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退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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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明澈给西陵去了一封书信。
这封信并不太好开头，一别经年，寒暄都无从说起。
明澈厚着脸皮在信中问候了几位副将，而后才婉转地提起自己当年仔细收在帅帐里的乌木匣子，最后自然不忘表明对西陵对狼烟军的深切思念之情。
洋洋洒洒写了三大张，也不知她们找不找的到此信的重点。
明澈对着封好口的书信轻轻笑了笑，所谓近乡情怯，临了她倒生出几分怯意来。
这些年不是第一次提笔了，可能说的也不过一句各自安好，后来踌躇着慢慢也就蹉跎了寄出去的勇气。
如今寻到个契机也好，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往生的声音，“阿澈，你睡了吗？”
“还没呢。”明澈走过去给往生开门，她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子，目光扫过桌上封好的书信，微微凝滞了片刻又轻轻地移开。
明澈扯了抹笑道，“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往生淡淡道，“没什么事，自你回来之后，咱们姐妹俩还没好好说上话，想问问你关于穆公子的事是如何打算的？”
在往生面前，明澈还是有些微微局促，“我、我们……”
她不自觉地蜷缩起手指，深吸了口气，垂下眼眸低声道，“阿姊，我想娶他。”
往生好似并不惊讶，她的面容依旧沉静如水，只盯着她继续追问道，“他答应了吗？”
明澈望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眸中难掩淡淡的喜悦。
往生不知想到什么，也轻笑了声，“没想到兜兜转转，你们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不过你也是时候该成家了，娘若是看见一定很高兴。”
明澈扶她在桌边坐下，勾了抹浅淡的笑道，“是啊，若是娘还在就好了。”
提到母亲，两人都静默了会儿。
往生接着问她，“什么时候去穆府提亲？”
明澈说，“等这次秋狝过后，我打算向陛下求一道赐婚旨意。”
“秋狝？”往生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不由微微蹙了眉，“你现在这样怎么和人比射箭？”
明澈抿了抿唇道，“不是有三轮比试吗？”
往生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去找穆夫人谈谈。”
“不，阿姊，你不必为了我……”明澈在她沉静的目光中，慢慢缓和了急促的语气，“如果不行，我们还可以再想想办法。”
“你迟早要告诉他的，难道能瞒他一辈子吗？”往生看向窗外，轻轻叹了口气，“当年是不得已，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总不能让你和三皇女明面上去争。”
“阿姊，我明白的。”明澈扯了扯嘴角，“只是现在再说这些，除了让他心里更难过，也没有别的意义了。”
往生静默了下来，明澈接着低声说道，“我不想让他难过，所以宁愿他永远不知道。”
往生看着她在烛火映照下显得线条柔和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酸涩难忍，她深深吸了口气，淡淡地说了句，“好，你不愿说就不说罢。”
往生走后，明澈望着桌上封好的书信怔怔地出了会儿神。
的确，那年母亲急急地把她召去西陵，其实还存了另一层心思。离开京城自然就不会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只怕她心中早有预感京城要乱。
她的眼眸深沉了一瞬，若是早知道三皇女当年是存了利用穆家财富夺位的心思，说什么她都不会把他就这么让给她的。
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而他还能回到她的身边，否则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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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穆家主母罕见地对向来最疼宠的幺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好端端地这钱府怎么会来退亲？”穆夫人紧紧攥住桌角，沉沉地压下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对穆彦开口道，“娘已经问过了车夫，她说昨日送你去了趟钱府，你告诉娘你究竟对钱小姐说了些什么？”
穆彦在她严厉的目光中，依旧站得脊背挺直，他望着她难以置信的眼神，抿了抿唇轻声道，“娘，我不想嫁给钱小姐。”
穆夫人怔楞了一下，好似有些神思恍惚，“你说什么？”
穆彦微微提高了嗓音，一字一顿道，“我不想嫁给钱小姐。”
“啪”的一声。
清脆响亮的掌掴声直把书房门外候着的管事宋珍以及一群正面面相觑的仆从们都骇了一大跳，宋管事连忙对几个下人使了个眼色，叫她们赶紧去大小姐、二小姐屋子里搬救兵。
穆夫人打完这巴掌，忽然整个人从气急败坏中惊醒过来。她望着左颊迅速红肿了起来却不闪不避的穆彦，整颗心都重重地拧了起来，“彦儿，你父君去的早，从小娘就凡事都顺着你的心意。可这是婚姻大事，你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啊。”
穆彦心里疼得瑟缩了下，却依旧直直地看向母亲，“娘，我没有胡来，在去钱府之前我想了很久。”
穆夫人气得浑身发颤，“你有没有想过退亲之后，外头的人会怎么看你？你是少有才名享誉京城的穆三公子，多少人正等着看你的笑话？你当真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出嫁了吗？”
面对母亲一声声的质问，穆彦沉默了半晌，垂下眼眸轻轻开口道，“娘，我想嫁给我喜欢的人。”
“你几时有了喜欢的人？”穆夫人沉下脸色，平静问道，“是皇城里哪家府上的小姐？”
穆彦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深吸了口气，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潋滟凤眸，低声回道，“是明将军的次女。”
穆夫人的脸色一时有些古怪，“明霜？”
穆彦望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是明武严将军的次女，明澈。”
穆夫人忽然静默了下来，她好像终于记起了当年那个总惹得将军府上下鸡飞狗跳的丫头。脸上神色几经变化，最后平静下来，皱着眉问了句，“她后来不是回西陵去了吗？当年陈楚大战以后，明将军一门死的死伤的伤，后来也都杳无音讯了，难道她还活着？”
穆彦抿了抿唇道，“她还活着。我与长皇子殿下前些日子在法禅寺里遇上了凶恶的山匪，是她诛灭匪首救了我的性命。”
穆夫人心下一悚，立刻抬眼看向他，“你们遇上了山匪，身上可有受伤？为何你回来之后半句话都没有提？”
穆彦把当时在山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却没有提下山时在山洞里过夜的事，只对母亲凝重道，“此事关乎长皇子殿下的安危，牵连甚广，我不敢对外声张。”
穆夫人一字不落地从头听到了尾，沉默了一会儿，质问他道，“为何明澈恰好会出现在那里？”
穆彦回道，“她觉得这伙山匪来路不简单，于是就跟着派去剿匪的明家军上了山。”
穆夫人又问了些明澈的近况，穆彦没有隐瞒一一答了。
穆夫人听完之后一脸平淡，沉默的时间却越来越长了。
穆彦心里正有些惴惴，拿捏不准她的心思，忽然听到书房外头传来了响动。下一刻就见两位姐姐还有姐夫都冲了进来，纷纷堵在书房门口齐刷刷地跪成了一排。
穆夫人冷着脸色皱眉，“你们这是做什么？”
大姐面容冷峻道，“娘，三弟若是不想嫁就算了吧，毕竟是男儿家一辈子的幸福。”
二姐跟着道，“是啊，娘不是一向最疼三弟了吗？就原谅他这回吧。”
穆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她们，对着穆彦继续问道，“那她呢？她也喜欢你吗？”
穆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我们对彼此皆是真心的。”
不明所以的大姐和二姐闻言纷纷惊愕地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夫郎，后两人已经知晓了内情，此时也只能回以无奈的一笑。
穆夫人见幺儿神色坚决，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淡淡地说了句，“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尽快带她来见我吧，这几日我都在府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