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上部）》荔枝甜酒

9、小娇初着淡黄裳

　　回程的火车上，奇玉翻看着一本买了许久的书，翻了几页，遂又合上。
　　她有点心烦意乱，和高凯分手事情，还有她辞职，统统没有告诉妈妈。如今突然回去，带回去的却是两个无论如何都是bad news的消息，妈妈怎么接受的了。奇玉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没有给奇玉一个完整的家，妈妈一直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所以她最盼望地就是奇玉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的家，她见过高凯，也很喜欢他，可现在，全让奇玉给搞砸了。
　　她呆呆地看着窗外，漫长的旅途因为烦心事变得更加漫长。自己这个仓皇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她无从得知。但她知道，回家之后要面对的事情，可能比她想的要严重地多。
　　车子下午时分驶进福山市区，熟悉的建筑物接二连三地进入奇玉的视线，她小时候放过风筝的福山广场，划过船、做过小飞机的九江公园，从小吃到大的西苑酒家，还有她曾经念书的福山中学。从车窗里看去，偌大的操场上空无一人，冬日阳光在足球场上投下一片微薄细腻的光。熟悉感和亲切感让她放松下来，她深呼吸了几下，既然决定了，好的，坏的，都要去面对。
　　回到家中，妈妈早已做好饭菜。一股浓浓的香味飘来，奇玉笑问：“妈，做了什么东西这么香。”
　　“给你炖的鸡汤，好好补补。我今天在家里收拾了一天，玻璃也擦了，地板也擦了，到处干干净净，就等你回来了。”
　　妈妈帮着她把行李放好，说“你们报社不是过节最忙吗？怎么这次给你放假了啊？真好，回来好好歇歇！”
　　客厅的窗台上一盆红色的仙客来含苞待放，书架旁，是几幅已经装绣好的十字绣。看见十字绣，奇玉的心紧紧地皱了起来。
　　“先给你看看我这半年的成果。”妈妈说着，拿出了一堆靠背抱枕，一一指给奇玉看：“你看看这个抱枕，我做了一对儿。你看这小胖鱼吐泡泡，活灵活现的，颜色也美。”
　　奇玉点点头，可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心想，是现在说，还是再等等？
　　“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两条小狗的，也不错，只是没有那两条鱼儿活泼。这幅水果的也好，跟真的似的，你看这青葡萄，一粒是一粒的。这个以后就放在你们的饭厅。”
　　“妈，我辞职了。”奇玉沉着脸，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
　　妈妈笑容马上凝固了，手里尚拿着那副青葡萄。她有点手足无措，怔怔地看着奇玉，像是在判断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奇玉接过妈妈手里的青葡萄，索性一股脑儿地说了：“我辞职了，和高凯也分手了，怕你难过，一直没有跟你说。”
　　妈妈低头沉默着，客厅里一下出奇地安静。钟表兀自滴滴答答地走着，奇玉注意到，妈妈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她生气的时候就爱这样。
　　“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感情也很淡了，分手也是迟早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妈妈垂着眼帘，冷冷地问。
　　“半年了。”
　　又是一段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
　　“谁提的？”
　　“他提的。”
　　“我就知道。”妈妈狠狠地说。
　　看妈妈神色有点不对劲，奇玉赶忙说：“我没事的，我真没事，我也不喜欢他了，就随他去吧。”
　　“我得问问他，他当初是怎么跟我承诺的。”妈妈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她站起身来，开始满屋子乱窜找手机。
　　“你干嘛啊？”奇玉有点慌了。
　　“我得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么回事，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妈妈在沙发上找到了她的手机，开始翻起电话号码。
　　“你能别给他打电话吗？我们都分手半年了，我求求你了。”奇玉恳求地说道。
　　妈妈丝毫不为所动，她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奇玉又羞愧又恼怒，她转身回到自己屋里，关上房门，坐在地板上捂住耳朵。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听到这场对话中的只字片语。她的身体微微发着抖，她环抱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奇玉抬头看见妈妈在门口露出半个影儿，她幽幽地说：“出来吃饭吧。”
　　奇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坐在餐桌旁。餐厅灯光雪亮，照着妈妈一张脸蜡黄蜡黄的，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喜悦神色。奇玉觉得愧疚，低头喝了两口鸡汤，堵在喉头难以下咽。
　　妈妈在一边沉默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吃饭。奇玉看着心里难受，也放下筷子。
