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上部）》荔枝甜酒

11、人生大事

　　考完试的周末，奇玉约英心在银行楼下的一家港式餐厅吃饭。英心大学毕业后，和男友一起回了福山市，现在两人都在本地的银行上班。英心到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她面色枯黄，神色萎靡，一坐下就摘下眼睛，不停地揉眼睛。
　　“头好疼，一天下来头晕脑胀的，这银行的活，真不是人干的。”英心揉着太阳穴说。
　　“我以前在报社的时候也是，手机一天24小时必须开机，人必须随叫随到，还是不上班舒服。”
　　英心笑笑，说：“这几天不上班，在家干什么呢？”
　　奇玉摇摇头，说：“别提了，烦死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该来的总会来的，慢慢等吧。”英心淡定地说。
　　“难道你不着急吗？”
　　“急也没用，我快饿死了。”
　　奇玉跟服务员招手，示意上菜。
　　“一会我男朋友李杰也来，你俩认识认识。”英心笑着说。
　　“好啊，我还没见过他呢。”奇玉之前不知道李杰也来，不过她也无所谓。
　　“你和高凯，真的分手了？”英心试探着问。
　　“这种事情还有假吗，分了半年了。我妈一直接受不了这件事，每天在家唉声叹气的，看见她那个样子，我都觉得愧疚。”
　　“这有什么好愧疚的，分手又不是你的错。”
　　奇玉怔怔地叹了一口气，说：‘我觉得是我的错’。
　　“一毕业就分手的人大有人在，因为职业选择不同，人生理想不同，或者感情变淡了，厌倦了，都有可能，感情本来就是这样，你不必自责。”
　　奇玉笑笑，说：“可我觉得，是我不够好，他才跟我分手的。”
　　“你记住，感情的事情，没有谁好谁坏，顶多是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奇玉笑笑，英心还是那么温暖。如果说果儿像把刀子，冷酷锐利，把事情的真像赤裸裸地挑开来给奇玉看，那么英心就像一杯温开水，暖暖的，让人感觉很舒服。
　　“除了考恒昌，还有没有别的打算？”
　　奇玉拨弄着盘里的生菜沙拉，摇了摇头，说：“我妈让我去考公务员。”
　　英心笑了笑，说：“你的性格也不适合做公务员。”
　　“那我的性格适合做什么？”
　　“做自由职业。”英心俏皮的眨眨眼睛。
　　“自由职业现在就相当于无业游民。”奇玉愤愤不平地说。其实，她的愿望还真是做个自由职业，开个店，发发呆卖卖东西什么的。
　　一会儿李杰来了，他跟英心在同一家银行上班，两人穿着一式一样黑色西装和白色短袖衬衣，带着一样的黑边眼镜，一样的方形偏狭长的脸型，如果不是发型不同，看着就像是一个人，颇有夫妻相。李杰看到奇玉，礼貌地冲她笑了笑。奇玉对他的第一眼印象，是个沉稳踏实、少言寡语的人。
　　他落座后就埋头吃饭，对奇玉和英心的对话完全没有兴趣，也没有想参与进来的意思。虽然是哈工大的正统理科生，但也太沉闷无趣了。期间，奇玉和英心聊起了最近上映的电影，李杰忽而抬起头来说：“演员当中，我最喜欢徐峥。”
　　“噢，泰囧那个。”奇玉接口说。
　　“他跟别的演员不同，既能当演员，又能当导演，非常有才华。”
　　“他的偶像就是徐峥。”英心在一边补充。
　　“噢，徐峥不错啊！”奇玉嘴上说着，眼睛却瞄见李杰的头顶，也正在向着偶像的发型靠拢，有脱顶的迹象了。
　　“你还记得刘莎莎吗？”英心问。
　　“记得啊！”
　　那时候刘莎莎是班里的问题少女，不好好学习天天旷课出去玩，化妆染发谈恋爱，终于在高三那年被劝退了。
　　“她怎么了？”
　　“上周偶然碰见她了，还被她邀请去她家里玩，她现在跟她男朋友住在一起，把家里的客厅改造成了一间巨大的游戏厅，两个成天拉着窗帘，白天黑夜的玩游戏。他俩就是在网上玩游戏认识的。”
　　奇玉撇撇嘴，说：“她老早就不上学了吧，也不出去工作，成天玩游戏，收入从哪里来啊？”
　　“收租啊，她们家以前住的地方拆了，光是房子就分了好几套，每个月光收租金就好几万呢，所以他们两个人，什么也不用干。”
　　“啊！”奇玉惊讶地合不拢嘴。她这七年学上下来竟然还不如一个劝退生。
　　“拆二代听说过吗？”
　　“拆二代？”这个词奇玉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说的很形象。
　　“对啊，现在有富二代、官二代，还有拆二代，我们什么都不是，只有苦哈哈上班了。”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这几年房价涨的厉害，一来二去，这些拆二代各个身价几百万上千万呢！”英心羡慕的说。
　　“你们家不是住在大学城那边吗？那里拆不着吗？”
　　“一直说拆说拆，一会儿说要建高铁，一会说要建住宅，迟迟没有动静。”
