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六人行》lyrelion

100、九十九章

　　苏明浚星期六的晚上顺着打电话。
　　洛彦说：“莫全？他回来就回来吧，又不是大神降临，我干嘛去看他？还有啊，那个寺庙有甚麽好看的？我对和尚无爱。”
　　何翔说：“莫兄回来原是该去看的，但听明浚兄所言，似乎是莫兄家事。且并未得莫兄相邀，只怕愚贸然前去，多有不便。”
　　陈愉说：“…不去！”
　　苏明浚放下电话，重重的叹了口气。
　　向兴从后面搂住他：“怎麽，他们都不去？”
　　“是啊…”苏明浚摇摇头，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为甚麽呢？大家明明都很想他的…”
　　“明浚，真说起来，也就是同学而已，不见得每个人都有多深的感情。”向兴搂着他的腰，“但是你想去，是不是？”
　　“如果莫聪没有骗我，我真的想去。”苏明浚低声道，“我总得去说声‘谢谢’和‘对不起’吧…”
　　“明浚，其实这个事情…”向兴想了想就又停住了，“你要去的话我也去。”
　　“嗯？”苏明浚惊讶的转过头来看着他的脸。
　　向兴把头埋在苏明浚的肩上：“让你一个人去见莫全太危险…”
　　“哈。”苏明浚忍不住笑出声来，“说甚麽傻话，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向兴低着头亲吻苏明浚的肩膀，“你以前就喜欢他，而且他走又是因为你的事情…这是你的想法吧？这种歉疚加上余情未了…我真的不放心。”
　　苏明浚哭笑不得一推向兴的脑袋：“胡说八道。就算喜欢，那也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当然，我是挺愧疚，但还不至于以身相许吧？就算是，我估计…他也看不上我吧…”
　　向兴抬头看着他的脸：“这麽说，你还是很想许的喽？这可不行，你是我的！”
　　苏明浚无奈的看他一眼：“向兴…”
　　“就这麽定了，我跟你去。”向兴一口说死。
　　苏明浚转过身来看着向兴的脸，十分认真的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一圈才道：“向兴，你在吃醋麽？”
　　向兴顿时脸都涨红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隔了好一阵才抓抓头道：“是…吧。”
　　苏明浚扑哧一笑，上前抱住了他：“向兴，你这麽说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啊？”
　　“嗯？”向兴眨眨眼睛。
　　“向兴，其实你说的没有错。”苏明浚深吸口气，抬起头来看着他，“也许见到莫全我还是会动心，还是会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那个时候答应了他会怎麽样…但是我现在想得很明白，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拒绝他的。因为…他太遥远了。”
　　“甚麽意思？遥远？”向兴低头看着苏明浚，“你是觉得和他差距很大？我不觉得啊，我觉得你比他好多了！”
　　“唉，说正经的呢。”苏明浚笑了一下才道，“莫全生活的世界好像和我就不是同一个，虽然我们都在一个地球上，但是他的想法我不能理解，他的做法我不能接受，他的一切…曾经因为遥远而显得充满魅力，但是向兴…我不是孩子了，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还会天真幻想的大学生，或是才换了工作环境十分惶恐不安又充满幻想的新人。我现在很明白自己要甚麽，也清楚甚麽才是对自己真正好的。”
　　向兴定定看着他：“明浚，你的意思是…”
　　“这都不明白？”苏明浚夸张的瞪起眼睛来看着他，“我看你这个汉语言文学的博士生算是白念了，居然连我话里面的主要内容和中心思想都找不出来。”
　　向兴一把將他抱起来，鼻子紧紧贴着他的下巴，兴奋的声音都颤抖了：“明浚，明浚！你的意思是，是，是不是接受我了？”
　　苏明浚很想正经的看着他说话，但是看他激动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自己的脸也烫起来，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向兴，如果不喜欢…，我是不会让你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的…”
