻声笑道：“言之不懂事，你别理她”
不懂事的简言之此刻正望着窗外，丝毫不想参与她们的对话。
路旁的廖哲西笑看魏白几人打闹，他一脚抵在地面，一脚踩在脚蹬上，身姿颀长挺拔。
言之的手不经意的摸了摸背包，眼脸微垂，遮住眸中流光。
肖瑜把头靠在她肩膀问：“最近有什么新的电影吗？周末我们去看吧”
“没什么好看的电影，听说吴君如拍了个十二金鸭，不过好像评价一般”言之漫不经心的答，明显对看电影没什么兴趣。
“十二金鸭？”
“嗯”
“是一斤两斤的斤吗？”
“......”
没什么好交流的了。
晚上吃过晚饭，言之把书包拉开，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四方盒子。
是趁她不在教室时摆在桌上的，没有出处，没有落款，只有四个写的遒劲潇洒的大字。
言之恍然想起来，明天是她的生日。
她轻咬下唇，反复打量这个盒子，隔了半晌打开它。
这人，就这么有自信自己可以猜到是他吗。
是个外观素净的香薰灯。
附带的精油上方写明了助眠安神的功效。
她近两年时常失眠，辗转到半夜才睡去是常有的事，但可能是肤质的原因，她的黑眼圈并不明显，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言之把香薰灯放在床头柜上，小小一只非常可爱。
她拿起手机，翻到原来班级的微信群，手指在\'添加好友\'的按键上游离一阵，最后按下去。
对方同意的很快，只相隔几秒，快到给了言之一种对方就等着她的错觉。
看着屏幕上方的对方已成功添加您为好友的提示，她踟蹰一阵。
对话框里的文字打了删，删了又打，却是对方先跳出来了一句话，突兀的提示音响起时，言之吓得险些把手里的手机扔出去。
他说：你知道在你打字的时候我这边回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吗
言之汗死，打了串省略号过去，啧，简言之，你还能更丢人一点吗？
她原本想问的是，这礼物是不是你送的，但太直白她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半晌还是打算采取一种迂回的方式。
花无缺：我今天收到一个香薰灯。
廖哲西回复的很快，只有简洁明了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言之水唇向上弯起弧度，难以形容这是什么感觉，像猜中了谜底的自豪感，又像得偿所愿的满足感，几番交杂混成甜蜜的味道。
然而下一秒，屏幕上的微信界面一变，她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两个字，听着客厅传来的电视声，不作犹豫便把房间门关上了。
站在窗前，月光皎洁撒了一滴的银屑，房间通亮，照在身上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接通电话，她开口的声音不似往常的清亮：“爸爸”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然后有声音传过来：“言之，最近怎么样”
他声线嘶哑，让言之紧了紧手臂。
“挺好的，您呢”
“我也好，言之...生日快乐。”
他一句话说的犹犹豫豫。
言之看着窗户，倒映出的少女面无表情，眼中如一潭死水，无波无痕，然后她看到自己缓缓启唇：“谢谢爸爸”
“嗯...都挺好的吧”
“都挺好”
“嗯..那就好”
寥寥不过几语，言之挂断电话，原本轻松的心情刹那间变得沉重。
她坐到床上，依旧看着窗户，她也不知道究竟是看着自己的身影，还是窗外的夜景
那双漂亮的眼眸没有焦点。
电话那端的人说的话让言之知道，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思路糊涂，语气也是颠三倒四。
这让她想起一年前接到的父亲的电话，彼时她在祖父家，是个阳光温暖的午后。
电话那端的声线却阴冷：“你在哪”
她勉强稳住声音，不让自己发抖。
“我在爷爷家啊，爸爸”
“不对，你在这里，你和你妈就在隔壁，我都知道”
她现在依然能清晰的记起，当时一层一层冒出来的鸡皮疙瘩，一滴一滴流出的冷汗，不知发抖的手，和根本拿不稳的电话。
那种恐惧的感觉又来了，又来了。
她整个人僵坐在床上，伸手握成拳，一下下垂在胸口，似乎想把堵在胸口的棉花打散。
疲惫感来的突如其来。这种感觉就像，她明明身处云端，脚上却被绑上铁球，伺机而动要把她拽下来。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的父亲，怎么就成了她掌心的针，喉间的刺，动辄便让她尝尽苦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