　　李杰嘴里发出一声嗤笑，说：“你是不是想房子想疯了。”
　　“有房子才算有家啊！”
　　李杰冷哼了一声，说：“在别的国家，年轻人都是租房子，有了一定积蓄之后才会考虑买房子的事情。”
　　“别的国家是别的国家，中国是中国，我们又不生活在别的国家。”英心寸步不让。
　　奇玉低头不语。两人恋爱这么多年，又都在银行上班，工作稳定，也许买房结婚就是眼下面临的头等大事了吧。
　　李杰不再说话，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又拿起旁边的公文包，说：“我吃完了先走了。”
　　“他生气了吗？”奇玉看着李杰沉默的背影问。
　　“我最近催着他看房子，他有点烦了。”
　　奇玉点点头，说：“他也有压力吧。”毕竟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买房子呢，重点就是离上班的地方近，这是最重要的，不然来回上班太辛苦了。”英心还陶醉在自己买房子的梦想中。
　　“昨天我们去看总部附近的房子，你知道均价多少钱吗？”
　　“多少？”
　　“一万多。”
　　“一万多？”奇玉在心里算计着，如果买100平米的，岂不是要一百多万。
　　英心叹了一口气，说：“先付首付，再分期付款呗。”
　　“那岂不是一辈子就为房地产公司打工啊？”
　　“房价还会继续涨的，买房也是投资啊，包赚不赔。”
　　“噢。”奇玉耸耸肩。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买房这件事情。听英心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也许结婚不是软需，而是刚需。两个人承担，比一个人还是要好得多。
　　那晚回到家里，奇玉忧心忡忡。睡前例行忧虑，男友没有，工作没有，车子没有，房子没有，她整个人就是四个字，一无所有的真实写照。
　　但是烦恼没有用，好多事情还得慢慢来，趁着空闲的时间，她报了驾照培训班，学起驾照来。冬天学驾照还是比夏天要好的多，她表姐去年暑假学驾照，整个人都晒成了非洲难民，告诫她千万不要夏天考驾照，可是冬天的风又实在是太大了，才学了不到一个星期，奇玉惊讶的发现，她左边的眼角多了一条若有似无的细纹。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她瞪大眼睛，看着那条可恨的细纹，确确实实是这两天才出现。苍天啊！她才22岁啊，居然已经有了细纹，吓得她赶紧跑去商场抱回来了一堆眼霜、面膜什么的，每天晚上学车回来，就敷上一片，誓不让第二道细纹出现在她脸上。
　　一天晚上学车归来，妈妈照例在门口迎接她。奇玉在门口换鞋子，妈妈倚在一侧的墙壁上，眼睛亮晶晶的似刚听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奇玉问道。
　　“小玉，你通过面试了。”
　　“啊，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官网有通知了？”奇玉激动地站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嘛？”
　　“快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奇玉迫不及待追问。
　　“你一个四姥爷就在恒昌集团的宣传部工作，我让他打听了一下，准没错的。”
　　奇玉喜上眉梢，又问：“那英心呢，你问英心了吗？”
　　“她啊，我可没问，还有啊，你四姥爷说，到时候分配岗位的时候，你就去他们部门，他们部门刚成立不久，正缺人呢，你不是在报社工作的经验吗？正好是他们需要的人。”
　　“什么四姥爷啊，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亲戚啊？”奇玉又坐下来，换她没换完的那双鞋子。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好了，这回放心了吧。”妈妈笑的一脸和煦。
　　官网通知随后公布，英心也通过了，另外她还在名单里看见了池子娇，看来大美女也顺利过关。奇玉又把名单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工作有着落了，奇玉一颗心彻彻底底的安定下来，可以好好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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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奇玉被恒昌录取了，终于结结实实、彻彻底底的放心了。