　　“那时候不是因为住宿…”向兴顿了一下才道，“其实，这也是莫全和我说的。”
　　“莫全？”苏明浚一愣。
　　向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明浚，我要告诉你，其实和你住一起，是莫全替我出的主意。但是，我是真的只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并没有想趁机…做甚麽，或是占你便宜。”
　　苏明浚挑挑眉毛：“原来你和莫全联合起来作弄我？”
　　“不是的不是的。”向兴急得赶快摇头。
　　“那是甚麽？”苏明浚看着他，慢慢的转着眼睛。
　　向兴叹口气把他放下来，然后握住他的手：“明浚，我是喜欢你的，很喜欢很喜欢，但是那个时候我不敢说…我怕和你连朋友都做不了…但是现在不一样，我一定要拉紧你，再也不放手了。”
　　“这可是你说的。”苏明浚笑了，反手拉住他，“要是反悔怎麽办？”
　　“明浚你——”向兴愣了一下才欢呼起来，“太棒啦——”
　　苏明浚看着向兴像个孩子一样在客厅里跳上跳下的笑着嚷着，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有的时候，并没有甚麽是一定的，没有甚麽是必须的，也没有甚麽是不变的。因为我们只是活在当下，只是活在这一秒而已。
　　对于向兴，要接受他其实一点儿都不困难。只是最初有那麽一瞬间的犹豫和彷徨。毕竟，他一直认为他这种性取向的人是很难找到朋友的，因此心中分外珍惜这一段情意。与莫全相比，也许向兴会显得冲动以及孩子气，但是这种热情时常让苏明浚觉得温暖。莫全是好的，但是他…如同自己说的那样，太遥远了。他的心从不轻易给人看，也不愿意说给别人听，他是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种男人。这很有吸引力，但是生活里，这样的人很难长期相处，也不容易接近。苏明浚就是这样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沉淀，他更加觉得，也许莫全，是可以作为一个美好的记忆一直存在下去，但是生活里，记忆不能温暖甚麽。
　　那麽向兴呢？是的，好友。大家的脾气性格在大学的时代就已经彼此熟悉了，那种默契常常让两个人都吃惊。但是温馨，是的，温馨。和向兴在一起，苏明浚没有那种紧张到窒息的感觉，是一种熟悉的、舒适的、放松的感觉，可能，这与向兴的个性有关。
　　苏明浚很多时候都很后怕，亲眼见识了莫全和洛彦的整个过程，他是害怕的。那麽热烈的一段感情，也是可以说分开就分开的，那麽如果他和向兴发展下去…会不会也是那样呢？
　　和向兴成为陌路人？和向兴再也没有交集？和向兴的一起成为过往？
　　苏明浚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才明白，也许，从友情转变成为爱情，有的时候很困难，有的时候却又很容易。
　　至少，他心里已经接受了向兴，只是，口头上行动上很难改变甚麽。
　　但是，如果自己能够大胆一点，是不是可以有所改变呢？
　　有的时候听到别人评价自己，是个好人，个性很好等等之类的时候，苏明浚是笑着的。但是心里很空虚，是的，空虚。这个样子的自己好麽？说得好听些，是个性温和，说得不好听，就是个性温吞。没甚麽目标，没甚麽大志向，没甚麽远大目标，没甚麽太强的要求。对自己没要求，对别人不强求。这就是好麽？
　　叹口气，自己对自己这种个性也很无奈。但是，向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人是可以改变自己的。
　　向兴是阳光的，是正义感很强的，也可以说他冲动，更可以说他没脑子，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非把南墙撞倒才肯罢休。一门心思想做甚麽就去了。他也是骄傲的，但是与莫全的骄傲不一样。莫全的骄傲是掩藏着的，小心翼翼的隐藏在他的外表之下，隐藏在他的笑容背后。而向兴是大大咧咧的，直言不讳的。有甚麽说甚麽，也许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性格，但是他真诚，不会叫人猜来猜去那麽麻烦。
　　苏明浚自问不是个聪明人，那麽，寻找一个也不需要太过计较心思的人是不是更合适一些呢？
　　在莫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不可否认，苏明浚是常常想到他的。然而想到他，就会不由自主的与向兴对比，比来比去自己都觉得没甚麽意思了。只知道，向兴在他心里的地位一天一天发生着变化。
　　同学，好友，挚友，但是…情侣？