　　“我没事的，已经过去了。你别难过了。”奇玉说的有气无力，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给妈妈这么大的冲击。
　　“你吃吧，我没胃口。”妈妈说完这句，转身离开餐厅。
　　奇玉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明明也不想这样的，为什么自己总是让别人伤心失望？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总是有多事的街坊邻居、亲戚、朋友询问她和高凯的事，他们多半会问：“小玉啊，跟男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奇玉只能尴尬一笑，说：“分手了。”
　　“分手了。”对方瞪大眼睛故作惊讶，转而又摇头叹道：“真是可惜了，可惜了，都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奇玉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傻笑。
　　奇玉回来一阵子了，妈妈总是对她不理不睬，好像奇玉分手了，就是犯了天大的过错般。奇玉心里有万般的无奈和委屈，也只得咽下，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准备恒昌的考试。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拼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恒昌租了一个大培训中心当做考场，来参加笔试的人乌央乌央的，阵仗不亚于一年一度的公务员考试。这么多人，藏几条龙卧几个虎应该绰绰有余了吧，本来自信满满的奇玉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
　　进了考场，奇玉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走廊上有人大声地聊着天，奇玉没心思找人聊天，她静静地坐着，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冷不丁地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奇玉转头，一张清秀漂亮的脸蛋进入奇玉的视线。那女孩黑色的长发披肩，标准的鹅蛋脸，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鹅黄色的毛衣衬的脸蛋白皙粉嫩，像极了港姐李嘉欣，就是嘴唇比李嘉欣略薄些。奇玉迅速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下，她好像从未见过这个美女。
　　“你好，我叫池子娇，你呢？”美女说话的声音也清脆动听。
　　“奇玉。”
　　“名字真好听，这场考英语，你英语好吗？”
　　“呃，还行吧。” 奇玉自谦道。
　　“那就是不错了，你一会做完能让我看一下吗？”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嗯？”奇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美女居然向她发出的求救信号。她们是参加同一场考试的竞争对手，你居然跟你的竞争对手求救？
　　“看情况吧，题目难了我也不一定会做。”奇玉推说。
　　“你肯定没问题的。”那女孩说的倒比奇玉还要自信。
　　监考老师已经进场了，奇玉尴尬地笑了笑，不再理她。
　　试卷发下来，奇玉大略的扫了一眼，也就是高中水平。奇玉念书的时候英语就特好，大学时四、六级考试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做完了试卷，无所事事地在草稿纸上画起了插画。
　　一个小纸团突然飞到了她的桌子上，奇玉动作迅速地捂住纸团，余光偷瞄了一下场内，两个监考老师都在教室一侧。她微微侧了下头，池子娇小嘴一开一合，正在示意她把答案抄在纸团上。奇玉不想抄，索性装作没听懂，继续低头作画。池子娇丝毫不气馁，她趁监考老师不备，伸直胳膊用笔捅了一下奇玉的胳膊，奇玉不耐烦地扭头，她又示意奇玉把答题卡放在桌子的右上角。
　　奇玉有点心烦，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做，来考什么试。不过她转念一想，她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做，应该考不上吧，想到这里，她把答题卡放过去一点，池子娇马上眼明手快地抄了起来。
　　考试结束，池子娇娇滴滴地说：“考的怎么样？我可是全抄的你的。”
　　奇玉懒得理她，冲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几门考试池子娇没有再骚扰她，看起来非常有把握的样子。考试结束，她笑着跟奇玉告别，和一个在门口等她的男生一起走了。
　　奇玉目送着池子娇的背影，心里感叹，美女脸蛋漂亮也就算了，身材也这么好。她身高足足一米七，细腰长腿，行动起来如弱柳扶风，让人我见犹怜。奇玉正感叹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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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拥有倾国倾城美貌的小娇登场了，上到公司老板，下到大堂保安统统被她征服，大家期待后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