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上部）》荔枝甜酒

19、呆头鹅

　　奇玉所在的恒昌总部七楼，是恒昌名副其实的总指挥部，几个老总的办公室和公司重要部门都在这一层。奇玉所在的文hua部在西侧，旁边依次是综合办公室、人事部、财务部、党员办公室。东侧是几个老总还有商务部、市场部、投资部、审计部等部门。公司的大老板章自建在东、西两边都有办公室，他现在出现在西边的办公室居多，因为这边相对安静，少有人来。
　　奇玉第一次见到章自建是在集团的签约仪式上，那天的签约仪式很隆重，章总和几个副总全都到场了。章自建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衣站在中央，几个副总和总监簇拥在他周围。他身材不高，长得浓眉大眼，鼻勾眼利。眉宇间一个深深的川字，像是刻上去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刻板严峻。他一边鼓着掌，一边的嘴角微微牵动，看起来似笑非笑，非常诡异。
　　“这个就是章总啊？”奇玉悄声问许旋。
　　“怎么？大失所望了吗？”许旋笑问。
　　奇玉笑笑，小声说：“没有想象中高大。”
　　“成天喜欢瞎捉摸事儿的人都不高。”许旋凑在奇玉耳边说。
　　奇玉听后笑了起来。章总旁边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大腹便便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比章总更有派头。奇玉轻声问：“旁边这人是谁？”
　　“吴副总，我们王总的顶头上司，分管咱们部门。”
　　“噢！”奇玉点点头。
　　发布会台前立着一个高挑的女子，穿着一套青花瓷旗袍，长发挽起，薄施粉黛，举手投足间恬淡优雅，落落大方，正是这场发布会的主持人池子娇。
　　据许旋说，一般新来的人要在别的办公室历练个一年半载才有机会去综合办公室，一来就进驻综合办公室迟子娇还是头一个。
　　“综合办公室是干什么的？权力很大吗？”
　　“综合办公室就是总裁办，负责公司的重大活动以及章总的日程安排。你看看那个，章总侧后方的那个女人，秦丽，就是综合办公室的总监。”
　　现场又响起来一阵掌声，奇玉也跟着鼓起掌来。
　　签约仪式结束之后，全公司都知道综合办公室来了个大美女，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的追求者也如同过江之鲫般蜂拥而来。迟子娇对追求者们的态度很统一，那就是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她很享受地看着他们为了她挖空心思、前仆后继的样子。
　　市场部的李锐最近追迟子娇追得紧俏，池子娇对他不温不火，让李锐很摸不上头脑。他每次请池子娇吃饭，都有奇玉这个呆头鹅跟着，所以他现在看见奇玉，头都要大上一圈。
　　一次李锐在电梯碰见奇玉，说：“以后我请子娇吃饭，你能别去吗，算我求你了行吧。”
　　奇玉觉得莫名其妙，说：“我不就去过两次吗，况且不是我要去的，是迟子娇非拉着我去的。”
　　“她非要拉你去？”李锐一脸不相信的神色。
　　“我才懒得去吃你的饭呢，更懒得看见你。”
　　奇玉气呼呼地下了电梯，李锐在后面紧追不放。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这样吧，我单请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请我我就去啊！你脸怎么这么大啊！”
　　“哎，你气性怎么这么大啊？”
　　俩人拐进走廊，正好池子娇拿着文件往外走，她春风满面地说：“你俩在这闹什么别扭呢！”
　　“今天茂名路新开了一家烧烤店，我想请请奇玉，你做陪怎么样？”
　　池子娇笑了起来，说：“你请人家，人家愿不愿意赏光还不一定呢。”
　　“讨厌。”奇玉翻了个白眼，进了办公室。
　　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被迟子娇当枪使了，明明是她自己不喜欢李锐，可听李锐的意思，倒像是她妨碍了他们似的？
　　正想着，王宏艺拎着一兜石榴走了进来，她笑眯眯地说：“老家的妹妹拿来的石榴，我不吃酸，吃了就牙疼，放着坏了，你们拿去吃吧。”
　　“你留着吃呗，这石榴个头挺大的。”许旋瞄了一眼说。
　　“这么酸，谁吃这个，我不想要她非给我留下，也是她的心意，我这才留着了。奇玉，你拿着吧，家里有人爱吃酸吗？”
　　奇玉想着妈妈爱吃酸，平常也爱买杏子、李子之类的东西，于是说：“我妈爱吃。”
　　“那正好，你拿回去，放我这里放坏了。”
　　“谢谢啊！”奇玉笑嘻嘻地接过袋子看了一眼，石榴个个饱满，色泽光艳，绝对是上品。
　　工作间隙，奇玉猛然想起一个问题，她到底该不该拿这一袋石榴，万一，万一人家不过就是让让而已呢！
　　她侧头问许旋：“许姐，刚才的石榴我是不是不应该拿啊？”
　　许旋笑笑，说：“我刚才那么冲你使眼色，你都没看见。”
　　奇玉脸一红，说：“我……我真没注意，那怎么办？”
　　“没事，你就拿着吧，以后她再给你什么东西你别要就行了。”
　　“我是觉得石榴这么酸，一般人都不喜欢吃，她说不吃就浪费了我才拿的，况且我妈也喜欢吃。”
　　“她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还信了实。”许旋笑着说。
　　“我……”奇玉又羞又愧，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奇玉是个直肠子，说话做事情都比较直接，换言之，想什么，说什么。但是后来她发现，人是分很多种的。有的人，脑子里想这个，嘴上却说那个；还有的人，自己想什么就是不说，非要等别人说。大家互相揣摩，彼此试探，还乐此不疲，乐在其中，美其名曰办公室政治。可这些对奇玉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和琢磨，她估计，如果不幸穿越到宫斗剧中，第二集就能领便当了。
　　下班后，奇玉拎着那袋石榴下楼，正好碰见魏征穿着运动裤进电梯。他看着奇玉一脸阴沉，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没人欺负我。”奇玉把下午的事情跟魏征说了一遍，说完还气呼呼地说：“我哪里知道她只是虚让一下。”
　　魏征笑了，摸了摸鼻子说：“这有什么？”
　　“你摸鼻子了，这说明你刚才说的话言不由衷。”
　　“小玉啊，你这不挺会察言观色的嘛。”
　　奇玉不理会他，继续说“她会不会觉得我缺心眼啊！”
　　“嗯，你是缺心眼啊！”
　　“怎么你也这么说。”奇玉不满地皱皱眉。
　　“石榴好吃吗？给我一个。”魏征笑嘻嘻地说，奇玉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又隔了几日，王总老家又有人来送东西了，这次是两箱福山青提，正好奇玉和许旋都在，王总看见老家的人，连虚让都不敢让了，直接说：“你们搬到我屋里去了，这个她们都不爱吃。”
　　奇玉的脸一红，和许旋对看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