　　苏明浚深吸口气，看着还在客厅里兴奋的笑着的向兴，也不由露出笑容来。
　　其实，他们都是简单的人，希望的也不过是简单的生活和简单的幸福罢了。只不过很多时候，是自己吧事情想的太复杂，从而错过了幸福的可能。快乐的，健康的，就是一切了。
　　不要去问谁付出的多，也不要计较谁付出的少，因为，在爱里面，这些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苏明浚咳嗽一声：“向兴——”
　　“嗯？”向兴站定了，有点儿不好意思又有点儿诚惶诚恐的看着他。
　　苏明浚忍不住笑了出来：“向兴，周末…就和我一起去吧。”
　　“当然，当然！”向兴兴奋的抓着头，“我一定去！”
　　苏明浚笑了。
　　这一次，我一定要自己抓住幸福。

　　抓住甚麽都没有比抓住幸福的诱惑更令人难以抵抗。
　　“莫先生，机票已经订好了。我看过时差，到那边应该刚好赶得上莫老先生的…”
　　“知道了，谢谢你张秘书。对了，关于莫氏在K城和中国区报告放到哪里去了？我怎麽没找到？”
　　“那个今天早上就放在您桌上了。…啊，放在和lagnhht公司的文件下面了。”
　　“是麽？哦，谢谢你。”
　　“不用客气，但是莫先生…”
　　“甚麽？哦，对了，我请你查的莫氏在中国区的情况怎麽样了？”
　　“相关的情况我附在文件的第九页上…您看，莫氏明明不断在开拓新的领域和销售区，但是数据显示公司本部还是处于非常危险的情况。”
　　“新公司的回报肯定要慢一些，会牵扯到一部分本部的资金流动。”
　　“这我知道，但是流动资金少得很可疑…而且我查过内部的账目，有些地方很模糊。”
　　“呵呵，张秘书，这种内部事务不用特意指出来我也会注意到的。”
　　“我是您的秘书，这就是我的职责。而且…如果公司出了问题，我就必须要重新找工作不是麽？”
　　“那倒是，毕竟我还是很满意你这位秘书的，除了您经常会催促我下班之外。呵呵。”
　　“好吧，我现在必须得提醒您，时间是晚上十点，您该离开公司回去睡觉了。”
　　“唉…关心老板甚麽睡觉？现在的OL们的爱好变成这个了？”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基本上就没怎麽好好休息过。我们都很好奇您究竟是在甚麽时候睡的觉。”
　　“这个不是很重要…好了张秘书，我们接着说正事。莫氏的控股百分之三十在莫老先生手上，两位莫先生各持百分之十，老太太有百分之五，董事会的成员们控股各自不等，在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五之间，其余就是散股。”
　　“这些不足为惧。”
　　“呵呵，我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呢。”
　　“但是莫先生，欧洲这边的公司都是控制在您手中的。”
　　“新的地盘是很重要，但是总部…我还是不放心。”
　　“是的，总部那边…这个情况很奇怪，请您看一下文件的第二十页。”
　　“嗯，不过二叔的公司很赚钱啊…有他的个人财产记录麽？”
　　“在后面…您看，他的财务状况…不是很理想。”
　　“岂止是不理想简直就是糟糕透顶…难怪他这麽着急想要得到莫氏了。”
　　“莫先生，虽然这是莫家的私事我不好发表意见，但是我总觉得…莫老先生肯定知道吧。”
　　“你的意思是那个老头子早就知道了，但是不打算动手麽？呵呵，张秘书，你注意一下二叔的财务问题出现的时间。”
　　“嗯？是莫老先生住院之后才出现的…”
　　“所以他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毕竟他之前很谨慎，挪用的资金很快就能还回来…我很好奇，他的钱用到哪里去了。”
　　“莫先生，男人可以赌，也可以…嫖。”
　　“嗯…似乎连我一块儿讽刺了，呵呵 。”
　　“不，莫先生，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至少跟着您的这两年多，我还没见过您对哪个女孩子注意时间超过两秒钟。”
　　“啊，这麽看来我真是个失败的男人啊，甚麽都不会，一点儿吸引力都没有。”
　　“请不要这样说，您不是找到了别的男人的弱点了麽？呵呵。”
　　“张秘书，我真庆幸你是我的秘书。”
　　“我也很庆幸你是我的老板。”
　　“好吧，我们准备一下，和lagnhht签约之后直接去机场吧。”
　　“您不需要买礼物麽？毕竟这麽久没有回国了。”
　　“…不需要吧。没有甚麽人…需要送的。”

　　某L突然在想，要是莫全就再也不出现了，大概也是一种有趣的状况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