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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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剿匪大军浩浩汤汤回到京城。
长皇子殿下没有回宫也没有回殷府，反倒带着陈统领私下绕行至城北落虹街。
明澈此时与长皇子殿下一道，有些惴惴不安地站在自家小院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僵硬地伸手扣了扣门。扣完门忽然想起，自己什么时候回趟家还要扣门，真是紧张过头多此一举，遂欲直接推门而入。
就在此时，院子里忽然响起了一个轻柔悦耳的陌生声音，“是谁？”
明澈怔楞了一下，这院子她住了两年多，就是夜里看不清，闭上眼也不会摸错门户。难道是阿姊带了客人回来？
这可真是两年来的头一遭，偏生不巧今天她也带了贵客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明澈回过头小心翼翼地觑了长皇子殿下一眼，就见他神色如常，唇边隐隐还有笑意，这场面就显得越发古怪了起来。
还没等她细想，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自门后露出一张素净极了的脸，柳叶弯眉、皓齿朱唇，穿一身素色青衣，更显得清瘦纤细、弱柳扶风。
这男子见到她后也并不惊诧，反倒冲她温和一笑，还向着她身后之人行了一礼，“书澜见过长皇子殿下。”
书澜？莫书澜？
方才乍一看就觉得他很是眼熟，说起这个名字明澈就全记起来了。
一年前她们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陛下为推行新政在城中央为姐姐立下一块功勋碑。立碑那日她替姐姐去瞧个热闹，没想到当街就被他一眼识出误认为姐姐，还差点害她被侍卫当成细作给抓了起来。只没想到他与长皇子殿下竟也是熟识的。
往生听到屋外迟迟没有动静，便从屋子里追了出来，“澜儿，是谁来了？”
澜、澜儿？
明澈噎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而莫书澜则是浅笑着回头应了声，“是阿澈和长皇子殿下来了。”
还没等明澈从震惊中回过神，书澜已经侧过身让了一步，“阿澈，快请殿下进来吧。”
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太对劲，好像她才是这院子的主人吧……
明小将军沉默着跟在殿下身后走进自家院子，留陈统领一人守在外头。
自打回到京城，顾往生就料到终会有与故人重逢这一日，是以心里也没多大起伏，只屈膝弯腰冲长皇子殿下远远地行了一礼。
素来尊贵孤高的长皇子殿下凝望着站在院中的女人，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
这场面无端有些煽情，明澈正看得一愣一愣的。忽然觉得衣服下摆被人扯了扯，却是莫书澜冲她使了个眼色。
明澈忍着心里的异样，径自回房先放好包袱，打算走到厨房烧些水给殿下泡茶。
没成想书澜早就趁她回房的功夫，准备好了茶与点心，见她进到厨房只是淡淡一笑。
明澈被他笑得一脸莫名，想着在自己家怎么也没有让客人端茶递水的道理，便上前欲接过茶盘，“还是我来吧。”
莫书澜也不同她争抢，只扯着她朝院子里望去，“过一会儿再出去吧，她们……久别重逢，该有许多话要讲。”
明澈静默了一会儿，放下了手里的茶盘，她心里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位……莫公子，你和我阿姊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书澜听见她发问倒也不生气，只含着笑逗弄她，“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明澈此刻的心里五味陈杂，虽说孤男寡女统共也没几种关系，可是我怎么知道是哪种关系？
莫书澜见她不知想到什么，整张俊脸又惊又恐都挤到一块，终于敛了笑也端正了脸色望着她认真道，“明澈，谢谢你带她回来。”
他说的很轻，明澈的心里却是重重一震。
忽然间一切就尽在不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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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交谈声有片刻歇止，莫书澜听见顾往生在唤自己，忙飞快地抬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就笑着走了出去。
明澈端着茶盘，脸上悲喜莫辨地随后走进院子里，就见莫书澜紧挨着坐在顾往生身边，从她所在之处可以看见在石桌底下他轻轻地牵着她的袖子。
往生转过头来，见她愣愣地站在不远处，低声唤道，“阿澈，你也过来坐。”
明澈低低应了声，走到石桌旁唯一空着的那个位子，将手里的茶盘轻轻放下，双手端起茶杯递给长皇子殿下，而后是往生、书澜，安安静静地做完这些，她就默默地坐下了。
以她对阿姊了解，知晓她定然有话要说。
“原本是想等到阿澈回来，正巧今日殿下也在，约莫算是个良辰吉日了。我如今虽然身无长物，可给心爱之人一个名分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顾往生忽然轻轻一笑，侧过头柔情地看向书澜，眉眼间漾出潋滟的风采，“澜儿，我们成亲可好。”
莫书澜的呼吸窒了窒，他自那日孑然一身来了顾家小院就没想过再离开。已是曾经沧海何必奢求更多，只要能与心爱之人日夜相对，于他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可是，顾往生毕竟是骨子里还是明家的人，明家人将“忠信”二字刻入骨血，若是认定了一个人必然要以天地为媒、对日月盟誓。
莫书澜知道往生在等他的答案，他静静地回望她湛亮的眼眸，半晌之后终于颤着唇开口，“好。”
这一刻，往生一点都不紧张，书澜也一点都不紧张，殿下自然也不会紧张，可谁知道刚才的明澈双手握拳紧紧按在自己的膝上几乎忘却了要呼吸。待到书澜轻轻应声之时，她的眼眶瞬间就没出息地红了。
得到书澜的应允，顾往生转过头望向萧凉欢，神色恳切道，“澜儿与我也没什么亲朋，这仪式就简单些吧，还请殿下为我们做个见证，留下来喝杯水酒。”
萧凉欢其实也有些哽咽了，他竭力扯了个岁月静好的微笑模样，从怀中取出一枚翠绿玉佩放在石桌上，“今日方回城，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备下。翠华楼的穆掌柜识得这块玉佩，从今往后你与莫公子就是翠华楼的主人。”
翠、翠华楼的主人？
这可是全京城最好的酒楼啊，她不久前还在那儿跑堂呢……
一阵静默之后，顾往生垂下眸子沉静道，“殿下，我方才就说过你不欠我什么，战场上尔虞我诈是常有的事。我对萧家、对陛下都毫无怨尤，请你留下是因为我拿你当平生最好的知己好友。”
萧凉欢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我给你们新婚贺礼，礼轻礼重只是心意，没有别的意思。”
往生不肯收也不肯说话，书澜对凉欢浅淡一笑，将那玉佩又推了回去，“殿下，我和往生如今只想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我在城西近郊处还有间书肆，进项虽不多却也足够我们一家生活了。这玉佩还是请您收回去吧，留下喝杯酒水，心意就算到了。”
往生与书澜极有默契地无声对望了眼，这恩爱劲儿直让坐在正对面的明澈不忍逼视。
萧凉欢最后还是没与她们再争，他心思玲珑通透，日后想要送礼总还是有法子叫她们收下的。
往生见他不再坚持，脸上又带了笑意，“一会儿我和书澜下厨做两个小菜，粗茶淡饭还望凉欢不要嫌弃。”
萧凉欢摇了摇头，动容道，“见到你们如今这样，比吃什么山珍海味都叫我高兴。”
这时候，一直静默着没说话的明澈却突然拍案而起。
“不行，我不同意。”
莫书澜怔楞了一下，与往生一道看向明澈，就见她蹙着眉攥着拳头压抑着低声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置办喜烛、喜字、喜服、喜被，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